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76)

2025-10-18 评论

  又有人过来攀谈交情,还引见了某个副行长。

  孟独墨起身与那两人握手,废话半天以后才终于又喝一杯,得以坐下。

  他的动作终于有些醉意,垂手时不小心擦过林山砚的手背。

  男人下意识看过来,客气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林山砚反而没有反应,桌沿下的手径自伸过去,虎口握在他的手腕前,干燥又细密的触感骤然放大。

  男人本能地要挣开,却仍然被牵着手腕,他看向林山砚,却发现对方抬眸望着自己,眼里一片朦胧水汽,像要流眼泪又像要笑。

  孟独墨再度用力,可仍被他牵着。

  执拗地,徒劳无功地,不知所措地,不肯放手。

  “你喝多了。”他低声说。

  林山砚笑着点头,眼眶红着,此刻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男人的手覆上来,控制着他,一点点地松开两人的链接。

  在分开的下一秒,却仍是着魔地反手握住,十指骤然间交缠到最深处,用力到两个人同时都痛起来。

  林山砚痛得酒醒了一瞬,仍是像被淋湿一般看着他,眸子深处夜雨淋漓。

  怒意与痛意在孟独墨的心口骤然升腾。

  他从未觉得公平。

  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完整地以人类身份度过一辈子,那么多人可以和爱的人白头偕老。

  为什么他和林山砚不行,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他松开他,把自己的领带结压紧,起身时冷声说:“我出去抽根烟。”

  林山砚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等随波逐流的摇晃感消失以后,缓慢地起身,去找洗手间的位置。

  他今晚真是喝醉了。

  他得去好好洗个脸。

  正是上菜的时候,宾客们都守在桌前,洗手间里有残余的烟味。

  林山砚洗脸时有些茫然地想着,这烟味好熟悉。

  下一秒,他被蓦地拽走。

  意识因为神经被麻痹而放空一刹,像是只听见砰得一声,世界就从洗手镜前转到狭小的内间里。

  孟独墨吻上来的那一刻,狠得像是要发泄所有的怒意与恨意。

  可唇是软的,吻是烫的,甚至怕弄疼他。

  林山砚已经醉得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习惯性勾着他的脖子,还被亲得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呢喃声。

  他的嗓音清沉如寒泉,又因醉意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男人不肯让他乱动,单手把他的双腕都固定在高处,吻得长驱直入。

  “换气。”他压着异样感,警告道:“别出声音。”

  青年眼角挂着泪意,很听话地点了一下头,仍不确定自己现在站在哪里,为什么动不了了。

  孟独墨蓦然后退一寸,仍未松开他的双手,在确认林山砚此刻到底有多醉。

  他在趁人之危。

  林山砚反而缓慢地扬了个笑,似共犯般微微侧头,即便是被束缚着手腕,也尽可能地身体前倾,轻轻地吻上男人紧抿的唇。

  如猎物自愿献上血肉,懵懂又无知地亲近着捕食者。

  他松开他,却仍是无法分开,转瞬便交缠舔吻,不止不休。

  要攫取对方的所有空气,要借此麻醉掉所有的顾忌和自控力。

  林山砚意识昏沉地想,要是再年轻几岁,他搞不好要勾着孟独墨就在这里做。

  反正他在他面前放荡过不止一次,什么都不用演。

  这场漫长而难以满足的缠吻持续了太久。直到孟独墨的手机震动了两次,林山砚的手机震动了一次。

  “哥们你在哪呢!”老曲很高兴,“还等着给你们发红包,人咋不见了!”

