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181)

2025-10-18 评论

  他刚要询问或求救,唇齿便被堵着卷进激烈的吻里。

  一时太过愕然,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

  他被丈夫长驱直入地深吻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费洛蒙如打字机般在脑海里敲出答案,反复重叠。

  又爱又恨,恼怒到快要杀人。

  腺体仍在密集地读取信息,他一时意识过载,变得有些迟钝,被咬得颈侧发红都忘了躲。

  周绫一动不动,薄朝昉更是气到冷笑。

  “所以从前都在演吗。”

  “演你爱我,演出一副腼腆又粘人的样子。”

  “说你每天都在想我,还看着我喝汤,陪我在书房熬夜?”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咬上他的唇,声音变得狠厉又模糊,“你根本没有心……”

  周绫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本想安抚失控的男人,下一秒尝到说谎的味道。

  他抬起眼,此刻终于能看见夜影里薄朝昉的脸。

  周绫的声音很轻,像是抽离事外,平和而放松。

  “你恨我?”

  男人的气息尽数倾洒,连喘息声都压抑。

  “从今往后,你什么都不是。”

  “我们明天去离婚。”

  周绫又凑近了亲一口。

  “不对。”他说,“你还是很爱我。”

  薄朝昉怒道:“你还亲我做什么?”

  “不是各取所需吗?”

  “你觉得你是什么,被包养的薄夫人,逃不出去的金丝雀,袁勉桐的影子?!”

  他厉声骂了句脏话,支起身就要走。

  “戒指给我。”

  周绫隔着月色静静看他。

  薄朝昉冷笑:“你用不着戒指,不是吗。”

  “朝昉,”周绫决定用直觉猜一下,“过来。”

  他往旁边让了一些,说:“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薄朝昉余怒未消:“睡什么?!”

  “以后不用见面了,更不会再住在一起!”

  周绫不说话了。

  薄朝昉被晾在床边,刚才原本要趁着气势摔门而去,如同掀起这个家的狂风暴雨。

  他薄情的伴侣蜷在床上,还泛着浅淡的冷香。

  薄朝昉侧头看着他,神色一寸寸地变冷。

  纤白的手伸过来,轻轻拽了下男人的胳膊。

  “有点冷。”

  薄朝昉压着火气重新掀开被子,把他抱进怀里。

  周绫抱怨:“怎么不换睡衣。”

  “我们没有以后了。”薄朝昉说,“我再也不会信你的半句鬼话。”

  周绫亲了一口。

  “睡吧。明天再说。”

 

 

第139章 海囚·6

  薄朝昉睡醒时,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

  周绫仍旧呼吸均匀,长尾搭在他的膝上,尾巴尖在脚踝旁不近不远地贴着。

  男人睁开眼睛,浓烈情绪再度翻卷。

  昨天听见的每个字都如同吞针。

  七年。

  各取所需,包养关系?

  他恨他这样浅薄冷血,把这段婚姻看成基于肉欲的买卖关系。

  更恨他竟然这七年里都无动于衷,从来没有察觉过自己的认真。

  有个理性又游离的声音问,你够认真吗。

  薄朝昉本想不予理会,此刻怒意未消,竟在脑海里同自己吵架。

  不够认真?

  只有说出口的甜言蜜语才是爱吗。

  承诺,誓言,七年如一日的体贴照拂,公之于众的身份关系,这些都不算吗。

  他不想细数那些礼物,或者有些模仿痕迹的纪念日礼物。

  薄朝昉不知道寻常夫妇会怎么表达感情,也许会一起去做手工,或者生个孩子。

  他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做到完满,问心无愧。

  也许是昨天游泳时累着了,周绫一觉睡到九点半,起床时吩咐佣人,早上想吃鸡汤面。

  他被推到餐厅,桌布被换掉了,墙侧有轻微的砸痕。

  汤面还没端过来,身后传来脚步声。

  薄朝昉抽开椅子,坐在他的旁边。

  “我给你重新解释的机会。”男人说,“周绫,你爱我吗。”

