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礼(47)

2025-10-13 评论

  他顿了顿,“又或者非拿你跟名画大师比出个高矮胖瘦,说你不过是徒有虚名,跟真正的大师比起来还是很差劲。说你空有技巧,没有悟性……”

  唐宜青抬眼撞进谢英岚沉静的目光里,陡然噤声。他意识到与其说在说谢英岚讨论观点,不如是把自己的心情嫁接到这上面进行抱怨了。

  “你很适合去打辩论赛啊。”谢英岚笑了笑,“我安慰你一句,你能堵我十句。”

  唐宜青脸一红,“那我说的就是事实嘛!”

  但是这一句玩笑话顿时消解了唐宜青郁闷的情绪,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风风火火地下车,走到公寓门口回头对谢英岚摆了摆手,一转身消失在拐角。

  跟谢英岚的“合作”就这么定下来了。

  有关两人谈恋爱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免不得要问到当事人的身上。唐宜青总是语焉不详,无论谁问起,都用似是而非的口吻说是好朋友,这可真是把大家弄糊涂了。

  既然只是好朋友,为什么要发那样引人误会的朋友圈又欲盖弥彰地删除呢?谢英岚那边的倒是一直留着,他一个从不发布生活状态的人,却为了唐宜青打破惯例,这更给了大家发挥的空间。

  画室的同学没有谢英岚的联系方式,但两个风云人物搅和在一起威力无边,很快也就知道了。更别说有人目睹周末谢英岚在公寓接送唐宜青,是去约会吧。

  不管怎么样,唐宜青跟谢英岚关系匪浅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达到目的的唐宜青心甜意洽。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一众绕着蜂房的蜜蜂似的围着唐宜青团团转的追求者坐不住了,纷纷旁敲侧击。

  邝文咏是决计不敢多问些什么的,依旧是隔三岔五地拿礼物和转账讨好唐宜青。唐宜青照收不误,这让邝文咏深受鼓舞,只要唐宜青还需要到他,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于传斌那边,被唐宜青当街下脸之后,直接把唐宜青给拉黑了。唐宜青本来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迫不得已搭理他,以后不用再联络正中下怀。

  赵朝东倒还沉得住气,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据唐宝仪说,那天他听到唐宜青跟谢英岚的事只是笑笑地说那很好。至于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而最让唐宜青头疼的郑方泉忙活完公司的事终于有所动作了。

  临近期末,唐宜青为考试周忙得晕头转向,谢英岚倒体谅他,让他安心考试,这两周暂时不用过去当模特。

  至于那幅参赛的画唐宜青拿到手时打开看了许久许久,尽管他心里有万般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经谢英岚之手的画作质感上层。而且谢英岚似乎为了他特地改变了作画手法,更贴近于唐宜青的绘画习惯,看起来就像是唐宜青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开窍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唐宜青的作品。

  唐宜青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名为《雨日》的画幅交了上去,暂时把这事抛诸脑后。

  这天,他刚考完西方美术史这一门课,和同学有说有笑地离开校门准备回公寓,结果郑方泉居然在这儿守株待兔,打得唐宜青一个措手不及。

  郑方泉开的限量款跑车,要想不注意都难。单凭外型,郑方泉高大帅气,派头十足,唐宜青的同学都被他唬住,纷纷猜测他的来头。

  “宜青,外头晒,上车说吧。”

  正值正午,烈日当天,太阳毒辣得人睁不开眼。校门口来来往往是外出觅食的学生,爱面子的唐宜青怎么着都不可能跟郑方泉在这里撕破脸的。

  他略一思忖,朝同学微微一笑话别,上了郑方泉的车。

  车里冷气打得非常低,跟个冰窖似的,极致的温差让唐宜青打了个颤。

  他想,光天化日之下,郑方泉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不至于拿他怎么样。再说了,他现在可是谢英岚的暧昧对象,郑方泉就算想欺负他,也得小心谢英岚跟他算账吧。

  基于此,唐宜青底气十足,骄矜地抬一抬下巴,“你来干什么?”