  “等下回来,”孟独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平静,“我接了个公务电话,安排点事就回来。”

  他在和老曲说话的同一时间,林山砚被他单手压在大理石墙前。

  青年仍是醉着,肆无忌惮地吻着他的手腕,以及小臂内侧最敏感的那一侧。

  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舔吻着,像是又被饥饿感吊着,即便是舔一口也好。

  电话挂断地下一秒,青年骤然咬下去,血在印记的边缘隐约渗出来。

  孟独墨痛得皱眉,可连躲的意思都没有。

  他把爱人用力地抱在怀里,唇抵在耳侧。

  “要不你把我吃了吧。”

  他用气声对他说,声音已是无法压抑的颤抖。

  “或者我把你吃了吧。”

  “林山砚,你再拉黑我,我真的要疯了。”

  青年陷在他的怀里,如同已经被吞噬干净了,只是没有抵抗地陷进去,任由自己被勒得发疼。

  他像是清醒着,又像是意识已经涣散不清,在被孟独墨环抱脖颈时,一侧脸几乎要蹭上刚才的伤口。

  他细细地舔舐起来。

  把每一处轻微的血珠都用舌尖卷走,像在享受最喜欢的食物,又像在安抚最在乎的人。

  孟独墨只觉得自己爱他爱得快要彻底失控。

  哪怕就在今晚死掉也无所谓,只要能和林山砚在一起,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吃个屁。”青年突然开口说。

  “孟独墨,恋爱谈不谈?”

  孟独墨怔在原地,像是没有听清。

  林山砚已经醒了,意犹未尽地捉着他的手肘又舔了一下伤口,然后帮对方理好袖口,为自己理顺西装与领带的褶皱。

  “出去了。老曲还在找我们。”

  “你刚才在问我什么?”

  林山砚开门观察了片刻,快步走出去。

  他重新洗了个脸,彻底从朦胧的摇晃里走出来。

  “我说,孟独墨,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我们破镜重圆,死灰复燃,干柴烈火。”

  孟独墨说了声好,然后怔怔地洗了个脸,在新男友的指挥下打理好衣领和袖子,还抓了个发型。

  再坐回桌前时,他仍在恍然里,乍一眼看去,连餐盘里的基围虾都亲切的可爱。

 

 

第57章 苦咽·15

  直到婚宴结束,孟独墨都不确定,他是不是陷入某个恶劣的玩笑里。

  林山砚亲口说要和他谈恋爱。

  哪怕他们已经试过许多次了。

  一旦接触,就会放纵。

  一旦放纵,就会不受控制地陷入渴望血肉般的欢愉里。

  然后致命的危险就此埋下,在某个不可知的瞬间被引爆。

  孟独墨剥开基围虾的时候,一面在看林山砚与同事说笑的样子,一面在想那三个与濒死有关的瞬间。

  他一面想,林山砚果真是这世界最好看的人。

  是二十多年书墨凝成的斯文随性,是瘦削清俊的脸庞,寒星般的眼睛永远明亮着。

  男人的视野有一瞬错影,是不同时间里,他们竭力呕吐的狼狈与痛苦。

  那次大醉,他以蛇身几乎被尽数吞下,浑浑噩噩里被竭力呕出来。

  还有那一次……他差点一口撕开他的翅翼,再一口就可将尚在跳跃的鸟心吞下。

  “……所以养只乌龟也不错,毕竟干咱们这行,遛狗有点奢侈。”

  “是啊,”同事笑道,“我还以为,像孟局这样的,都会养那种凶猛的大狗。”

  孟独墨回过神,淡声道:“是动过念头,但出差太多,容易顾不上。”

  “我倒是想过,领养那种实验退役的小狗。”林山砚道,“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没事去找学医的朋友蹭饭,看到那些比格……总会想要为它们做点什么。”

  孟独墨似乎能听清他们在交谈什么,大概是狗粮越来越贵,邻居可能会抱怨之类的琐碎。

  他眼前既是此刻的林山砚,那人一副温雅得体的伴郎模样,今日没少被旁人试探是否单身。

  可也同样能看见那天圣诞夜里,泪痕交错竭力抠喉咙的,他的爱人。

  哪怕已经吐无可吐了,哪怕连胃液都快要呕干净了。

  孟独墨。他不出声地想。

  要不反悔吧。

  别害他了。

  下一秒,他垂着的手被轻轻牵住,余温像寒冬里的最后一捧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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