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启明”计划无可争议的核心基石人物,他提供的《基础丹法纲要》与《通用符箓初解》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官方认知修真体系的第一步。
安斯年的个人意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
他自己不愿意公开身份,也不想失去目前这份宁静的生活,更讨厌随之而来的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
面对官方试图授予的高位实权官职,他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只接受了两个“首席顾问”的虚衔,职责仅限于在官方遇到无法解决的疑问或重大困难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指导性建议。
然而,即便他如此低调了,“A先生”这个代号,依旧如同最醒目的靶标,赫然登上了全球各大强国情报机构最高级别的警戒名单之首。分析报告中对他的评估充满了忌惮与揣测,甚至不乏将其称为“行走的人形战略级威慑兵器”的惊悚比喻。
这个消息,其实是晏臻告诉安斯年的,他之前那么肆无忌惮驾驭着铄星飞来飞去,一来是当时情况确实紧急,二来也是有点底气在心里。
晏臻有一个过命交情的红客朋友,电子信息技术强悍到位列fbI悬赏榜第二的那种,原本的打算是事后请他帮忙处理一下,可没想到官方的启明计划开始了前奏,倒省了他继续往里搭人情了。
哦,说到悬赏榜第二,现在其实已经到了第三,原本以倒卖无人机芯片位列第一的鲁洲会计大姐被“A先生”取代变成了第二,而原来的第三,那位能‘手搓模版,画出来的纸币和人家发行的同编号纸币相比,谁先进银行谁就是真的’的牛人已经暂居第四了。
“A先生”的悬赏金额高达三千万刀乐。
安斯年对此一笑了之,甚至很想自己去亲自领取一下。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就是了。据男朋友科普的冷知识:还没有一个活人能从fbI手里领到过悬赏金。
纷纷扰扰中,关于千绿湖湖底祭坛的探索,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由顶尖的考古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组成的联合探查队的日夜努力下,经过对祭坛结构、残留能量场、符文系统以及那截指骨镇压状态的反复勘测、建模与推演,一份初步结论被郑重地递交上来——
这座湖底祭坛,其核心构造与能量驱动方式,高度疑似一个强大的空间传送枢纽。其定位等级远超现阶段人类科技的想象。
至于荒废的原因也很简单,最大掣肘在于其骇人听闻的能量消耗上。根据大概推算,即使将其修复至完好状态,启动一次传送所需填充那二十八条巨大石槽的能量总量,其数值之大,以目前人类所能调集的常规能源来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甚至探查队怀疑,这座祭坛极有可能就没有被真正完成过,或者即便主体建成,也从未成功启动运行过哪怕一次。
它就像一个远古文明建造但最终没能点火的超级引擎,被永久地尘封在了湖底。
这份结论,大致说明了祭坛的无用,似乎暂时解除了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但它所代表的创造者对空间的掌控野心,以及那截作为钥匙被强行镇压在此的化神指骨本身的恐怖来历,又给安斯年带来了更多难解的疑团。
回到饱岛仙居,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盘里,回应完两徒弟的关心,再挨个给客人们致歉,又好好做了一顿超豪华大餐作为赔礼,嘴里的粤式马蹄爽还在回甘,安斯年若有所思地看向男朋友。
他准备践行之前的诺言,带晏臻去看看那个被关押的囚犯。
空间的转换只在刹那。
晏臻只觉得眼前景象瞬间模糊又瞬间清晰,一股截然不同的、浓郁到近乎实质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特有的生机,瞬间涤荡了几日来的疲惫。
极目四望,这是一个巨大的被翡翠色半透明物质包裹的空间。
脚下是柔软的青翠草地,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远处,蜿蜒的河流波光粼粼,更远处,是连绵起伏、覆盖着苍翠林木的低矮山丘。
但最震撼他的,是空间正中心那根从地到天巨大无比的藤蔓!
这藤蔓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青金色,表面覆盖着玄奥繁复的天然纹理,散发着浩瀚的生命波动。主干直径恐怕不下十米,笔直地耸立着,顶端隐入柔和的光晕中,没有树冠,只有一根主藤倔强地向上延伸,无数粗壮如虬龙的根须深深扎入地下,与整个空间的灵气紧密相连。
在他看向它的这一刻,一股亲切又带着点懵懂意念的灵性波动,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心神,像是在打招呼。
这应该就是安老板那根藤宝的原形了吧。
再看藤宝脚下四周,菜田,花田,药田规划得十分清晰,各种植物尽情吞吐着空间内的灵气,穹顶的翡翠色物质散发着类似晨曦初现的柔光,均匀地洒落,滋养着万物,空气清新得如同被灵泉洗过,每一次呼吸都让人精神焕发。
“这里是……”
晏臻的声音带着疑问,似有所感但又不敢确认。
如此庞大而生机勃勃的一方独立天地,绝不是普通的储物法器能做到的吧,这根本是一个近乎完整的小世界雏形!
“嗯,是我的空间。”安斯年抬手指了指花田深处一片灵气格外浓郁的区域:“大致十平方公里。花田是我随手种的,有些种子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那些是灵药,年份还浅。”
原来还真是,晏臻长长出口气,视线迅速锁定了远处河岸边缘,一个极其突兀的身影——之前那个绑匪,正佝偻着腰狼狈不堪地徒手拔草。
他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或下达了命令,完全感应不到两人的存在,只是动作僵硬而痛苦地劳作着,时不时地抽搐一下,满头大汗。
“你把他关在这儿了?问清楚了么,为什么绑你弟弟?”
“晏臻,”安斯年突然开口,一把攥住了男朋友的大手,“我要告诉你的事……可能很难让人置信,关于这个人的来历,还有我为什么会修真。”
晏臻笑了,反手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着拉到唇边一吻,“你就是最大的奇迹了,还有什么不能置信的?说吧,我在的。”
“……这人叫蔡游,不是地球人,他来自一个叫做九嶷的修仙世界,千绿湖底那块巨大的指骨,是化神期大能的遗蜕,我怀疑……也是来自那里。至于九嶷……”
安斯年微微一顿,随即闭上眼睛,额头抵在晏臻肩上。
这个姿势维持了几息,他直起身,重新睁开了眼,“大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可能是生活习惯不良又或者劳累过度,我……猝死了,然后就穿到了九嶷。”
晏臻的手指无声收紧。
“……在那里的三百年,还算好吧,正准备筑基的时候,”安斯年的目光变得遥远,“却在最后关头,被天道判定为‘心魔未除,不予登仙’……一个天雷劈下来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晏臻深吸口气,忍不住了,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手臂像铁箍般收紧。
他能感觉到安斯年绷紧的背脊,听到那些平稳叙述下的颤抖。
安斯年在他怀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又回来了,回到猝死前半个钟头。”
晏臻心如刀绞,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下颌抵在安斯年发间,低声安慰,“……都过去了。”
他想起回京都后漫不经心地打探,想起来到粤洲偶然撞见后日日夜夜的求索——如果他能再早一点,再积极一点,如果他一开始直接让人帮着检索地址信息而不是盲目相信什么缘分……
双手不由再次收紧,指节泛白,仿佛只要稍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像幻影般消散。
他闭上眼,呼吸间尽是安斯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宛如失而复得的珍宝。
下一秒,他猛地低头,凭着感觉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强势的确认,像是要烙印下对方的温度、气息,甚至是疼痛。
他的手掌扣住安斯年后颈,不容抗拒地加深这个吻,舌尖扫过对方的唇齿,仿佛要从中汲取某种足以证明真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