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65)

2025-10-18 评论

  林山砚大概率是来还车钥匙的,孟独墨心里清楚。

  但理智和逃生本能是两回事。

  生物学层面的天敌站在自己的背后,捕食般长久凝视着自己,会烧灼远古基因里的战逃反应。

  孟独墨平时点到为止,今天下手略重,呼吸始终不太自然。

  战逃反应像烛火一样,细密地烧灼了四十分钟。

  有某个瞬间,他都想吩咐其他人自行训练一会儿,自己直接打个电话叫那家伙滚远一点。

  男人觉得有点好笑。

  他居然和天敌谈了半年多恋爱。

  也难怪每次上床都失控到像要草死对方。

  两人再一碰面,都演得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在拍什么文明礼貌宣传片。

  孟独墨的衣领胸口都被洇出深色痕迹,下颌也挂着汗。

  他像狩猎后的豹子,有种不自知的餍足神色。

  林山砚不动声色地看着,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比一个荤。

  “孟警官,我来还钥匙。”

  “辛苦林检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刚好有两个卷宗要确认下修补细节。”

  林山砚不太乐意。

  他对孟独墨有意见。

  这人先前在车里耍流氓不道歉,自己跟别人加个微信还臭着个脸。

  但孟独墨说的是,去办公室。

  林山砚答应了。

  两人走在寂静昏暗的走廊里,能听见皮鞋踏过地砖的清脆脚步声。

  孟独墨很久没有近距离接触天敌,谈恋爱那会儿培养的亲近放松感早没影了。

  他今天被这只隼盯了快一个小时,心里一直有股无名火。

  偏偏林检还是西装革履的检察官打扮。

  银衔帽子压着发沿,深黑制服配酒红色领带,凤眼里清冷疏远,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孟独墨无名火更甚,但没地方发泄。

  他还得礼貌地谢谢人家过来送车钥匙。

  “林检还亲自过来一趟?”

  “顺路,有个经侦案子要过来确认。”

  两人又无话了。

  从操场到孟独墨的办公室,一共要走十五分钟。

  林山砚并没有察觉对方的躁意,离开走廊时多看了一眼。

  这里也合适。

  操场上人声鼎沸,楼上隐约有会议的广播声。无人走廊里……

  林山砚不满起来。

  无聊的幻想确实不犯法。

  但退一万步讲,孟独墨耍流氓也不是第一回了,今天就不能强吻他吗?

  孟独墨不要脸惯了,他也能毫无负担地再爽一次,事后两人再翻脸不认人,该加班加班,继续老死不相往来,这很合理。

  孟独墨站定,开门说:“请进。”

  林山砚冰冷看他。

  男人心想,怎么这家伙情绪比刚才还差。

  我也没惹他。

  他们继续公事公办,在放好钥匙以后谈诈骗案的环节补证。

  林山砚进退有度,虽然没有随身带书,但法条背得清晰明白,也不会让协助方觉得被制度为难。

  孟独墨写了几笔备忘,临时去接电话。

  他没起身,坐在原处转着笔回答法医的问题。

  林山砚安静等着,心想电话挂断以后,完全可以接个吻。

  他感觉自己确实是挺肉食的一个人,这几天看到前男友没什么矫情想法。

  琼瑶剧里旧爱相见,怎么也得恨海情天,执手泪眼。

  他只想没有任何感情的,出于双方合理需求的,接个长吻。

  好饿。

  电话挂断,孟独墨道:“不好意思林检,久等,别的案子耽误了一点时间。”

  “您客气。”

  “不过,这个录音有必要补?”

