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86)

2025-10-15 评论

  法尔法代原本的打算是等做好界碑后,在矿场、深山、沙漠和其他地方各放几个,节省时间成本,就是计划得很好,执行总出问题,如不然,他是不太想带人在冬季出行的。在水源快耗尽之前,他们不得已选择了返程。

  “还是没找到啊。”

  他承认自己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了,在别人都在收拾帐篷准备拔营走人的时候,法尔法代在努力遏制自己的心态,符合属性的矿石,木炭蜥蜴,临门一脚的事情,怎么就一直卡着呢?

  ……法尔法诺厄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用啊。

  他被这句不知从何而来的——评价——蛰了一下,病虫随着他的心态而外显,蜈蚣攀爬过他的面庞、眼球,又妖异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腕,这时候,有人大喊道:“那是什么!”

  “天呐,我们来的路上有那东西吗……”

  “你们看见了什——”

  他的转过身,被人用激动语气喊出的名称与他刹那间在心底浮现的词语不谋而合。

  远处,一座不应该存在于此地的——高耸的——巍峨的——神殿,正静静地矗立于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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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章过渡一下[化了]

 

 

第72章 银鲢

  有气无力的沙尘不再肆意起舞,在眼中、在思考中、在寂静中擢升的纯白廊柱,种空是深不可测的广阔空间,以及若隐若现的帷幔,不被善男信女怀抱虔诚之心跪拜的千阶不过是在经历着另一场酣梦,红色,白色,金色,有人喃喃自语,这真是闻所未闻之物。

  那闻所未闻之物以沉默相望,卓越、庄严、金碧辉煌,倾尽所有想象才能铸造的恢宏如此摄人心魄,以至于转变成了一种痛苦和卑情——被美、规则和极致所刺伤,渺小的人,渺小的造物,直到不受迷惑的少年开口,才惊醒了所有沉湎于那震耳欲聋的——恢宏——之中的随队者。

  “进去看一看吧。”

  他不在意地说。

  “等一下……这太过奇怪。”维拉杜安制止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神殿……”他迟疑着说出那个词汇,不错,面前的建筑,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座专门供奉神祇的庙宇。奇怪的是,在和别人对完口供后——别人无一例外都宣称,这并不是他们国度制式的神庙。

  “不是吧,我觉得你们阿那勒斯会建这种类型的教堂……”

  “你在想什么,只有斐耶波洛才爱这种——雄伟类型的建筑好吧!”

  “在沙漠里造的神殿,那不就是你们芬色会干的,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芬色人会在家里挂幔帐!”

  也许和游走林一样,这也是座会游走的神庙呢?维拉杜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而法尔法代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拾阶而上,他的风帽被猎猎阵风掀起,露出杂乱的绿发,其他人面面相觑,维拉杜安让他们呆在原地,自己跟了上去。

  攀登是一种被人为设计出的朝圣,向上的艰辛与低位者的仰望完美契合了教义中所赞颂的谦卑,但维拉杜安没有感受到走在前面的少年有任何谦卑之感,他不用信徒的目光去打量这座神殿,反而是用……

  “总觉得有点熟悉。”

  等站到大厅后,法尔法代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环顾那些——幔帐、镂空浮雕、两侧的神龛,整个殿堂的地面都有大理石铺就,装潢华美,比起震撼于其精美,法尔法代只觉得荒谬——真是见了鬼了,他怎么总觉得他来过这里。

  来不及去逛左右两厢的侧殿,法尔法代直奔殿堂中央,那儿立着一座雕像,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那雕像头纱掩面、持剑,脚戴镣铐——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在下一个天旋地转的瞬间,他跌落回了沙子堆里。

  凭空出现的神像凭空消失,等候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怎么回事?”“您没事吧!”

  “没事,那是一种特殊的海市蜃楼。”他抖了抖滚落到斗篷里的玫红色沙子,“它能够被触碰,但也并不是真实——存在于此地。”

  这一遭让法尔法代彻底没了回程的心思,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实则难得产生了一丝慌乱,或者说,慌乱一直存在。他们没有就此回程,而是返回了森林与沙漠的交界,驻扎了几天——现寻找了一些新的猎物,并从结冰的湖面凿出冰块、收集,煮成白开水后重新装袋。以便重新踏入沙漠。

  这次他们没再遇见任何类似的幻象,有所猜测、议论的人纷纷闭上了嘴,领主的脸色可算不上好!

