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先生…可是……可是如果少爷真的死了,您,您肯定会更加不开心的。”
“小唐,你赶紧把少爷带回来,我劝劝先生先生就消…”
电话骤然被挂断。
唐白渡摊了摊手,“走吧,少爷,早接电话不就没事了,米姐那边要是不顺利,我也没招了。”
方恪没说话,闷头进了后座。
小唐开着车,“米姐对您一直很好的,少爷您别再欺负她了,这次如果先生能消气,您在一切结束之后去跟米姐说声谢谢吧……”
方恪还是不吭声,小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劝说,只是本分开车。
方向是龙井家园007号别墅。
沈辞年还没搬,就算要搬,也没那么快,不过学校的工作他的确是真辞了,为的就是不想跟宋书衣纠缠。
从窗户看着他们到家,米诗梦悄悄打开了门,放两人进去,然后小声:“少爷您要不先吃点东西,先生气很大甚至不让开门,您等他消一点再上去”
“不等。”方恪没伸手推米诗梦,耐着快要压不住的性子等米诗梦自己让开,他便上了楼梯。
脚步很沉重,心里面一时这个想法一时又那个想法,最终一切万籁俱寂,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不想让浮木飘走。他想上岸,想甩掉身上的脏水,想……想得到救赎。
他深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打开主卧门。
没有,不在。
那就是在书房。
他手刚碰上把手,门里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私闯民宅,你在犯法。”
“我…没有”,方恪握着把手不动,“你…你是…是我…监护人……”
他再怎么炸起一身刺来伪装,终究抵不过自己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年轻人的事实。
他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沈辞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是对他进行的审判,但这一刻,方恪把它当作救赎。
“进来,锁门。”
开门的动作在听见“锁门”两个字后忽然变得无比僵硬。
但沈辞年并不给他继续僵持的机会。
“我只给你三秒钟,再不进来,就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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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加更一千[比心]
第51章 小狗作妖被清算
他不想滚出去,所以他打开了门,走进去,重新关上,锁门。
沈辞年原本坐在桌前,见他进来,转了下椅子,面对他。
没说话,只是目光格外冷。
“我……解释”,方恪忽然就有点怯场,他在这一瞬很怕面前的这个人,但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没背叛……你。”
“我只想要你…也只会要你……”
听起来有点感动像某种誓言,但沈辞年淡漠地看着他。
看得他手指轻轻颤抖起来。
“那你是成心在耍我,是么让我丢下所有事情去找你,去不顾脸面跟你发一顿火,你就满意了,是么”
“我……”
“噤声”,沈辞年忽然呵斥,“别逼我拿皮带掌你的嘴!”
方恪愣了一下,瞳孔都放大了,然后他抿紧唇,低下了头。
“这是你想要的么?”沈辞年又露出那种很淡漠的笑。
“什……什么”方恪没理解其中含义。
“我问你刚刚那种训话的语气,是不是你想要的。是不是你绕了一大圈就为了激怒我后想要的。”
是。那又怎么样。
他就是想。
他死死埋着头,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
“眼泪收起来,还没到你哭的时候”,沈辞年抬手拿了个什么东西丢到面前地上,“过来,跪上去。”
那是一柄紫檀木的戒尺,曾经放在他床头柜上的那柄,那时候他眼睛不好,并没有看清它跟市面上卖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把私人的、精致的、似乎是刚做出来不久的戒尺。
尺面很干净,只有尾端刻着一个字。
——恪。
在看清这个字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再也不能更清醒:在他脱口而出沈辞年不配的瞬间,沈辞年究竟收回去的是什么东西。
是——独家定制,唯一关照。
他辜负了这份心意,同时也收获了沈辞年的冷淡。
“第二次向你重复这句话,跪上去。第三次我会直接让你滚出去。”
没有第三次,方恪顺从地走过去,走到沈辞年脚边,跪下。
膝下的木头存在感很明显,像是在提醒他浮木为什么飘远。
是他无意识中抓住了,却又在梦魇里以为那是一只诡手,于是他亲自将救命的浮木丢了出去。
沈辞年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继续看。
看着看着,一只狗爪子就试探着搭在了他腿上。
小狗在寻求安慰,心里很不安是吗。
沈辞年故意没理会,只是看书。
方恪头越来越低,手无意识地摩挲沈辞年的膝盖骨。
他的跪姿相当不雅,可是沈辞年竟然不纠正他,沈辞年是不是……
沈辞年只是看了两页书的功夫,方恪就开始走神甚至到了要用手扣他大腿的地步。
他忽然放下书,书脊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钝响。
方恪瞬间收回手。
“大少爷”,沈辞年却伸了一只手,抚上他的左脸,语气里满是嘲讽,“您搁这坐茶馆呢小的去给您倒碗茶”
他刚要开口,脸上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沈辞年调情似的轻笑:“喜欢吗?”
他摇头,“不…”
“不喜欢啊,我以为你很喜欢呢。”
还是同一个位置,沈辞年又落了一下,“你不就喜欢这样打别人吗,打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爽吗?”
不爽,他其实一点都不爽。
打架只能暂时疏解他的烦躁,无法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爽快。
“对不起…我只是……”方恪又把手扶上沈辞年的膝头,“我…不想有人靠近你……”
“那你就打我,是么,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挨个来一拳或者来一耳光”
“长了嘴不会问,那不如缝起来好了,以后你遇事只需要用拳头,一拳下去谁都得听你的。”
沈辞年语气轻飘飘的,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嘲讽还是真话。
大抵是嘲讽吧。方恪用力握紧拳头。
“手指松开,别让我来掰”,沈辞年终是一改松垮的语气,沉了脸,“如果你事到如今还要在我面前一身反骨,那我请你现在就出去。”
方恪手指更用力地攥了一下,然后骤然放松,自然垂在身体两侧。
“方恪,我给你的宽容包括但不限于:放任你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尽量温柔照顾把自己作生病的你、替你解决一屁股麻烦事最后轻易饶恕你、几次三番容忍你拉着我一块找死只给你警告……”
“你是在因为我的容忍把我当没脾气的泥人肆意耍弄吗?说话!”
“不…”
啪!极重的一耳光。
方恪侧过头去,舌头舔了下牙根。
是沈辞年让他说话的,他还没说出来,沈辞年就给他了一巴掌。
逆反心理瞬间上头,他站起来,甚至想要扇回去。
但沈辞年仅仅是用冰冷的一个目光,就止住了他一切动作。
“跪回去。觉得很难堪是吗?很莫名其妙很不讲道理是吗?”
他杵着不动,不肯跪。
但沈辞年只是轻蔑一笑,仅仅用了一句话,就让方恪重新跪了下去:“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对我和这个家里的人做的事。”
“你可以去问问给你做饭的厨娘难不难堪,问问她是不是也觉得你不讲道理。或者你不愿意去,那现在我给你时间问我:我会不会觉得你不知好歹,会不会觉得你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