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了想法,以前总想着活着就行,死了也可以,哪里死了埋哪里。他现在不想死了。反而是好不容易才活了,他只想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
司苍看着他的眼睛,“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我要的是……我嫁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你在我眼里,能力无人能及,那些所谓的天才,都比不上你抬抬手指,我还要考虑什么?”
段安洛抿着嘴,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我要!我回去就催我大哥成婚。”
“……关你大哥什么事?”
段安洛笑弯了眼睛,“长幼有序,他还没成婚,我先他一步,是对兄长和礼法的冒犯,他必须先成婚。”
司苍无语了,又被段安瑭卡脖子了。
第二天,段安洛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我大哥呢?”
林婉秋说:“你大哥晚上才回来。”
段安洛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实在不行,我画个画像,让他比着那个模样的,给我找个大嫂。”
司苍拍拍段安洛的手,让他不用着急。反正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段安洛跑不了。
段安洛以为司苍“催婚”,“让他赶紧找,我着急。”
林婉秋看着俩人之间的小动作,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林婉秋含笑道:“那些礼法都是过去的了,现在不讲究那些。你哥哥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是找不到他想要的那个人,他能单身一辈子,你们不用管他。”
段安洛认真地摇摇头,“没事,我再等等。”
别的礼法他可以不顾,大哥这里,段安洛不能不顾及。
司苍安抚道:“没事,正好我再多攒点家产。”
段安洛歉意地说:“委屈你了。”
司苍勾着嘴角,“不委屈。”
林婉秋一头雾水,这俩孩子打什么哑谜?
下午司苍还有事,吃完午饭后就回了总部,按照时间计算,晚上不能来接段安洛了。毕竟路程不近,一来一回要三个多小时。
司苍走了之后,段铎海看段安洛没什么事做,状似无意地问:“我听说,你现在喜欢钓鱼?”
段安洛抬眼:“你听谁说的?”
段铎海被噎得一顿,略显尴尬地说:“我听你大哥说的,我买了鱼竿,你,要不要跟我去钓鱼?”
他其实是想和儿子缓和关系,又不知如何开口,默默让秘书买了两套好用的鱼竿,就想找机会和段安洛独处。
“我认识一家钓场的老板,下午人少,你要不要一起去?”
段安洛有些意外:“你不忙吗?”
“不忙,”段铎海立刻接话,“我不忙。”
一旁的林婉秋实在看不下去,对丈夫无奈道:“你这个人,真别扭。直接说想陪儿子去玩,有那么费劲吗?”
段安洛看着父亲吃瘪又强装镇定的表情,心里一软。
看他眼角,皱纹都明显了些。
他之前有怨气,也是上一世的事情。
怨也怨了,气也气了,能再见到他,也是天道垂怜。
段安洛生了这么久的闷气,看着父亲的皱纹和额头上最近新添的几根白发,也消的差不多了。
他点头答应:“行,我跟你去。”
段铎海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赶紧收拾东西,带儿子出去玩。
路上的司机看着后视镜,感慨道:“二少小时候一听说要出去玩,就特别开心。”
段安洛笑了笑,没接话。两段记忆冲撞之下,许多往事早已模糊,但他想,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真的很开心。
到了钓场,父子俩并肩坐下,鱼竿支了半天,却毫无动静。
段安洛并不着急,只安静地看着水面。
小白忍不住悄悄下水,游动一圈,回来后跃跃欲试:嘶嘶~要不要我去水下帮个忙?”
段安洛手指轻轻一按:“不用。”
他本来也不爱吃鱼,钓不上来也无所谓,看看景色也不错。
这个钓场依山傍水,两侧是水闸,旁边经过一条河流,缺水的时候把闸门一开,就能放水进来,有种半养殖半原生的意思。而且,远处的山色很好,坐在这里,就很放松。
段铎海这边更没鱼,钓鱼讲究钓法、线组、饵料,缺一不可。他一心只想陪儿子,哪里懂这些细节?
小白低声嘶嘶:可是,水下有东西。
“什么?”
小白:人类的碎片嘶嘶~
段安洛挑眉,他可没看到什么负面气息,不会和那个女鬼一样,被害之后被抽走怨气吧?
啧,肯定是老段的运气不好。
“能勾过来吗?”
小白嘶嘶:远,鱼钩甩不到那里。
段安洛沉默片刻,嘴角微微翘起来,缓缓开口:“你去拖过来,挂在我爸鱼钩上。”
段铎海发现漂被拽下去,眼睛一亮:“上鱼了?”
他拽了一下,手中鱼竿却猛地一沉,“好重啊,洛洛,是大鱼!”
段安洛扔下自己的鱼竿,海豹式地鼓掌:“老爸,你好棒!”
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以下我没写啊,我知道不能写,我没写。
第96章 你大年纪了,哭起来怪丑的
段铎海又惊又喜地站起身,铆足了劲想将“鱼”拖上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儿子面前表现一下,他可不能空手而归。想到儿子小时候那种崇拜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段安洛看他左右摇摆、使劲拉扯的样子有些吃力,他有点心软,便走过去伸手帮忙。
段铎海心里一喜:陪他玩果然有用,儿子还是关心他的。他暗自想着,自己其实挺会哄孩子的。
“这么重,肯定是条大鱼!我听老板说,里面有七八十斤的大鱼!”段铎海一边用力一边兴奋地说。
段安洛面无表情地点头:“嗯嗯,特别大。”
可当那“鱼”逐渐浮出水面,段铎海愣住了——怎么像个编织袋?
段安洛在一旁平静地问:“爸,你最近是不是挺倒霉的?”
“没有啊,挺正常的啊……”
两人合力将编织袋拖到岸上,上面已经被鱼咬出一个洞,靠近洞口的地方被鱼吃点一些,漏出一小段惨白的骨头。这时,正好从里面跳出两条黑乎乎的小鱼。
段铎海看到后,心情就像滚烫的热水被加了一块寒冰,兴奋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段安洛瞥了一眼,淡淡地说:“爸,你最近肯定霉运附体。”
段铎海苦着脸,他这也太倒霉了!
段安洛本想着吓唬老头一下,没想到,段铎海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打开看看?万一不是人的,是动物的呢?”
段安洛忍俊不禁,只能说,不愧是我爹啊,胆子是真大。
“报警吧,别看了。” 段安洛看到袋子上缠绕的微许死气,确定是人无疑。
他拿出手机,默默按下报警电话。没有死气,没有怨气,大白天的,鬼不敢出来,甚至于鬼也没有记忆的时候,还是要靠警察。
段铎海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不多时,就有警察赶了过来,这几名警察中,段安洛一眼就认出了一张熟面孔,就是之前处理荀啸被拐案的那位年轻警察。
对方也认出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段大……”
段安洛迅速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自然地接过话头:“你好,又见面了。这位是我父亲,编织袋是他钓上来的。我有点害怕,具体情况您问他吧。”
年轻警察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从善如流地转向段铎海,笑着寒暄:“贵父亲真是气度不凡啊,哈哈。”
段铎海还是头一次听说因为儿子被夸“父亲气度不凡”的,这种感觉颇为奇妙。他一边有些高兴,一边又忍不住疑惑:安洛怎么会跟警察这么熟?
“还有别的发现吗?”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