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具体的,他也不肯说,没办法,我只能让他注意点,如果院长没安好心,他一个人,万一打不过……”
江向阳回头看了一眼墙上钟表,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他们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
“我放心不下,我打扫完大厅就过来了,然后……然后就看见你们。”
“会不会是他先走了,正好跟你错过?”江向阳问道。
“不会!”三牙子斩钉截铁道,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条线,两端黑,中间红。
云枢一见此物,乐了,“你小子挺得北道长器重啊,净明道的宝物都给你带上了?”
少年没有吭声,只是指了指左侧那端,“这边是黄钊的生命线。”
随即,又指了指右侧一端,“这边是玄嘉的生命线。”
最后,只见少年攥住中间红色部分,默了默,
“这截,是我的生命线。”
江向阳琢磨着,“人一旦失踪,他们对应的线端就会变黑是吗?”
三牙子刚准备点头,就听时不悔接道:
“是魂。”
三人闻言,纷纷扭过头来,齐刷刷看着大佬。
江向阳是茫然,压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云枢是探究,净明道的东西,他只听过又没见过。而法器归属人三牙子……
“魂?!”他一脸错愕。
“你拿的,是命缕丝,不是定位用的,是定魂。”
“可,可我师父说……”三牙子结结巴巴辩驳道,“这是感应队友用的,只要滴一滴血上去,不管在哪,我,我就都能看见。”
“那你师父说没说,一旦滴上去,就无法修改了?除非魂灭。”
三牙子点点头,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对上小孩儿投来的警惕目光,脸上满是算又算不明白的清澈感,时不悔有点无语。
“那你现在,随便在上面,滴一滴血试试。”
三牙子将信将疑,但也乖乖照做,听话地咬了一下食指。
血珠自他指尖冒起,轻轻一坠,原本黢黑的线端,瞬时变成了灰白色。
“好神奇!”少年看见变化,满脸的不可思议,忍不住惊叹起来,“怎么做的!为什么会变色!以前的没有了吗?我还能不能看见队友?”
连带旁边看戏的江向阳、云枢,瞳孔也跟着微微张了张。
只不过,两人的反应,倒是没三牙子这么夸张。
“队友一旦团灭,持物人拥有清空权利,灰白色,就是命缕丝的初始状态。”时不悔颇感头疼地,“所以,他们并非单纯的身体上失踪,而是,魂飞魄散了,懂了吗?”
江向阳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有种大佬下乡支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懂了懂了!”三牙子眼睛都亮了,顿时激动起来,“大佬,我能跟你混吗!”
“不能。”江向阳一步跨前,将身后的时不悔挡得严严实实,跟护食似的,“混什么你就混,滚蛋。”
少年悻悻收回手,又问道:“大佬,那他们,还回得来吗?”
时不悔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
三牙子有些失落,“那是不是,他们就没办法继续参加比赛了?”
人都没了还比赛呢?
江向阳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我答应过师父,要把选手们全须全尾带出去的。”少年抱着扫把,站得笔直,眼中满是执拗。
云枢笑了,佯装咳嗽了两声,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这小孩儿……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江向阳一脸复杂,转头,云枢在旁边憋笑憋得两肩直抖。
人家主办方,云家,云大少都没放出来这种豪言壮语,他咋敢的。
三人一致认为,这热血少年,绝对是看英雄电影看多了,脑子看废了的。
……
303房。
江向阳回来时,看见护士正在收拾一号床的东西,而刘美燕,早就不见了踪影。
“张姐,一号床的出院了?”
张姐望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摇摇头,示意先别说话。
等护士走后,张姐放下了手中的毛线团,有些悲戚,
“小刘走了。”
江向阳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没见到刘美燕亲属办出院手续。
“不是,人没了,送回病房还没躺下几分钟,人就没了。”
张姐叹了口气:“听说,孩子没保住,结果大人也跟着没了,造孽哟。”
“张姐,你是后天的手术吧?”
“是啊,小刘没了,我这心里啊……”
话还未说完,
“咚咚。”
两道敲门声响起。
江向阳刚回头,那边,时不悔已经按下了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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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昨天食物中毒进医院了,打着吊瓶码完的这一章。吃菌子,要煮熟,要煮熟…(闭眼)(瘫倒)
中招那一刻,我以为见到了我太奶,家里人给我硬生生扛下六楼的时候,我:呕…yue…
第64章 玄门大赛(十六)
“请问, 江女士在吗?”
门外,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那儿,脸上带着职业性微笑。
时不悔没有立刻回答, 目光微凝, 对上男人的面孔时, 眸间携着一丝探究意味。
“你好,我是她的主治医生。”男人推了推眼镜,视线若有似无地朝病房内看去,“请问她现在在吗?”
“在。”江向阳站到时不悔身侧,狐疑地打量起面前男人,“有什么事吗?”
“我们院长想见见你。”
江向阳瞳孔猛然一缩, 很快, 又恢复常态。
“具体的, 您到了院长自然会跟您详谈。”男人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副微笑。
两人对视一眼, 跟着他出了门。
从三楼到一楼, 一路上碰见的护士, 都朝他们这边喊着“屈主任”,男人频频点头, 似乎很享受别人的这种敬仰。
江向阳仔细观察起他的身形, 个子不高, 一米六左右,一张娃娃脸,年纪看着并不算大。
男人在前面走着, 江向阳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与时不悔并肩。
“我们进手术室,是不是被发现了?”江向阳音量压得极小。
时不悔盯着男人背影,眯了眯眸, “一会儿小心行事。”
“嗯。”江向阳悄无声息留意起周围环境,越往里走,人流量就越少,绿漆凳在空落落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扎眼。
不一会儿,男人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住了脚步。
“咚咚。”
他抬手,叩响了木门。
里面传来一阵摩擦声,似乎是什么人刚从椅子站起,随后插销拨动。
“院长。”男人毕恭毕敬朝里唤着。
“嗯。”
江向阳循声望去,一张国字脸,赫然出现在了门背后。
“院长,还有什么安排吗?”
院长摆摆手,男人转身走入隔壁房间,合页在关上的一刻,门牌在顶端,晃了晃。
……配药室?
来不及多作思忖,这边,院长已经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是你找唐大夫问过药?”他脸上,笑得和蔼。
“是,前几天有些不大舒服。”江向阳回首,轻轻握了握时不悔的手,“我爱人担心得紧,就找大夫问了问。”
院长不再多言,“躺下吧。”
只一句,便熟练地从白大褂里,摸出了一双医用手套。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简易病床,灰白床单,上面连床被子都没有,孤零零的。
院长就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开始拨弄手套位置,动作有条不紊。
他脸上还挂着笑,但这抹笑容,跟他身前的病床一辉映,怎么看怎么像变态杀人狂在进行某种术前仪式般,神圣,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