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169)

2025-10-18 评论

  他有些疲惫地说:“我先回去了,这几天想自己静一下。”

  老方下意识抓起车钥匙:“那正好一起,走吧。”

  大门一关,三个男人同时看了过去,几分钟以后才看向对方。

  “怎么了。”柳珩不悦道,“我出去干活的功夫,你们谁惹他了?”

  “我的问题。”时崇山说,“化形同时进了发情期,差点出事。”

  柳珩倒吸一口冷气,道:“你用蟒的样子,差点把他——”

  “嗯。”时崇山说,“本性没控制住,我很自责。”

  “如果知道会这么棘手,我宁可去OAC住几天笼子。”

  “你赶过去的时候,小执受伤了吗?”柳珩已经在联系心理医生了,看向徐温玄道,“我听说是小执自己用被子把崇山变回来的?”

  徐温玄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情不好,未必是崇山的问题。”

  “我刚才亲他了。”

  柳珩缓缓道:“亲到了?”

  “嗯。”

  某人直接走到两人中间,先给时崇山后脑勺一巴掌,再给队长一巴掌。

  两人都被抽得生痛,但也都没躲。

  “还能怎么办!!”柳珩痛骂道,“老子都被你们两连累了!一个两个是没脑子还是没心眼啊!!”

  “他要是自闭了哄不好了怎么办!!”

  “他刚才都不笑了你们看见了吗!”

  时崇山不放心,想回宿舍再看一眼越执,刚起身就被柳珩按住了。

  “行了,医生说你留这观察一夜,没问题再随便折腾。”

  “还有你,”柳珩眼刀甩到徐温玄这边,“你是我们三个里最沉得住气的,你今天发什么疯,就因为时崇山他控制不住了?”

  “不是发疯。”徐温玄平静地说,“我想抢他。”

  两人立刻看向他,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

  “你不演了?”

  “我从来不演。”徐温玄看向柳珩,又看向时崇山,说,“我清楚每个人的性子。”

  练习生三年,出道两年。

  他们每个人都了解对方,如同有血缘的家人。

  “越执也许会选我们其中的一个,也可能最后谁都没有选。”

  “但有些事不会变,这个团也不会散。”

  时崇山笑起来。

  “你对你自己这么自信?”

  “是我们。”徐温玄说,“哪怕越执决定和你,或者和柳珩去国外结婚,我也照样会随份子,还会过去陪你们拍婚纱照。”

  “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会站在原地等。”

  “你们随意。”

  越执睡了很长一觉。

  他这些天实在很累了,以至于不记得自己做了几个梦。

  梦里浅金色的蟒靠在他的身侧,用长尾轻轻盖着被子,微冷的蛇颅弓在他的脚踝旁。

  他好像回到他们第一次过年的时候。

  那一期有二十多个练习生,大伙儿都像跳舞唱歌的机器一样,只有在过年时能放两天假,一起吃顿火锅。

  他被呛得直咳,徐温玄在拍背,柳珩辣得眼泪狂流眼泪,时崇山在到处找纸巾。

  火锅味儿还是很香,以至于做梦到一半都有些饿。

  梦里他只是一只尾巴很长的白鸟,从这个树巅飞到另一个树巅,把挡路的麻雀踹到一边。

  他睡了接近十二个小时。

  再坐起身,窗外已是盛午。

  越执把长发绑了个马尾,习惯性去做消肿按摩和洗漱,一切妥帖以后推开门,走向那个有轻微动静的长餐桌。

  所有人看见他时一静,他打了个招呼。

  “今晚去萤火虫露营?”

  “嗯,电视台会跟拍,有个采访台本。”

  海南的早餐店收入,这一次是按越执的想法来定。

  他找了个当地的旅游社小册子,选了半天,最后给四人定了私人游。

  节目组隐约感觉这期番外比正片更好看,还临时组织编导开了好几次会,想安排一期很有团魂的采访。

  越执喝着萝卜排骨汤,察觉不同方向的目光仍然凝在自己这一处。

  他不予理会,仍在逐行浏览台本,用指节敲了两下桌面。

  “再看洗碗。”

 

 

第130章 尽占·24

  露营地在远郊的自然保护区。

  这世界像是被城市和原野不规则分割,在驶入小路时,四人不约而同地打开车窗,感受湿冷又清冽的长风。

  茂密森林像在酿酒,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些醉氧。

  节目组的车紧随其后,有摄影师把头探出窗外,凝神拍低飞的水鸟。

  黄昏时,各个镜头和收音设备陆续架好,导演在和剪辑聊篝火的画面应该穿插在哪些镜头后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火烧云!”

  一时间摄影师扛着厚重设备就去高地了,玩手机搬道具的所有人停下来,看向渺远的天际。

  瑰丽的色彩被长风信手涂抹,浓烈到像无法言说的情绪,无声又缓慢的幻变着。

  越执拿着一瓶冰汽水,转身看着漫天的玫红色火烧云,忽然定定转身,看向他身后的三个人。

  “如果有天我做选择了,这个团会散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柳珩说,“很没有安全感呀,小执。”

  时崇山没说话,放下搭帐篷的支架,走到越执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柳珩见徐温玄没表态,扬眸小声道:“那家伙昨天跟我们认错了,说要是我带你去英国结婚,他随三倍份子。”

  时崇山淡淡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哦,还哭了半天?”

  “……”

  徐温玄笑了下,也没解释。

  他们四个拉了把椅子,靠在一起看这场火烧云。

  像是在密集的异变与工作间隙,借着天幕看了一场无情节的电影。

  摄影师本来在全神贯注地拍风景,被导演敲了一下,示意他悄悄把设备转过去拍人。

  镜头靠后,就像观众和粉丝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靠在一起的四个人背影。

  椅子未必是靠着的,但心贴在一起。

  到了晚上,萤火虫的痕迹便清晰起来,在幽深的夜里好似微小的彗星。

  越执坐在篝火边,看向主持人。

  “可以讲一下,你对其他三个人最深的记忆吗。”

  青年想了片刻,说:“先说珩哥吧。”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ICU病房外。”

  他依旧记得,母亲去世的那天,暴雨不断,像激烈又失控的兽鸣。

  死亡这件事未必是迅疾的。

  可能要拖几十天,甚至好几个月。

  生命体征时有时无,有时候连护士都满脸焦急,有时候是医生再三拿出的病危通知书。

  第一次会心悸,第十五次时会麻木,就像看见一枝箭飞出高空,注定会有落地的那一秒。

  越执贴着墙壁坐了很久,久到只听得见暴雨喧哗,从脚踝到膝盖都僵到快要没有知觉。

  不断有人来来往往,有人在追问住院费能不能便宜点,有人在抓着医生哀求能不能再做一次心肺复苏,也许还有机会。

  他有些听不清声音,花了很长时间确认自己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病房外的走廊。

  青年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终于发现几米外也坐着一个人。

  他们两个呼吸都没什么声音,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留在家人的危重病房里。

  那人的穿着打扮与旁人明显不同,就像是从电视剧里的豪门晚宴里匆匆抽身,来医院时都没沾上烟火气。

  柳珩注意到越执的目光,打了声招呼。

  “我弟弟在里面,住了二十天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视。

  像是都已经准备好了,也可能一直都在茫然无措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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