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74)

2025-10-15 评论

  但巨蛇的繁衍伴随着失去,这是倾注的情感的饲养者所难以接受的,法尔法代能做的只有告知,然后默然等待,在平淡的日子里,一剂还未到来的悲伤既不能带来更多,也不再夺走什么。

  快接近五月的时候,雨水充沛得接近另一种固定的灾难,城堡——准确地说,在第一个村落建立起来的同时,这里已经向着一个自给自足的庄园转化,于是就如圭多戏称的那样——这座庄园又接收了不知第几批初来乍到的死者。与此同时,村子开始扩建,并准备新修一个公共浴室,另一边,他们等来了能主持做风力磨坊的匠人,以法尔法代为首的决策班子还在犹豫是在原址上升级,还是另起一座磨坊来分担压力。

  在无法避免的闷热潮湿来临前,已对此有经验的人们开始合买并囤积起了一些防蚊的物品,厨房也开始继续熬煮起了茴香水儿……年轻人们都不爱喝那玩意,每次都装作没看见似的快步路过那个桶,直到被老人呵住,硬灌了一杯,才苦哈哈地吐着舌头离开。

  不太稳当的绿雾季随着飘忽不定的雨到来,兴许是这个季度独有的一些毛病吧,维拉杜安咳嗽了好几下,才把他从思绪中唤回,奇了怪了,法尔法代挑挑眉,他的表情不算多,偶尔发会儿呆也没什么吧?他怎么看出来的?

  维拉杜安欲言又止,他总不好说:殿下,您是否知道,您特别心不在焉的时候,收束在您身上的那些毒物就会窸窸窣窣地从您身上掉下来,爬得到处都是……最明显的就是那只角落中的蜘蛛,它勤勤恳恳地织好网,又不辞劳苦地将成果毁去……

  在他思索如何开口之时,好在法尔法代自己注意到了,转头看了一圈,那些散漫的、放松的虫蝎就慢吞吞地回到了他的身上,每次都让人倍感神奇,它们究竟是怎么出现,又怎么消失的呢?

  法尔法代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烦得要死,在这么长久的相处后,了解法尔法代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他似乎非常讨厌别的魔鬼,光提起都能让他脸色阴沉,更别说前阵子还跑过来两个。

  “他们魔鬼之间互相排斥,是相当正常的。”安瑟瑞努斯见怪不怪:“高等级的从不把低等级的放在眼里,领主与领主之间更是水火不容……为什么?我哪知道啊!没准是他们天性就如此……话说谁炖在锅上的鹌鹑肉?这都焦了!”

  经书,典籍上说,魔鬼多喜爱戕害世人,卑鄙,下作,虚伪。

  没人说过他们魔鬼和魔鬼之间是个什么关系,沆瀣一气……亦或是自私自利到压根无法容忍彼此,就是无法用来解释法尔法代其人。

  但要有人壮着胆子去问法尔法代,也就是他为何如此讨厌其他魔鬼,他也不好回答为什么。他现在一想到植物园里分开埋着两个魔鬼的头颅与尸体,就克制不住的……心浮气躁,那感情有些类似愤怒,又夹杂了轻蔑与不懈。他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他穿越前身为“人”的道德情感对魔鬼的做法多有不喜,而魔鬼领主本身又很难对这种瘪三型角色高看哪怕一眼。

  维拉杜安肯定想问一句他有没有事,他肯定也会回应一句没有,为了防止无所谓的问答,他把公文和维拉杜安往那一撂,扯了个借口就跑了。

  ***

  继上次比试后,克拉芙娜在许多人心中的好感度上涨了不少,看人热闹是人的本能,更有甚者,对这类逞凶斗狠之事特别热衷,没有人能看到女剑士究竟长什么样,却不妨碍他们按自己的样子描绘她,谁叫她透明;正因如此,她还是选择和赫尔泽一起行动,赫尔泽不在乎她是不是透明的,能不能举起什么、有没有做过什么,赫尔泽对她心平气和。

  在耳坠被斩断后,领主少年下某天路过时抛给了她一枚发饰,还非得装作一副不是特别为她准备的样子,领主的眉头总是微微蹙起的,心事重重,操心这个那个,谁能想到他还记得这种小事呢?

