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223)

2025-10-15 评论

  安瑟瑞努斯:“……”

  ……虽然他醉心厨艺,但他还没瞎到认不出自己殿下的地步,嗯,眼前这位与殿下年纪相仿的、同为魔鬼领主的少年,显然不是法尔法诺厄斯……

  “失失失礼了殿下我都干了什么哦不是……”

  他夸张地鞠躬,适配他那小鹅脑袋的厨师帽都滑落了一截。

  “你刚刚说……”

  这位殿下似乎并不打算计较什么。祂随手拿了个碗,把陀螺扣住:“大海啤酒?”

  “呃,是的,大海啤酒,是我们从其他魔鬼那儿交易来的,由纯正阿罗海水酿制……童叟无欺……有点昂贵……您想喝这个吗?我可以在晚饭为您兑好……”

  “不了。”

  祂说:“把你那所有大海啤酒都搬出来,我有用。”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不要听从这位不认识的红发少年的命令——祂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就好像祂才是领导一样,而标识身份的——藏在长发下的尖耳又让人拿不定主意。

  唯恐倒霉学徒触了这位霉头的忙不迭地赶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鹅怪答应了下来,并喊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赶紧去酒窖搬酒。

  于是开会到一半的圭多被紧急叫了出来。

  一听有需要他亲自操刀的实验,他就不管那些个唇枪舌战了——毕竟他的意见早就陈述过了,剩下的不过是相互说服,他相信和他同一个阵营那几位能够辩赢对方的。就这样,他在同僚挽留的神情中走出了会议室。

  “提炼海盐?”

  “绘制法阵需要这个。”库尔库路提玛点点头:“你能做吗?”

  “我得试试,好在这里设备齐全。”

  许久没有亲自动手,都差点转理论派的圭多——炼金所终生名誉会长、创始人、大炼金术师圭多露出了“有点意思”的表情。很快,在层层通知下,琴丘斯的各路学院派、野生豪杰、各国大师就这样被半夜叫醒,齐聚一堂。

  “从酒里炼盐这对吗?”

  “你当初不是还想从蘑菇里炼出金子……”

  “那一样吗,我有依据的!”

  “您还真信亚丹写的那狗屁不通的论述?真是十年如一日地不长进……”

  “各位,我们应该先团结……”

  这些心比天高、天赋卓绝的炼金术士们各自分完了那二十桶大海啤酒,一头扎进了实验室。这关乎领主的安全——当然,对外是不能这么说的,领主被掠走还是小部分机密呢!

  是圭多承诺了给他们登刊登报和发行荣誉。

  “外加一些经费,实验室名额,还有部分保送机制。”

  这位老头笑眯眯地背着手:“他们会拼命拿出真本事的。”

  库尔库路提玛对此没兴趣,祂丢下一句好了喊我后,去看法尔法诺厄斯城堡中的马厩和围墙工事了,留下的英格塔微笑着说:“真是深藏不露啊,阁下。”

  “哪里,一些再基本不过的东西罢了。”

  他晃了晃瓶子,平静地回答。

  ……

  ……

  城内,到处有人在奔走。

  夜晚带来昏厥的气氛,这气氛掩盖了一些逐渐披露出的惴惴不安和躁动,月光——粉色的月光如梦似幻地盖在街道上,褪去猩红的光芒后,这柔和的色彩宛若母亲的低语与摇篮,却是寂静得可怕。

  屋内,灯火被点燃——是的,作为这个世界最低层的“人”,他们也有了能在夜里点灯的权利,尽管是偷偷摸摸的。这比以前好,而人性在多数时候,不会止步于眼前的满足。

  这些人喝不起咖啡,但用能口嚼一种特殊的薄荷来提神,微弱的火光衬得这一切肃穆,他们之前互相不认识,互相看不清脸,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而他们在今夜同样是另一波齐聚一堂的人。

  “上次我们人来那么齐,还是通知月亮变红。”

  有人先开了口:“这次是为什么?不过,多亏了你们,我们城内损失并不严重——反而是魔鬼老爷们遭殃。”

  “这没什么,”有人说:“如果你们不配合,那说什么都等于零。”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讲正事吧。”

  “嗯,那我长话短说——”

  那声音压低了,神神秘秘的:“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可以趁现在的时机,做我们之前谋划许久的事情了。”

  这消息一放下,就小范围内炸了锅。

  “现在?现在是不是太仓促……”

  “得让我们统计一下啊,这种事不早说。”

  “你嫌早?我还嫌晚呢,本来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肃静——”

  一下子,那七嘴八舌又平复下去。

  “理由?”

  那苍老的嗓音问道:“我不管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搬出那位的名头压人,但,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个理由,最好能说服所有人的理由。”

 

 

第182章 不眠夜

  宣讲只适合在酒馆、咖啡店和各种人声鼎沸的地方,而昏暗的陋室内无疑和高谈阔论没什么缘分,压抑着声音、情绪和翻涌的思想,理智牢牢把控一切,因为谁也无法在此刻担当先知,断言眼前的时机正正好。

  这样的环境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场景还在多地上演,有在城市里,有在乡下,打着瞌睡的魔鬼地主不会注意今夜,纵情深色的贵族们刚从大人物相争的乱局里有惊无险地存活下来,便喜滋滋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与替代,谁会在乎卑贱的人类怎么想呢?

  然而这不是一场场与起静默属性相匹配的忏悔,而那些轻声细语之人里——有剃头匠、木匠、厨子、赶马人、渔民——也不乏曾经做过修士、画师或者学院讲师之类的家伙,甚至,很多人压根就不是精心安插在哪里的,而是自愿找上门的。

  在这复数的场景之中,她坐在其中一格,本来,负责论述、阐释的另有其人,而对方似乎还在组织措辞,那今夜才风尘仆仆赶到的、本来无异于吉祥物的女人,她打破了从前在人前鲜少说话的习惯,她豁然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个通用的骑士礼。

  随后摘下了面罩。

  在一片骇然之中,她缓缓地说:【从前……】

  她顿了顿。

  从前,我们有许许多多的理由,有些和神有关,有些和人有关,在来到这灰蒙世界后,光辉、救赎和美好,似乎就此远去。我先声明,此番言论,不是赦罪。

  ——我们来到这里,与罪无关,与神无关,我们经受苦难,也并非是为了从前某一个不敬的念头而赎罪,一切不过是在为谎言之城添砖加瓦,我不敢说人有多高贵,人之卑劣程度——能使魔鬼胆颤;但人可以追求光明,我无法告诉你们,高贵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因为我亦不会自诩高贵;但我敢肯定,不是血统,不是身份,不是虚假的自豪。

  ……从生到死,世道如此艰难,但——没有任何人生来就该这样过活,低三下四、贫穷、困苦,实际上,我说不出任何理由——因为除了需要走过漫长的黑暗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阻挡你们去这样做。我想,这你们都明白。

  有人问:阻挡什么?

  她回答:追求成为一个人。

  有人说:你看上去可不像人了,听说你是女圣人。

  她说:我不是圣人,我没有任何神圣之处,我只是一种愤怒。

  有人问:愤怒?

  她抬起头,这无形体的女人,比起一个实际存在的“人”,更像一种神秘的象征,人可以将她想象成任何东西,想象成长辈、朋友……想象成一个正在对不公发出诘问的自己,穿着盔甲,坐在那儿,用平淡的目光扫过在场参加的所有人——所有代表。

  她隐约觉得,其实他们其实只需要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一个仪式感,一场谈话,或是斩杀一头猛兽,或是随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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