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移我三族……”
“哎呀,他入戏了,看,演得多像!”方助理边说边往门口走,“会长,您好好反省一下,我觉得段安洛说得对,我师父叫我过去一趟。”
说完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撒腿就跑,赶紧溜了。
会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耳挠腮,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俩年轻人,吃疯狗屁了,说话这么难听?
会长想了想,气笑了。年轻人比他能干,想的比他全面,他应该高兴才对。
段安洛说的没错,他太依赖司苍他们了。
在他没退位之前,得想办法,把这些孩子武装起来。
等以后他退位了,把公会交到年轻人手里,他才能放心。
……
方助理推开一间静室的门,先趴在门口观察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就听坐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问:“砚舟,还不进来?”
方助理笑嘻嘻地推门进去,乖乖叫人:“师父。”
老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按辈分,他也算你半个师兄,你还和别人一起欺负他。”
方助理笑道:“这不是话赶话,赶上了吗?”
这老道就是司苍带段安洛来见的周师傅,也是方助理的师父。
为了把方助理这个不个不能修行的人参与会长的选举,司苍给他找了个辈分高的师父做靠山,修的是道心。
到了周道长这个年纪,心态早就超脱自然,他见方助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喜欢得紧,高兴地收了。
作为关门弟子,年纪又相差这么多,周道长最宠这个小徒弟。
“说吧,想问什么?”
方助理盘腿坐在蒲团上,“没想问的,就是心里不踏实,段安洛说有事要发生,我现在就有点担心。”
周道长嘴角勾了勾,“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不死,这个世界就不会乱。司苍现在就在守护苍生,你做的对。”
“司队守护苍生?”方助理单手托着下巴,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周道长打断他的话:“天机不可泄露,不要再说了。我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
方助理笑了,“师父,我明白了,您不用说了。”
出去之后,方助理暗搓搓的拿了会长的指挥权,“不好意思了会长,先用一下,一会儿就还你。”
他直接以会长的名义下达秘密调令:“弑神小组,全部归队。”
司苍将车停在公会门口,段安洛微微侧头:“我们去哪儿?”
司苍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
段安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司苍忽然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毫无预兆地吻了上去。
“唔!”段安洛猝不及防,慌忙抬手推他,“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你……”
他整张脸迅速红透,几乎要滴出血来,不正经!
司苍一手扣在他脑后,声音低沉:“别动。”
他再次吻了上去,这次吻的更深,根本不容段安洛拒绝。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阴冷、黏腻、充满暴虐气息的视线骤然刺过来,如同实质般钉在两人身上。
司苍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瞬间锁定了远处一座高楼的天台。
他没有丝毫犹豫,强大凝实的灵魂之力锁定那股窥探的灵力之后,毫不保留的撞了回去!
空中仿佛响起一声无形的震鸣,短暂而剧烈的交锋之后,两道灵魂瞬间分开,脸色都有些发白。
段安洛紧张地问:“没事吧?”
司苍缓缓抬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山洞里交过手的那个,气息分毫不差。”
他声音微顿,愈发低沉:“上次只是分身,这次来的,是本体。”
对方的实力竟与他不相上下。司苍眼底燃起久违的亢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附近人来人往,不能让对方在这里动手,段安洛沉下脸,“我把他引走。”
司苍按住他:“他会自己下来的,别急。”
果然,不过片刻,一个身影缓缓来到车边,正是那个坐轮椅的年轻人。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透过车窗看坐在这里的段安洛,声音透过玻璃,清晰地传进来:“段安洛,我们又见面了。”
段安洛有些意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竟然是你!”
他就说呢,人身上的气息不可能如此干净。太干净了,本身就是反常。
年轻人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摘下一枚戒指。霎时间,妖气、魔气与某种污浊的神煞之气混合着翻涌而出。
他轻声呢喃,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变成这副模样,你不认得我也正常。可惜,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身后,一道巨大的、扭曲的黑影隐约浮现,像无数混沌暴虐的灵体痛苦地纠缠、嘶嚎、融合在一起,那是他的本体,庞大到扭曲了周围的光线,看不清本相。
段安凝神分辨,终于从那一片混沌暴虐中捕捉到一丝极其熟悉的波动,瞳孔微缩:“……你是小黑?”
年轻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他睁大眼睛,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怨恨的复杂神色,“竟然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
他猛地仰头尖笑起来,笑声刺耳,“哈哈哈……你没死!那我寻找你的这些年……又算什么?算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住段安洛,眼睛发红,透着蚀骨的怨恨和不甘,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像是在质问段安洛,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段安洛冷脸,不敢相信,那样一只可怜的小狗妖,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大雪天,他在山下捡到的一只三眼小狗妖。刚出生就被遗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他一时心软,把它当作普通小狗抱了回去,养在后山。
小东西不合群,阴郁地盯着所有生物,段安洛觉得它杀气太重,拎着它去佛堂听经,一听就是好几年。
渐渐的,小东西看起来正常多了,不再对其他生物有敌意,每天蹲坐在山门前,等着他回去。
段安洛以为,自己死后,像这种小妖,会直接离开山门。灵气消失之后,这么小的妖可能会活不下去。没想到经过五百年,他能变得这么强大。
“不,”段安洛随即否定,“你不完全是它,还有……祝川?!”
祝川是他的书童,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忠心耿耿。
也是祝川在照顾后山那些小仙家和动物,段安洛察觉到祝川的一丝魂力,愤怒地推开车门,“你竟然吃了祝川!”
司苍一把将段安洛拉回来,段安洛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对面的畜牲,“祝川一天三顿饭的养着你,每天陪着你,你竟然吃了他!”
年轻人看到他的愤怒,脸上顿时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愉悦地眯起眼,舌尖缓缓舔过尖利的虎牙:“不哦,他是自愿被我吃掉的。你的忠仆,一心想找到你,想到骨头都在发疼。而我,能实现他的愿望。”
他好像特别喜欢看段安洛生气,缓缓的语调,故意敲击在段安洛的心口上,故意让他疼,“你听,他的灵魂,还在我魂魄里,为找到你而开心呢。”
“你这个畜牲!”
“呵呵呵,” 段安洛越生气,他越是兴奋,身体在轮椅上轻微地晃动,然后他将那枚戒指戴回手指,气息再次被隐藏,“你跟我走吧,在这里你们不敢动手,这么多的普通人,你不想让他们变成我的养料吧?他们的惨叫其实很好听,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把周围的人全屠了。”
段安洛气急了,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着掌心,刺痛逼着他冷静下来,“我就不该救你!”
年轻人讥讽地笑了:“人类的灵魂和怨念,对我而言都是养料。灵气消失后,别的妖陷入沉睡,我没有。那些在战争死去亡魂和滔天怨念,把我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