  【但是不能去特意道谢。】她唰唰写道:【他不希望我为这种事情道谢。】

  “……诶?”赫尔泽停下的掰面包的动作:“会吗?他是个耐心很好的人……”

  大部分时间里,法尔法代有问必答。

  就是他那“不知道、没见过、没听过”三连熟练地像搪塞。

  【不一样。】她道:【期待,感激、崇拜。】她在后面画了个等于符号:【压力。】

  谁没有压力呢?克拉芙娜想,特别是这类位高权重之人,若是他有心要做什么好事,那必然是能感受到压力的。过分年轻的皮囊也许真的有优势,让人觉得……如果可以,能够减少一些……也是不错的。

  就是注定无法避免。

  克拉芙娜冷静地想,索性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神色,透明人就是这点好处。

  赫尔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拍拍手,把装满碎面包的瓶子放好,她其实有点怀疑——面包真的能发酵成酒吗?鹅怪在吃喝方面从不含糊,可他自己也经常鼓捣点奇怪的东西。

  “你别说。”赫尔泽放好瓶子后,捡起她没绣完的衣服:“法尔法代大人……有些不安稳?我不是说他做事不安稳……”

  【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他做的,很普通。】

  【普通事,不好做。】

  尤其是对部分上位者而言,征服与毁灭才是最要紧的,琐事是下等人要考虑的。

  透明的女人停下笔,她想起了烈火,她短暂的一生中伴随着太多次烈火;她想起了滚落进火中的石榴,供给神明的多籽神果,在被付之一炬的、宛若祭祀现场的教堂中,散落一地。

  有人建立奇观,有人派兵征服,有人横征暴敛,莫非天之骄子都是这个德行?克拉芙娜曾经也想过,随便吧,特别是在她将死之际……随便吧。

  她擦去了上面的几句话,最终展现给赫尔泽的,是一句:【人少,许多事情都无法进展。】

  “这倒也是啦。”

  【面包酒,有名字吗?】她转移了话题。

  “这个……”

  ***

  “这不是格瓦斯吗?”

  “啊?什么格瓦斯?”

  鹅怪正在做剩下的步骤,把泡过一夜的面包液体过滤一遍,加上糖和酵母……

  “这是新来的一个斐耶波洛人教给我的……他们会将面包屑收集起来,做成面包酒,既然有材料,那我就想试一试……哦,或许我们可以增加点风味,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加的……”

  在厨房所有人都对这种“酒”的口感是否正常抱有疑虑时,法尔法代是唯一一个表示支持的,既然都有验证了,那想必是很喝的。

  但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法尔法代被鹅怪左塞一句殿下右塞一句英明,导致他的无意识时才生效的自动检索功能持续断片,等第三天终于想起来这玩意儿可能会炸的时候——

  来不及了,发酵饮料已经炸了一半了。

  法尔法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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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鹅怪:糖放多了我很抱歉…………………………

  法尔法代:。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在家搞发酵饮(擦

  虽然其实你搞酸菜之类的搞不好也是会炸的嘎嘎嘎

 

 

第62章 巨口玫瑰

  万事总是开头难,尤其是从零开始做界碑。诚然,在浩如烟海典籍中查找一份资料不算容易,但相比起给它们分类而言,把为数不多的魔鬼语书籍挑出来已经是最没难度的那一项工作了。

  法尔法代每天会抽空进行二次筛选,他无比怀念电子时代的便利,可这里并没有什么给他许愿的机器,好在运气还是眷顾他的——不,他都说不准到底是眷顾还是补偿,反正鹅怪把厨房炸得满地全是格瓦斯的当天晚上,他翻到了小界碑的制作方法,和普通的、由材料、转化能量的仪式以及作为输入能量的灵魂所组成的法术被有所区别,小界碑的制作方法约等于一过复合型魔法——一个魔法仪式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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