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80)

2025-10-18 评论

  “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他又好气又好笑,“受伤没有,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

  笑隼懒洋洋地叫了一声,表示没事。

  “你先回去。”孟独墨低声说,“OAC会过来处理残局,你有没有杀带着颈环的蛇?”

  笑隼摇头。

  开玩笑,他是学法的。

  而且,野餐和人肉有本质区别。

  男人伸出手,它便跃入他的掌心。

  像性格喜怒无常的奶牛猫,也是贵气又带着野性的飞隼。

  带着枪茧的掌心抚过它的额头,指尖像在梳理每一寸翎羽,又像是在替代每一个温热的吻去触碰它。

  “回家吧,山砚。”孟独墨低声说,“等我回来。”

  花隼轻鸣一声,振翅而去。

  直到重回高空,林山砚才发现这地方离市区是真的远。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不飞了,直接蹭OAC的公务车。

  好在一路顺风,回家的路轻快又恣意。

  他吃得很饱,仍觉得有些可惜。

  旧手机也不知道被那帮人放哪了,相册有好些照片还没导出去。

  还有那条很肥的蛇,雪白的肚子肯定很好吃。

  笑隼穿过林间的碧叶,跃入小公寓半开的窗里。

  楼下有小孩在玩学步车,小白领们抱着快递下班回家,有老人打着扇子在路边乘凉。

  没有人察觉到有这样漂亮的一只鸟飞过。

  林山砚变回人形,即刻去浴室冲澡,把一身的血腥味和异味都洗掉。

  他已经累得不想复盘任何事,头发还没擦干,回屋倒头就睡。

  晚上九点,敲门声勉强把青年唤醒。

  他随便套了件睡衣,过去应声。

  “快递?”

  “是我。”

  门一打开,孟独墨站在楼道暖黄色的光里,疲惫又认真地看着他。

  林山砚愣了下,下意识说:“我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加班。”

  “嗯。”孟独墨说,“这案子性质很复杂,晚点还要回局里。”

  “我临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先过来看你,还好吗。”

  其实此刻的林山砚,看起来状态何止是很好。

  他洗了个澡,浑身都泛着温热的铃兰香气,睡醒以后神色惺忪,看起来无害又松弛。

  像可以搂进怀里随意揉捏的可爱枕头,让人只想不管不顾地多亲几口。

  孟独墨无声地看着他,任凭混乱的念头起伏变化。

  青年与他对视几秒,忽然伸出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他亲得很轻。

  他回应得也很轻。

  门开了小半,一人站在屋子里,一人站在走廊里。

  像是第一次接吻那样,简单地,温暖地,唇瓣相触。

  林山砚亲了他几下,把门打开。

  “吃晚饭了吗,我这只有速冻水饺了。”

  “好。”

  一锅水很快烧开,整袋白菜水饺都被倒了进去。

  林山砚握着锅铲,看着锅有些发呆。

  孟独墨看了一会儿水饺,也缓过神,从兜里掏出有碎痕的手机。

  “屏幕坏了,不过你们赵局说了,你和手机都算工伤,回头赔你个三折叠。”

  林山砚本来还有些半睡半醒,看见手机时眼睛亮了,差点忘了给饺子们点凉水。

  “你这么快就发现我出事了?”他终于问,“难不成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

  “你上车以后,我觉得有点可惜。”孟独墨说,“分开的太仓促了,都没有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吃饭。”

  “我打电话过去,你已经是关机了,我就知道情况不对。”

  两人目光相对。

  林山砚幽幽道:“也是……半夜接电话加班都是常事,干咱们这行的,二十四小时待命。”

  他们简短地吃了顿饺子。

  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也没来得及问先前发生了什么。

  “太晚了,就不带你过去做笔录了,明天再说。”

  孟独墨随手把碗洗了,说:“我明天能过来住吗。”

  林山砚道:“你要是乐意,今晚加了班就可以过来睡。”

  男人洗碗的动作停顿片刻。

  “真的?”

  “嗯。”林山砚说,“我熬会儿夜,等你回家。”

  孟独墨看向他,说:“我加班至少还得四五个小时。”

  “你等的时候,估计怪想我的。”

  林山砚笑着掐他一把。

  男人只是笑,没有躲,凑到他耳边温声道:“哄我一下,不行吗。”

  “说你会很想我,会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睡着。”

  林山砚没说话,仰头吻他的眉心。

  他吻得很轻,像羽毛抚过,缱绻又勾人。

 

 

第60章 苦咽·完结章

  孟独墨归心似箭,但还是加班到所有人都走了才回。

  他是领导,哪怕是职责之外,也会习惯性确认所有细节的收尾。

  笑隼是夜行动物,如果林山砚困得睡着了,他在回家的路上也许还会遇到某只巡逻的飞鸟。

  再开车回家,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比预想的要晚。

  客厅的灯亮着,林山砚裹着毯子靠在沙发一角,听见敲门声时抬头看来。

  “……怎么真的等这么晚。”

  他走向他,后者罕见地沉默了,只是张开手臂,要他抱着。

  孟独墨本能地嗅到一些不对劲。

  警队救援时,他在二楼负责战术指挥,不清楚发生过什么。

  但当时看着那只奶牛隼叼着不知道哪来的野蛇,飞过来的样子好整以暇,便以为是虚惊一场。

  林山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声轻到几乎听不见。

  孟独墨用掌心覆盖他的头发,皱眉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不是。”他说,“只是在害怕。”

  林山砚很少会这样温顺地躲在他的怀里。

  作为检察官,与烈隼,他的压制力与锋利不亚于任何人。

  只是至少在今晚,他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孟独墨,然后蜷在他的怀里,等待着迟来的恐惧缓缓消失。

  男人把他抱紧,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顶。

  “我在这里,”孟独墨说,“如果你需要,我们都请几天假。”

  “出去散心也好,呆在家里也好,我一直都在。”

  林山砚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终于让紧绷的肩胛骨放松一些。

  “我是被他们逼着变鸟的。”

  搭在他肩侧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用力。

  “他们威胁你?”

  “嗯。”林山砚说,“当时现场有很多条蛇,我其实不确定它们的毒性和攻击性有多强。”

  很多毒蛇是可以直接喷溅毒液的,一旦溅射到眼睛,就必然会终身失明,而且大概率会摘除眼球。

  如果在那一刻,他被咬伤任何部位,也可能被永久截肢。

  他的体质只能克制轻微的致幻与麻痹毒性,对致命的毒素没有任何抵御能力。

  “我在烂尾楼的时候,因为还处在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状态,所以在逃脱的时候,甚至觉得很轻松。”

  “飞回去家的路上,我还有心情哼歌,觉得也就这么一回事。”

  直到回到家,一个人洗完澡躺下,那种反噬一般的恐惧才潮水一般袭向他。

  像是不被注意的暗流,又或者是看似无害的潮汐。

  在某个瞬间,某个错愕的时候,将林山砚完全淹没。

  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颤抖,抓紧孟独墨的手腕,压着气息说:“在出租车上被麻醉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了。”

  “独墨,我不像你。我没有接受过格斗训练,也不知道被麻醉以后会面对什么。”

  “变成鸟的那一秒,我伏低在毯子里装死,等待着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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