  别说他们了,法尔法代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事情变得复杂了,怀疑无可避免地漫溢出来,但他还是想不起来太多实质性的事情,虽然说我是谁我在哪这个问题容易变得形而上学,但到了晚上,喷涌而出的莹莹银光打散了用于捕捉答案的思绪之网。用于感受冷的夜晚,幽暗的芳香恰如瑰丽沙漠,人们掀开帘布,只见密密匝匝的、轻盈的鱼群浮在漆黑如发的夜空之上,泛着银质光芒的鳞片拖出细长的、烟雾般的光丝,一场无与伦比的迁徙亟需见证,驼背的人挺直腰杆,困顿的人睁大眼睛。

  “没想到能看到这个……”喝热茶顺道值着夜班的法尔法代说:“沙漠银鲢,冬季才会出现的鱼,夜行生物,半陆生半水生鱼,终其一生都在迁徙,繁衍时才会去寻找地下湖泊或者地面水源。”

  “沙漠还能有地下河?”

  “降雨够多,加上冰山融化,水会渗入地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值得凝望的银色遐想转瞬即逝,黑暗在几个呼吸间被照亮,又复归于平静。

  于是第二天,他们开始朝着沙漠银鲢游动的方向前进。长时间的呼吸沙土,人们无师自通了如何辨别沙漠中的风向,避开隆起的小沙丘,克拉斯恹恹地趴在被人背在身后的行李上,由于发热的多半是沙,而不是太阳,所以一身漆黑皮毛的猫摸上去并不烫。

  很快,队伍里不时有人开始中暑,然后捏着鼻子灌下一碗又一碗的茴香水;一场比之前规模都要大的沙尘暴又拖慢了他们的步伐。这真像世界末日,有人说,就是咱们应当没法看见世界末日了。那些泡在疾病里的胡言乱语很快随着温度转凉而褪去,自认为被努力而不是好运眷顾的队伍在连日的折磨之后,终于在某个傍晚找到了——一处绿洲,

  过程并不顺当,即使有蛇代步,迎面而来的风霜和迎面而来的沙暴并没有——谁比谁更温和。最先出现在下方的是稀疏的矮丛,零星扎根在各处,随后是一汪湖泊,一面遗落之镜。看见水源这件事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这就是绿洲吗?”不知道谁感叹道:“我还以为是一片生长于沙漠中的绿林。”

  “绿洲城是围绕湖泊建造的。”法尔法代说:“这里只有湖泊,如果有心经营的话……”

  蛇平稳降落,他率先跳下去,从高处鸟瞰的小湖泊其实相当大,四周生着不少杂草、原始树木,还有大片被看错成灌木的猎食龙舌兰,只要有人敢靠近,就会惊醒这些昏昏欲睡的多肉植物,他走进荒芜人迹中的另一派生机中,他向湖中望去,那些鲢鱼游弋湖中,已不复初见时的美丽。

  这种鱼的鱼油能做出很气味清凉的香膏,不过他不准备在这个时候捕捞它们。安营扎寨后,他捧着被冲泡过好几道的淡茶,没什么时间思考有关自己记忆的事情,一位名为弗莱基的远行队队员找过来,他似乎踟躇了很久,才在找到这样一个时机来提出自己的想法。

  法尔法代听完后,吹了口滚茶,把对方的话总结了起来:“你想以这里为中心建立一个沙漠探险队?”

  人没有什么特定的天性,但特定的人有,弗莱基,一位富有冒险天性的男人就归属于这一类人,面对这些很有想法也不讳莫如深的人,法尔法代通常都会多打量几眼,他有一个胖乎乎的长脸颊,身体却不臃肿,和一般人想象中的、能够自如应对沙漠之凶险的家伙大为不同——总不好以貌取人吧!他答复了一句考虑,转过头就把维拉杜安喊起来调档案搞策划一条龙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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