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儿。”江向阳生无可恋地抬起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云枢直接乐了,一把给人薅过来,“那就是表白被拒绝了呗。”
说着,还在人家脑袋顶使劲搓,跟撸狗似的。
“滚蛋。”
江向阳被这一句话,扎得直接当场破防。
“江江,你脸怎么变绿了?”
林星眠歪歪头,云枢闻言,也盯着他脸看了半天。
“我去,还真绿了。”
江向阳脸色变了又变,当即,一巴掌给云枢抡了过去,
“滚蛋。”
“哟,还动手?”云大少贱嗖嗖揉爪,身上配饰随他动作一晃,丁零当啷地响到没边。
“听歌不?哥给你唱。”
也不管江向阳答不答应,反正他甩手一搭,搂着人家肩膀就开嗓:“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他心里每一寸,都属于另一个人~”
“他真幸福——幸福得真残忍~”
“让我又爱又恨,他的爱——怎么那么深~”
“你大爷的!”
江向阳咬牙,气得没被当场送走。
“不喜欢啊?等着,再来一首。”
云枢清清嗓子,深情款款继续嚎:“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
“云枢。”
云大少喉咙一卡:“啊?”
“死得去不。”
江向阳笑眯眯看着他,拳头,捏得梆硬。
……
会议室内。
时不悔从云飞卿手中接过地图,他抬眼,“还剩几处?”
“十二处。”老爷子慢条斯理抿了口茶,“加上今天早上又新出现两道口子,一共十二处。”
“局长。”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坐在最后排的北道长,此刻面色凝重,她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定位仪,“第九处,有些奇怪。”
“哦?”
云飞卿放下茶杯,“拿过来我看看。”
“弟子们去封了几次,一开始还能封住,可每次封完……”她顿了顿,将手中定位仪呈上前时,深深看了那位地府大人一眼,遂又继续说着,
“那第九处都会在原基础上,越变越大。”
云飞卿眉峰一动,迅速接过看了看,随后对照起地图,仔仔细细查阅坐标。
他们封的阴界口,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封住了就是封住了,就算新裂出来,但也绝不会裂在同一处地界。
况且,还越变越大……
云飞卿沉眸,望向了时不悔。
“周围黑气,可有不同?”时不悔问。
北道长依声点头,“据弟子上报,第九处的黑气远比其他地方更加浓烈。”
“洞口前,可有发现水塘?”
北道长闻言愣了愣,一道猜想,悄然在他心中翻起。
时不悔抬手,身后的范无咎随即上前一步,“大人。”
“你且速去查看,有任何异况随意来报,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是。”
范无咎领命,垂首后退几步,手持锁链挥下的瞬间,消失了。
云飞卿轻轻抚着指间扳玉,眸子微眯,“时大人,依你的意思……”
“尚无定论。”
他瞳中,溢起斑驳幽光,波纹悄然在眼底滑过。
而另一侧……
云枢坐在餐区前,嘴里还在哼哧哼哧啃着雪梨。
几人围江向阳旁边,听他讲完山下经历后,云枢动作一顿。
“你的意思,你这条命……都是老时给的?!”
“算是吧。”江向阳也顺手挑了个梨子,拿在手里把玩,“名字他取的,没有他,估摸着哥们儿现在死两回了。”
“这是什么养成文学!!!”
林星眠激动了,抓着旁边陆见微的胳膊使劲摇晃起来,整个眼里都在疯狂冒出小心心。
“江子,说真的,你分清了吗?”
“什么?”江向阳一怔。
云枢往前凑了凑,正色道:“你确定跟他表白,是因为你确确实实喜欢人家,而不是为了什么感激?”
他表情严肃,“我劝你最好想想,想清楚,他帮你这么多次,英雄情结谁都会有,但你要分清,分清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仰慕。”
一贯只听不说的陆见微,这时,也破天荒开口了:
“他没回应,或许也在等你自己想清楚,毕竟从你现在说的看来,感恩多于爱慕。”
“对。”云枢沉下脸色,“时不悔跟你,如果真按辈分算,你喊声祖宗都不为过的,比你大起码几千岁的人,他会不懂?”
“就算分清了,真喜欢是吧,你小子愣头青一个,喜欢就说了,情啊爱啊的轻飘飘就能出口,可他不一样,人家看过多少?经历过多少?你想过没有。”
“他什么地位,你什么地位?况且活了几千年的人,早看淡人间情爱了,说不定人家谈过的,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觉得,他真会把心思放一个普通人身上?”
陆见微点了点头。
“或许,他根本没把你当……呜!”
林星眠一把给人嘴捂住,“小微,嘘!嘘!”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向江向阳头顶。
是啊,他真的会把心思……放到一个普通人身上吗?
对时不悔而言,钱,有了;权,也有了;阅历,更不知道比自己高出多少,人家什么都有了,那凭什么,愿意去赌一条连未来,都看不清的路。
不论地府还是阳间,甚至说只要他出来,只要人家肯走出来,他就像个神灵般,信众、追随者,前仆后继,捧他的大有人在。
而自己,不过是受照拂的万千之一,帮这么多次还不够吗?哪来的胆子去亵渎,甚至……
去奢求,奢求人家陪自己赌?
早上讲出那句话后,时不悔只拍了拍他背,说,“我知道了。”
是了,他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呢?蒲团前那么多信徒全在叩拜神明,难道都能一一得到回应吗?
这等殊荣……可真够敢想的。
江向阳一勾唇,自嘲着垂下头,“是我逾矩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兄弟。”云枢叹了口气,拍拍他肩,“我就是劝你想清楚,如果真喜欢,那就拿出态度来,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别让自己的感情,太廉价了,懂了吗?”
“我明白了。”江向阳起身,轻轻将梨子丢过果篮里,他笑着,“谢了兄弟。”
说话间,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除开云老爷子,旁边站的那四个人,都是玄门大赛的评委。
他们对着时不悔微微行礼,“请?”
“请。”
时不悔略一颔首,他身后,十大阴帅已全数聚齐。
外围,林彦也在跟几个219局的攀谈着,隐隐间,似乎提到了“归墟柩”三个字。
“那就有劳时大人了。”云飞卿一拱手,客气道。
“应该的。”时不悔垂眸,淡淡应着。
几番寒暄下,两方各自准备起来。
云飞卿站在最上方,他抬手,唤了唤云枢,爷孙二人耳语几句后,就见云枢转回了身。
“都过来一下,开个会。”
院中人纷纷围拢,江向阳也跟着他们上前,时不悔却在另一侧,冲他招了招手。
“向阳。”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云枢,云大少忙不迭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过去。
江向阳抿着唇,最终,还是走向了时不悔。
见他过来,时不悔习惯性地伸手,想揉揉人脑袋,可这次,手刚伸出去一半,江向阳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