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那足以冻结寻常法器飞剑的极寒,在离火面前同样是可笑的摆设,模糊的脸孔上,第一次显露出类似惊恐的波动,她试图操纵更恐怖的冰风暴抵抗,但离火燃烧的范围瞬间扩大,碧色火焰沾染之处,冰晶不是融化,而是直接升华!瞬间化作被彻底净化过的水汽,袅袅蒸腾!
另一边,晏臻的战斗也已进入尾声。
铄星的速度在瞬间被提升到了极致,剑身周围甚至隐隐出现了细微的空间涟漪,以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轨迹,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骨女左腿那粗壮的膝关节后方!
那里,是力量传递的节点,也是结构相对脆弱之处,像是万吨水压机以超高速冲击在一点!
咔嚓!咔嚓嚓——!
密集而刺耳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在铄星蓄势一击的恐怖力量下,骨女瞬间被碾压成了漫天飞舞的惨白骨渣,无数细碎的骨片如同霰弹般四散飞溅。
恶鬼焚灭,雪女升华,骨女崩塌!三个疑似阴阳师的黑衣人倚仗的最大底牌,在安斯年和晏臻举手投足间就已灰飞烟灭。
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彻底击溃了剩余黑衣人和那三名阴阳师的心理防线,先前的凶戾与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求生的本能。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残余的黑衣人如同炸窝的马蜂,再也顾不上阵型配合,纷纷施展出压箱底的遁术或激发某种邪异的血遁符箓,化作一道道速度激增但光芒黯淡的黑影,亡命般朝着四面八方。
为首的三个强忍着离火灼魂的剧痛,各自掏出一张绘制着玄奥符文的漆黑符箓,狠狠拍在自己胸口,身体瞬间化作三道模糊的黑烟,贴着地面或礁石阴影急速遁走。
“来都来了,还想走?”安斯年五指轻轻一握。
藤宝真身显型,周围的藤蔓像是吃了大补丸,再度疯长,完全活过来一样,精准地缠绕在每一个逃窜目标的脚踝、手腕、腰腹!包括那三道滑溜的阴阳师,被藤宝从黑烟遁术中拖了出来,再捆得死死的,连自爆都成了奢望。
就在这翠绿天罗将绝大部分逃亡者一网打尽的瞬间,战场侧后方一处隐秘礁石缝隙中,猛地炸开一团污浊的血光和一声嘶哑的狂吼。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瘦小黑影,借着血光爆炸产生的混乱灵压,朝着布满暗礁的海角方向激射而去!他显然动用了某种代价巨大的秘术,气息瞬间跌至谷底,但速度却在这一刻快得惊人!
安斯年余光扫视了一眼,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下一秒,一根粗壮尖锐的石刺,自下而上地从那条黑影正下方狂暴地贯穿,恰巧,穿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通道部位上……
“呃啊——!!!”
一声混合着痛苦与羞辱的惨嚎撕裂夜空,那瘦小黑影像是被钉在烧烤签上的蚂蚱,挂在离地近两米的高度,四肢疯狂而徒劳地抽搐着,鲜血混合着秽物顺着冰冷的石刺汩汩流下,画面惨烈而极具视觉冲击力。
张宏胜落在安斯年和晏臻面前,蹭了蹭脚底沾染的泥沙,笑道:“安先生,你这大网撒得妙啊,就漏了那么一条小杂鱼让我活动了一下,也不算白来!”
他的目光扫视全场,“这些人,我都带走了?拷问出结果,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等会儿,断手断脚的带走,完好无损的留给我吧,有用。”安斯年阻拦了一下,转头拍了拍身旁巨大的藤蔓主干:“藤宝,那些人就归你了,让他们好好劳动。”
藤宝的叶片欢快地抖动了一下,无数道更加灵动的细小藤丝触手蜂拥而出,精准地缠上那些四肢齐全的黑衣人,轻轻一拽,
嗖!嗖!嗖!