  “您按规定来。”

  孟独墨已然觉得没希望了。

  他跟林山砚像是挤牙膏一样说话,不投机到难熬。

  两人绷着情绪,谈什么都生硬,不如早点当陌路人,办完案子一拍两散。

  男人心里低落,面上仍是平静自持,起身说谢谢林检,把整理好的另一份文件递给他。

  牛皮纸档案袋十分宽大,他却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指背,指尖一路划过去,像明知故犯。

  孟独墨心里一跳,怕对方发火。

  他没调情的那个意思,确实是不小心。

  刚要道歉,林山砚已经收好档案袋,如同无事发生。

  孟独墨松了口气,心里低落更深。

  “对了,孟警官。”

  他想起什么,说:“麻烦给我枚曲别针,复印件有点散。”

  孟独墨不假有他,拈了一枚曲别针递过去。

  青年张开掌心,无意般提前合拢。

  男人的指腹透过镂空的曲别针,刮过他的掌心,指背投下幽长的落影。

  四指合拢的那一刻,他们像在牵手。

  谁都没有松开,只是目光相对,像在等着判定这次碰触算不算无心。

  他的五指拢在他的掌心里,像替代着彼此身体,隐秘地拥抱着。

  “对不起。”男人低声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么。

  他只是很想吻他。

 

 

第48章 苦咽·6

  凌晨一点,笑隼再度夜巡。

  它默认方圆十公里都属于自己的领地,即便是新来了一只乌鸦也会被定位审查。

  深夜长飞,晦暗的雾气便如同浮在半空里的幽海。

  偶尔有萤火划过,也淹没在霓虹灯明灭的光里。

  它察觉到有蛇出现,警告意味明显地叫了一声。

  两者相隔近千米,似平行线上渺茫的一个点。

  但那条蛇不以为意,反而还暴露地更多,好似挑衅。

  笑隼骤然俯冲,凌厉飞至。

  它落下时双翼挟着气浪,利爪直探对方七寸,也做好被扑咬的准备。

  却在嗅到对方气味时一瞬回神。

  林山砚在睡梦里无端惊醒,看清蛇身的银灰花纹时想骂人。

  繁花林蛇打了个喷嚏。

  林山砚:“……”

  蛇打喷嚏有种不合时宜的可爱。

  一念之差,他的爪子就可能已经把对方开膛破肚,拆吃干净。

  搞不好OAC还得过来善后,对外解释孟警官接到保密任务,临时出国。

  笑隼立在阳台栏杆上,面色不善地又叫一声,带着点质问。

  蛇微微俯身,在拿尾巴尖揉鼻子,片刻后吐了下信子。

  此刻语言不通,花隼只能愠怒看它,准备掉头离去。

  下一秒,蛇身自它的爪缘一路往上缠绕,将整只鸟都圈了起来。

  它一时怔然,像是忘了要逃。

  林蛇犹如银缎般将隼鸟捆住,蛇信浅红,腹鳞在用力时微微张开。

  思念感像不合时宜的饿意。

  笑隼任由它绞紧自己,鸟喙似不经意般划过它的七寸与胸腹。

  林蛇似乎已经饿到无法察觉危险,修长身体环绕着天敌的脖颈与胸口,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它张开獠牙,想把对方一口吞下,却又擦边而过,如同舔咬。

  鸟爪倏然用力,把长蛇钉在栏杆边缘,旁侧已是悬崖般的高空。

  街市里车流穿梭,长风呼啸而过,坠落便是粉身碎骨。

  银蛇眼睛黑亮,用尾巴尖缠绕着对方的脚踝,仍想着从哪个角度把猎物吞下。

  隼鸟警告一声,它反而贴得更紧,信子蹭过对方的羽翼。

  前者只觉得厌烦,准备甩开它回家睡觉,右翼骤然一痛,蛇牙已然刺入,毒液涌入血里,全然越界。

  银蛇再度张开獠牙,牙尖上还泛着猩红血迹。

  笑隼痛叫一声,长翼把蛇扇开,本能地想撕开这条蛇的枕骨。

  毒液已经在一寸寸地燎燃神经,又同步被隼鸟的天然抗毒能力细碎吞噬,传来幻觉般的轻微眩晕感。

  林山砚此刻只能闯进孟独墨的家里,钻进毛毯里旋身变人。

  他的右上臂有完整的四枚牙印,此刻还能挤出来泛黑的血。

  始作俑者变回男人模样,道歉时仍在舔唇角。

  “没忍住,我认错。”

  带毒血液离主干神经越近,致幻感不断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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