  周绫奇怪地看着他。

  男人清楚自己在自欺欺人。

  哪怕周绫此刻说,爱他,他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巨大谎言击穿了最底层的亲密,他的心脏变得空荡干裂,像是只剩一层薄壳。

  如同在谈判桌前,薄朝昉已经拟好了几种即将会听到的答案。

  我爱你,其实这七年里,我一直希望和你假戏真做。

  我不爱你,分开吧。

  周绫还在等汤面,望了一会儿厨房的方向,说:“我不知道。”

  “做你的妻子已经是一种生活习惯了。”

  他没有哄他,连象征性的欺骗都没有。

  他居然连骗他都不肯。

  薄朝昉的世界变得空白荒芜,他听见心跳沉到胸腔里,如同湮灭余光的陨石。

  男人笑了一下,终于把决定说出口:“戒指给我,分开吧。”

  周绫说:“那你自己取吧。”

  秀白的五指应声张开,如雀鸟绽开细薄的羽翼,英国梨的淡香似有若无。

  无名指上的偌大宝石,像从北极最远处落下的澄澈雪花,是冰冷的,奢贵的,世间难得一双的蓝钻。

  薄朝昉看着他的眼睛。

  周绫说:“你生我的气,要赶我离开这个家,是我应得的。”

  “我说过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攒钱,以后会请护工照顾好自己,你也不用付赡养费。”

  “误会你这么久,我很抱歉。”

  男人眼眶泛红,一霎觉得他残忍地惊人。

  薄朝昉很少会有想流泪的时候。

  他此刻心里违逆到不可理喻。

  他想抱着周绫,把从前那些因为工作错过的生日,纪念日,哪怕凭空捏造一个只属于他们的节日,全都补回来。

  然后哄着他,亲他吻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比从前要更相爱。

  他觉得还在考虑这些的自己真是疯子。

  周绫可能从来就没有动心过,那人甚至以为这段婚姻是变相的长期交易。

  他的恨与暴怒都无处释放,也根本不可能对轮椅上的妻子再吼叫痛骂。

  他此刻颤抖起来,像骤然无家可归的孤鸟。

  “是不是变蛇的原因?”薄朝昉问,他感觉他的脸颊湿润起来,却不想管那是什么,“小绫,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连累我。”

  “你的蛇尾很好看,我不怕蛇,我从来都不怕,”他说得急促又狼狈,视线也模糊起来,开始看不清周绫的样子,“如果你昨天说那些话都是为了骗我……”

  周绫怔了下,即刻抓握住他的双手,强作冷静的声线终于流露出慌乱。

  “你不要哭啊……”他尽量支起身去够不远处的纸巾盒,但单薄的纸巾被泪水浸透,他的指腹碰到了薄朝昉的眼泪,湿热的,疼痛的,费洛蒙沉郁到让周绫都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丈夫,轻拍对方的肩膀,又想要轻捋后背,但坐着轮椅实在行动不便。

  一面不断哄着,一面又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在几天之前,他还怕薄朝昉怕得要命。

  集团里,薄朝昉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威严持重,说一不二。

  即便是很有资历的那几个老董事,看到他在会议时抿唇皱眉的样子,也会下意识地放轻声音。

  更何况是在家里。

  可是薄朝昉居然真的爱他。

  周绫本在等着对方摘下结婚戒指,那人却不受控制地泪流满面。

  薄朝昉的呼吸变得急促错乱,他攥紧周绫的手指,不肯承认自己在做什么。

  周绫眼疾手快地又抽了两张纸,把丈夫半抱在怀里,一边擦一边哄道:“先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我其实有点饿,你吃过早餐没有,宝贝?”

  薄朝昉像中了数枪的狮子,他缓了许久,终于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青律 幻想空间文 都市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