连同他们身上残留的冰渣、沙土,瞬间消失在原地。
安斯年还能隐约听到藤宝充满干劲的意念波动,像是勤劳的农场主在规划新到的劳动力:
“开垦……灵田……东南角……石头多……力气大……干活……”
“不听话……扎根……吸灵力……当肥料……”
张宏胜看着瞬间空了一大片的沙滩,不知道安先生把那些家伙弄到哪儿去了,可也不敢问,他咂咂嘴,“……剩下的骨头渣子交给我。”他指了指骨女的残骸。
“嗯,应该也能研究研究,废物利用。”安斯年不置可否,拍了拍小电鸡的后座,“走了晏臻,回去补觉。”
晏臻利落跨上后座,长腿支地,自然地扶住安斯年的腰。
“叮铃”,铄星归于他的手腕处,重新化作一副黑金色的四角星刺青。
小巧的电动自行车载着两位睡衣拖鞋顾问,前头的还在问后面的“明早吃韭菜鸡蛋馅的水煎包好不好?”
在张宏胜和他队员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升空,掉头,平稳地驶离这片狼藉的礁石滩,融入远处半山腰饱岛仙居阑珊的灯火之中。
几个钟头后,双眼泛着血丝的张宏胜,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几乎没用太多的审讯技巧,配合特制的吐真药剂和精神引导仪,加上昨夜战斗画面在那些俘虏脑海中反复回放,尤其是安斯年那平淡却掌控一切的眼神带来的深层恐惧,防线崩溃得比他预期更快。
“是‘核心’通报……‘长生殿’传来的消息……‘盘龙’项目有重大突破……代号‘盘龙涎’,效果惊人……说不老药现世……”那个普通话挺溜的秃头喘息着一五一十地交代,精神濒临崩溃,“任务是……夺取样本或配方……或掌握其来源……”
既然有了线索,之后的排查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效率惊人。
结合个人信息、异常资金流向和人员行为分析,矛头迅速指向特修委其中一位科学家助手的助手——陈明。
一个三十出头,平日里勤勉低调,甚至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过几篇颇有见地论文的年轻人。
当清晨特修委的干员出现在陈明位于研究所附属公寓的门口时,陈明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与期待。被捕时,他甚至没有太多挣扎,只是颓然坐倒在地,喃喃自语: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一颗……我也要……我也想要啊……”他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和不甘,“我熬了多少夜!做了多少分析!结果呢?成果是他们的,荣耀是他们的,长生不老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我就只配在论文末尾挂个名吗?!”
据陈明交代,一次学术交流会后,他在酒吧借酒消愁时,遇到了一个神秘人。对方自称来自一个追求生命终极进化的组织,简称“永生基因”。
在酒精和极度不平衡的心态驱使下,陈明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获得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药物共享,不仅泄露了“延寿丹”的存在和初步逆推出的惊人药效数据,还出于一种扭曲的炫耀和报复心理,将其效果夸大为接近永生不死药,并暗示其源头神秘,可能掌握着长生密码。
“‘永生基因’……他们答应我,只要消息准确,就给我……给我一份……”陈明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曾经的自负与野心彻底化为泡影。他成了敌人贪婪的诱因,也彻底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与自由。
揪出了内鬼让张宏胜松了口气,但后续对那个“永生基因”的深挖才刚刚开始。一份详尽的报告在加密频道中生成,发送至安先生处与特修委更高层。
至于安斯年,此刻正躺在自家露台的藤编摇椅上,刷了刷张宏胜发来的调查结果,然后啜着秋天第N杯奶茶,沐浴着慵懒的阳光,再顺带欣赏男朋友在花园空地上舞剑的矫捷身姿。
这帝王般的享受当然是付出过代价的,凌晨回来还想着要做韭菜鸡蛋煎包,可某人压根没给他时间,借口离天亮就剩一小时干脆不睡了,一气折腾到了日上三竿。
没吃上心心念念煎包的安老板大为光火,晏臻好说歹说哄了好一会儿才搬出了这一条补偿条约,也不知道到底是补偿啊还是在借机炫耀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