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占地极广的四层欧式大别墅前。
从别墅外观上看,非常气派,高大的门廊,精心修剪的草坪,清凉干净的喷泉,处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段安洛抬头,目光落在了别墅的顶部。
在四层主楼之上,还有一个独立的阁楼。阁楼面积不大,从正面和侧面的边缘处,向外延伸出了一小截。
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对于一个懂风水的人来说,如果后方也有对应的凸出结构,那阁楼的整体形状,就像一口被架在别墅顶部的棺材。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这个老板如此的信奉风水之说,却在家里安了这么个玩意儿,有意思了。
进了客厅,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壁上还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角落摆放着精美的古董花瓶和艺术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奢华。
段安洛不得不说,他爹虽然恋爱脑,但是品味还行,家里有钱也没摆成这样,说真的,住在这种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展品,没有一点家的温馨。
与公司大楼一样,这栋奢华别墅内部,同样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因果业力或阴煞之气,干净得过分。
但站在段安洛身后的江源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低声嘀咕:“师祖,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就是感觉湿漉漉的,像站在老家的水井边上,阴冷。
段安洛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江源手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接着吃糖,少说话。”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最后落在郑信厚的脸上,语气透着玩味,“郑先生,要么你自己精通风水堪舆之术,造诣颇深;要么就是认识一位手段极其高明的风水大师,厉害。”
郑信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师过奖了,我确实认识一位风水方面的高人,家里的装修都是靠他指点过。”
段安洛点点头,“嗯,花瓶的摆放讲究藏风聚气,绿植的位置专克三煞,连窗帘的褶皱都暗含玄机,能改变气流的走向……啧啧,连最隐蔽的暗财位都被利用得淋漓尽致。郑总,您可真是把商、人、重、利、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这话听着别扭,段安洛的表情认真,看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郑信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段安洛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二楼的楼梯处,“郑总,您妻子真年轻。”
郑信厚脸色一变,“大师说笑了,我妻子早就去世多年了。”
“哦?”段安洛挑眉,眼神带着疑惑,手指着二楼的走廊处,“那刚才穿着蓝色旗袍,端着糕点从那边走过去,还冲我点头打招呼的,不是她吗?她下巴上有颗痣,那位置,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这下子,不仅郑信厚的脸色变了,连跟在郑信厚身后的管家脸色也变了。
因为早就去世的郑夫人,就是这个长相。脸上有痣,喜欢穿蓝色旗袍。
她去世之后,家里有关她的一切全都销毁了,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这个大师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她长相的?
调查过他?
还是真的看见了?
家里这段时间的怪事越来越多,难道真的是……郑信厚的心里有点慌了,他给管家使眼色,找机会离开,上去看看封印是不是松动了?
这几天他每天检查三遍,就怕出事。
“原来早就去世了啊,”段安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这双眼睛,能透过墙板看到灵体。你女儿是不是住在走廊旁边?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段安洛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我看见她进去了。”
郑信厚闻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压着恐惧,猛地看向管家,“快!快上去看看小姐!”
管家听了话,立马往楼上跑,他去的不是二楼,他去的是顶层的阁楼。
郑信厚也跟着跑上去,这段时间家里确实越来越不顺,女儿的病情也急剧恶化。之前重金请的那位风水师,无论给多少钱都不肯再管了,只说怨气太深,他已经无能为力。
今天来的这个年轻道士看起来喜怒无常,甚至有点疯疯癫癫,但愿他有真本事。
段安洛却在楼梯口,站住了。
他的视线,随着管家的目光,清晰的看到阁楼的内部,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阁楼,而是一个完全按照棺材内部形状打造的狭小空间。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里面还有一副大棺材,四副小棺材。
中间那副大的,被倒吊在血色的阵法之上,上够不着天,下碰不着地,上面贴了一层的符咒和朱砂,层层叠叠,把里面的东西封的严严实实。
五鬼运财棺加阴财阵!
以亡妻灵魂为阵眼,倒悬封印,强行抽取其灵魂的怨气,结合五鬼之力,布下的阴财阵。
这是要让死者永世不得超生,化作厉鬼也要源源不断地为他招揽横财,真是……够狠!
里面的人已经被封了二十多年,恨意滔天,这些符纸已经快压不住了。
管家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赶紧把阁楼的门锁上。
段安洛抬手,摸着贴在墙上的那幅血色的油画,瞳孔渐渐变深。
从他进了这栋别墅,就有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一个被害之后,死了都不得超生,被奴役了二十多年的妻子!
一个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孽,痛苦挣扎,想死都死不掉的女儿!
一个满口爱妻爱女,却在背后杀妻害女,又在外面养了三家外室的爱心企业家!
这个家,真是脏透了!
段安洛上了楼,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郑信厚身上,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写生气了,咋办?╰_╯
第37章 体验一把邪修的快乐
郑信厚站在女儿门口,腿都抬起来了,愣是没敢进去。他紧张地看着慢慢走上楼的段安洛:“大师,快看看我女儿,怎么样了?”
段安洛嘴角勾着,“郑总为什么不进去?地面烫脚吗?”
郑信厚也不是傻子,段安洛从进了他家,说话就阴阳怪气的。不等他多想,段安洛已经进了房间,回头看着他:“没事啊,进来吧。”
表情看起来没有嘲讽的意思,好像只是单纯的疑惑。郑信厚紧绷着身体,还是没敢迈出这一步。
中央空调把整个别墅的气温都调节在舒适的温度之中,他的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汗水,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好像害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一样。
段安洛冷哼一声,他确实应该害怕。因为这整间屋子里,密密麻麻,全都是枉死的冤魂留下的煞气,有一些甚至是冤魂。
一些小动物因为那座庙而死,那座庙又是给这个女人祈福用的。因果关系虽然占比不多,但数量庞大,积压在一起,显得黑压压的。
最近死掉的动物灵魂已经被献祭给邪佛,以前死掉的那些,找过摔死自己的人后,又找到这里。
还有郑信厚在生意场上做的孽,产生的因果,都源源不断地传到他女儿身上。
甚至于,她母亲的死所产生的因果煞气,都要这个可怜的女儿背负。
郑信厚都六十七岁了,看着却像五十岁。
他女儿四十岁,看起来却像个将死的百岁老人。
表面看起来被人照顾得很干净,可头发全白,几乎全部掉光,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珠发黄,黯淡无神,像个活死人。
如果不是脖子上有个法力不低的佛牌镇着,这些东西能一拥而上把她撕碎。
即便如此,这些阴暗的东西还是在不断蚕食她的生命,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生命精元。她死后灵魂会被这些东西当成仇人撕碎,没有来生。
至于给她戴这个宝贝的原因,是郑信厚不想让她死。她活着是给他挡煞用的,死了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用的工具?
段安洛压下心头的怒气,问郑信厚:“她从二十多岁,就这样躺着吗?躺了二十多年,没有成婚?也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