  郑方泉说:“安全带扣上。”

  唐宜青偏不,“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如果郑方泉非要开车,等着被交警把分扣完吧。

  “仗着有谢英岚给你撑腰,你是装都不装了。”郑方泉嗤笑一声,倒不是很生气的样子,“行啊,你不想走,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吧。”

  说罢,取出烟盒,食指和中指夹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并摇下半边窗户散气。

  “你能不能不要在车里抽烟?”唐宜青瞪他,随即去拉车门,可惜被郑方泉反锁了,他气结,“你到底要干什么嘛?”

  郑方泉从口中喷出一圈白雾,被迫闻二手烟的唐宜青难受地咳嗽了两声。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哪点对你不好。”郑方泉见状把烟头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伸手挥了两下,等车内洁净一些重新关掉车窗,“你要什么我哪次不是依着你,到头来你倒恨上我了,对我又打又骂。”

  唐宜青绷着脸不言语。不是因为理亏,是怕郑方泉动手打他。

  他心想郑方泉做出一副情深似海被抛弃的样子给谁看,说着喜欢,也没妨碍这些年他养的情人都能组一个足球队了,更别论数都数不过来的露水情缘和一夜情。

  郑方泉把视线落在唐宜青身上,“那天晚上我也是气极了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可我什么时候真对你动过手,你那一巴掌可一点儿劲没收着。”

  唐宜青偏过脸,留给他一片白腻的面颊,冷着脸像个冰美人似的,炽阳照进来都没能把他融化半分。实在是很薄情的模样。

  “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要真想对付你,早他妈像他们说的给你灌药,还不是我想怎么……”

  唐宜青扭过来脸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

  郑方泉是有备而来,“好,那我们就说说谢英岚。”

  唐宜青一怔,看着他。

  “我跟谢英岚没怎么打过交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前几天景皓倒是跟我透了点口风。”郑方泉一双桃花眼没有了平日的浪荡,竟显得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你想知道吗?”

  唐宜青烦他卖关子,一口气不上不下,“你爱说不说。”

  郑方泉伸手又去摸烟盒,见唐宜青两道秀眉挤得厉害,指尖一阵阵发痒。他真想把刚才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唐宜青湿润的舌面上,看唐宜青痛得满地打滚流泪尖叫,会有那么一天吗?

  这婊子再寡情薄义,到底脸在江山在,让人在捧着他的同时也想欺负他蹂躏他,但冲着他这张脸就算反目也实在很难对他真正生起气来。

  郑方泉把打开的烟盒合上,说道:“谢英岚回国是因为吸嗨了把自己搞进医院了,在手术室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救回来的。”

  唐宜青怀疑自己听错了,懵懵地张嘴,“你说什么?”

  郑方泉知道他听得清楚,接着道:“他妈那样,他碰那玩意也不出奇。这事谢家瞒得很严实,要不是景皓,我也收不到一点儿风。”

  久远的记忆倏地在这时候席卷了唐宜青的大脑。他想到了那一只死在谢英岚手里的白鼠,空调的出风口正好对着他,吹向他脖颈的位置,他起了一身寒凉的鸡皮疙瘩。

  然而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在这种时候,郑方泉和他说这些话多多少少都有些危言耸听和挑拨离间的意味,而且他确实无法把斯文有礼的谢英岚和这条信息给联系起来。

  听说在国外留学的有些人会飞叶子,难道谢英岚也染上这样的恶习吗?

  他干咽一下,假装很淡定地哦了一声。

  郑方泉说:“谢英岚他妈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谁知道他会不会被遗传突然发病?就算这样,你也要和谢英岚掺和在一起吗?”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唐宜青当然震惊得无以复加,但他不可能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居心不良的郑方泉。郑方泉告诉他这些,不就是想吓唬他从而“拆散”他和谢英岚好趁虚而入吗?

  唐宜青扬声说:“我跟英岚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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