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嘶了一声,下意识把被贺瑶抓着的手抽了回来。
秦予昭点了点怀里小龙蜥崽崽的脑袋,“办正事呢,别闹。”
贺瑶简明扼要地给秦予昭介绍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情况。
“我爷爷前段时间风湿犯了,腿比较疼,但因为每年都是如此,所以就按照惯例送来这儿休养几天。”
风湿是常见病,只要等天气变了基本上就好转了。
“医院是自己家的,也会配最好的护工。”
所以一开始,贺家人也没有太担心。
秦予昭:有被不经意间秀到。
奥丁冷哼一声。
那整个科学院和首都龙省的顶尖专家都还给他会诊过呢,也没觉得有多了不起的。
乌闲:……
元帅真的越来越幼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天前爷爷的病情突然恶化了起来。”
贺瑶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风湿加重了,可后来才发现似乎并不是。”
很快老先生的病就变得有些严重起来, 也因此才有了秦予昭现在看到的会诊场面。
“只是我们讨论了一下,却发现是没有记录过的病症。”白河适时递上了病情资料。
资料完整详实,秦予昭大致看了一眼病情记录。
“嗜睡、无意识呕吐、梦中抽搐……”
秦予昭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
头发花白,头皮却隐约泛着一点红色,加上从被褥底下露出来的几片雪白色羽毛……秦予昭问:“贺先生家里……都是丹顶鹤?”
贺砚点了点头,微笑道:“好眼力。”
“白医生。”秦予昭看向白河,“我一直有个疑问。”
这个疑问从他陪着萨萨来看母亲的时候就在心里产生了,但是当时在萨萨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方便问。
白河点头,“你说。”
“兽人和人类之间的区别……究竟有哪些?”
秦予昭说:“只用说你这边掌握的确切信息就行。”
白河想了想,开口回答的第一句话,就符合了秦予昭的猜想。
“兽人……其实就像名字一样,介于兽和人之间。”
人的外形上保留了兽类的特点,是和秦予昭这样的单纯人类区别出来的重要因素。
“那饮食呢?”秦予昭问。
白河一挑眉,“其实我也刚想说这个。”
自从他认识了秦予昭,了解到上古动物研究所发生的有关动物饲养和兽人食谱的事情后,白河就开始着手这方面的研究。
在饮食习惯和禁忌这方面,或许是因为进化后身体系统向人类的身体系统发生了演变的缘故,原本的禁忌食物对兽人的身体影响,远小于没有进化的同类。
比如萨萨就能吃巧克力。
但同时,对他身体的负担也会比较大。
“也就是说朝人类的身体进化后,人体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和原本兽类的禁忌相冲,削弱了某些事物对兽类或者兽人带来的负面影响?”
白河点头,“你可以这样理解。”
人体本就是很神奇的存在,例如能瞬间杀死蜗牛的盐分,人类却能正常摄入代谢;而像咖啡这种对打工族来说其实非常常见的饮品,其实一开始咖啡豆进化成这样子是为了毒死野外的捕食者……
秦予昭点点头,而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我想问为什么我在这层病房看到的兽人,似乎都有些更像兽类,而非人类呢?”
“衰老、疾病、醉酒和发·情等。”白河说,“这些情况,都会让兽人偏向于失控而展现出兽类的性征。”
如果只有一种情况,其实还能控制。
但病房里的兽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身体疾病一起,所以便很难再维持人形态了。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年老且生病的兽人,在身体机能上更偏向动物,而非人类呢?”秦予昭问。
白河一愣,“这个……”
实话说,他,甚至是整个兽人医学界的人士,都还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兽人并不把自己当成人类。
但他们也并不把自己当成没有进化过的动物,就好像人类不会把自己和猴子当成同类一样。
可经过秦予昭的提醒,白河才意识到最直观的证据就摆在面前。
兽人与动物在身体构造和机能的区别,可能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
“一直在那说些什么呢。”佑医生在旁边突然横插了一嘴。
他并没有听清楚白河跟秦予昭的谈话,只是看秦予昭迟迟不动弹,“别是不会治吧?”
河马兽人皱眉,“老佑……”
佑医生悄悄看了一眼旁边,见贺砚没说话,他便更来劲儿了。
“要我说,人类还是不够了解我们兽人……”
秦予昭怀里的小龙蜥崽崽扭动了两下,眼神往上。
他好吵,你要不去啄瞎他的眼睛吧。
乌闲:……
谢邀,不吃垃圾。
而此时秦予昭问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终于像是注意到了身后的声音。
他转过头:“要不你来治?”
“……你!”
“你能治早就治了吧,也不用拖了好几天发现自己无能,就拉着另外两位医生一起会诊。怎么?想拖多两个人一起下水给你做担保,免得暴露了自己无知的事实吗?”
秦予昭可不跟这个佑医生客气。
他刚刚看了病历,一开始的管床医生就是这个什么佑副主任。
但是治疗的手段只能说是平平无奇,就像老话说的太医院的药方,翰林院的文章,全是中看不中用的把式。
嗜睡与呼吸困难的症状早有前兆,可硬是生生拖了小半周。
拖到开始无意识呕吐,好几次差点把老人家活活呛死,这个佑医生才拉上了旁边的河马医生还有白河。
“我记得以前的管床医生也不是他吧?”秦予昭问一旁的贺瑶。
贺瑶点头,她最看不惯这种看人下菜碟的,所以也没对旁边的佑主任客气,“之前的医生刚好出差问诊去了,没办法。”
佑主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时,一旁的贺砚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场唇枪舌剑的斗争。
白河适时开口:“所以昭昭你有想法了吗?”
秦予昭鼻子动了动,而后蹙了蹙眉。
“你们闻到一股味道了吗?”他问。
贺瑶轻轻哦了一声,“是不是花的味道?我觉得呛鼻,就让人拿出去了。”
花……秦予昭一顿。
!!
一瞬间大脑灵光闪过,他连忙上前将病房的门窗推开。
“空调换成吹风模式,把病房的门打开,有对流风扇吗?快拿进来!”
贺瑶立刻起身开门,而白河很快就出门提了一只风扇回来。
卧室门窗开始对流,加上风扇的风力十足,一时间都有些凉。
“老人家在生病,你搞这么大风干什么!”佑医生怒道。
贺砚也有些拿不准了,他看向白河。
秦予昭问:“贺先生,贺瑶小姐,我想问病房是不是每天有人送花来?”
贺砚一愣,和孙女对视。
正当贺瑶欲言又止的时候,一旁的佑医生却突然开口了。
“是啊,是我让人送的怎么了?”他睁大了眼睛,“老人家病卧在床,送点花意头好,祝他早日康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