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27)

2025-10-14 评论

  方恪搓了一下胳膊,无所谓地走出去,整座教学楼没有亮一盏灯,所有人都离开了。

  从走廊看下去,只有路灯和保安室还有微弱亮光。

  方恪没回家,他骑上摩托,冲上只有枯草的花坛,然后猛得翘起前车头,从伸缩门上跃了过去。

  保安室大叔的骂声被他甩在身后。

  是夜,街上还有不少行车,灯红酒绿,车群在流动,方恪扭了下油门,逆行。

  被逼停的司机纷纷辱骂,后车来不及刹住又追尾了那个司机,交警在赶来的路上,方恪却反而将油门拧到底。

  这行为其实一点也不帅,其实并不洒脱,其实自由的气息他从未体验过,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不羁,他只是坏,他就是坏,他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他只是自私。

  方恪心里空了一小会,随之反涌上来的却是更多杂乱的情绪,像美术生的颜料桶,无论颜色多么鲜艳,混在一起永远是脏兮兮的暗灰色。

  情绪太多了,就只剩下烦。

  太烦了,控制不住,甚至想从别人的轿车头顶骑过去。

  他很难有听话的时候,他破天荒在学校等了沈辞年一下午,甚至一开始还想听一下课,甚至他想过明天起来吃个早饭,然后走路上学。

  甚至他都调好了手表,让它准时在凌晨六点震动。

  他已经想改变了,不需要沈辞年做什么,只需要远远看着他,他可能就会变好一点点。

  可沈辞年却偏要避着他。

  偏要避着他!

  他的浮木飘远了,他的希望沉底了,他的帕罗西汀不想给他救赎。

  为什么!

  方恪直接骑上了高速,仍旧是逆行,交警拦不住他,他在发疯,他甚至双手松了摩托的把手,他像一只鸟那样张开双臂,很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没什么理由,因为他是个烂人。

  他不想活了,就这样。

  可前方偏偏出现了泡沫墙,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噪声,对讲机的声音被扩大。

  “方恪,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你对玩家计划有多重要你在干什么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想死就可以死吗?”

  他不听,也不停。

  他不管不顾一头撞上泡沫墙,摩托倒地,他也倒在地上,两眼空洞地望着天空。

  “你闲的是不是你闲就去下副本!别浪费社会资源!一天到晚盯着你,你知不知道现在警力多紧张!”

  胳膊青了,腿上也有伤,头擦破了一点,在流血。

  他懒得管,对讲机还在对着他喋喋不休,他闭上眼,把螺旋浆的声音幻想成葬礼上的锣鼓声。

  “方恪!你死了吗?!没死就起来下副本!《孪村》里有我们要的阴劵,难度太高我们的人评估过,没你拿不到。公告说副本周三开,周四晚上前把它送到玩家会,否则……”

  否则否则,否则怎么样?

  来一通说教,关他个几天

  “否则你就别在外面待了,现在就送你回A市!”

  好,好的很。

  方恪冷着脸从地上站起来,不去管四分五裂的摩托,直接揪住一个交警把他从电车上拉下来,然后骑着带双色闪灯的小电驴沿着高速返回。

  身后,他的摩托爆炸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被早已准备好的消防车扑灭。

  他带着怨气捶了几下电车的喇叭。

  滴——!滴滴——!

  晚几分钟站起来,也许他就可以葬身火海,也许他的灵魂还有机会逃脱。

  两边警车夹道护送他,他眼角余光一闪而过几个捕灵笼。

  好的很。根本没机会。

  他不知道他干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刚下高速他就弃了车,直升机仍然盘旋在他头顶。

  “方恪,我们已经给你最大的容忍度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你,唯独想死绝对不行!”

  “你心情不好上街喝酒去,你就是去赌去嫖,你实在不行你去蹦个极!你好好想清楚,你的安全是为全人类负责!”

  “闭嘴,滚。”

  “你去哪给我报备!”

  “地摊。”

  “那就好,别想着骗我,你心脏里面可是有定位器,我随时随地盯着你的去向。”

  直升机离开了。

  不好的回忆却慢慢涌上心头,高二下半年他其实休过学,就在他晋升榜二之后。

  那天下午,方济民忽然出现在十四班门口,身后保镖一拥而上,硬扭着他去做了一场手术。

  他还记得被绑着推进手术室前方济民的眼神:冷漠、忌惮,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从此他的心里多了一个定位器,可以瞬间远程引爆那种。

  手术还没结束,方济民就走了,只让留下来照顾他的保镖给他带了一句话。

  “为了人类的安全,我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像十多年前,为了人类的安全,方济民让他疑似叛变的母亲死在了副本里。

  那时候所有人都还没做出决定,都认为可以再观望,也许那是误会。

  但方济民却还是骗她下了副本,没把她再带出来。

  他母亲没叛变。

  他也没叛变,方济民却往他心脏里放了颗炸弹。

  伤养好后他就更疯了,没人在意他为什么发疯,只是用厌恶的眼光、警惕的眼光盯着他,然后离他远一点。

  方恪逛着夜市一条街,吃着十块钱买的六串铁板鱿鱼,把第四罐啤酒的铁瓶子丢在地上,斜着眼睛看地摊上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有垃圾桶,他不丢,他就要丢地上。

  他在人海里慢慢流动,短暂感到与他们融为了一体。

  但好景不长,有人认出了他。

  那人指着他一声“方恪”,人群瞬间散开,他身周的位置空出来,人们围着他,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

  方恪顿了顿脚,低头继续吃鱿鱼。

  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味蕾,他却好像麻木了。

  他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浑身是伤,头发沾血,背影看上去很落魄。

  “妈妈,他是坏人吗?我们为什么要躲他”

  “他不是坏人”,女人却紧紧抓住孩子的手,“但他很危险,宝贝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他为什么在流血”

  “不知道,可能又去打架了吧。”

  “哦,那他就是坏人!因为老师说打架不好,打架的都是坏孩子!”

  方恪听见了,没在意,走进便利店买了第五罐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习惯了。他不在意,从来都不在意。

  最初会在意,现在不在意。

  现在…其实在意,但以后就不会在意。

  以后,会在意吗?

  他不是习惯了吗?

  哦,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他醉了。

  他蹲在路边,蹲在挂满雾凇的树旁边,忽然就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崩溃。

  他用冻红的手打开手表,拨出上面唯一的号码。

  第一遍没通,第二遍才通,沈辞年的声音依旧清冷:“什么事”

  “来接我”,方恪蹲着,抿着唇,“摔了一跤,喝了很多酒,喝高了,迷路。”

  “凭什么”,沈辞年语气漫不经心的,“我不是你的司机。”

  “……求你。”

  电话那头沈辞年坐正了一点,似乎有些惊讶,沉默片刻后,他冷声:“在哪”

  报完地址,挂断电话,方恪蹲在路边把啤酒喝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摔裂开的口香糖盒子,倒出一粒已经变形的口香糖,用受伤还在微微颤抖的手送入口中。

  他在城北,离学校很远,他以为至少要嚼没味了沈辞年才会来,可没几分钟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身前。

  门开了,下车的不是沈辞年。

  “尾号1998的单主给你叫了车,嘱咐送你去医院,要帮忙扶一下吗?”

  最后一丝期待被车门打开时扇动的风吹散了。

  他的求救就这么被无视了,不算完全无视,但比无视更让他难受。

  他上了车,夜景在风雪里飞速倒退,中雪下个不停,唐县好像已经几百年没有天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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