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年将巧姨列入长期供应商名单内,语气更亲近了些,“巧姨,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你可想着我点。”
柜台后的女人大声答应:“好嘞!回见啊。”
安斯年把麻绳的活扣挂在车把上,左手一使劲调转车头,右手举在空中挥了挥,“拜拜”,小电鸡潇洒的画过一条弧线,朝来时的方向开了回去。
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两点多了,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太阳光很有些毒辣,商业街上看不见什么人影。
安斯年倒是不怕热,他现在的体质,基本已经是寒暑不侵的,只不过视觉太敏感,被白花花的太阳还有路面反射的白光照得眼晕,有点后悔没带墨镜出来。
正开着车,后面传来一句略熟悉的咆哮声:“个衰狗!我打亖你啊!”
微微转头,灰不溜秋的一只小家伙,叼着小段烤肠正拼命逃窜,一只人字拖从天而降,砸在它旁边,离着它也就不到一掌的距离。
再往后一看,阿光赤着双脚追过来了,手里拿着另外一只拖鞋,在空气中挥舞,杀气四溢。
小电鸡匀速滑行着,旁边的小家伙猛的一加速,再一拐弯,窜到了车子前面,继续跑……
?!!
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
安斯年险些气笑了。
就这样开了一小会儿,再转头一看,阿光已经追到了刚才掉落拖鞋的地方,也许被电鸡遮住了视线,他再没看见偷烤肠的小贼,只好用脚扒拉着拖鞋,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再让我看见你,非扒了你的皮!”
回过头,车子前面的小贼跑得轻盈自如,偶尔急速的扭头瞅一眼,嘴里的烤肠叼得稳稳的,丝毫不显慌乱。
又过了一会儿,到了分岔路口,安斯年向右转准备上山,他原以为掩护了这么一段,缘分也就到了,没想到那只流浪狗顿了一下,扭头猛的一加速,直接窜上了脚踏板!
一条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尾巴就在他鞋面上摇来晃去的。
不仅如此,它竟然就这样蹲坐下了,开始悠哉哉的享用战利品。
安斯年“……”
高低不平的山路,就这样颠了二十来分钟,粉色花海已出现在眼前。
安斯年微微低头,对着小家伙说:“偷人东西是不对的,更何况你还老盯着人一家去偷,下次真的被抓住了,那谁也救不了你了……嗯,虽然你脏了点丑了点,但我也不嫌弃,要不然,就跟我回家吧?”
小贼扭头望了一眼,粉色的舌头耷拉出来“哈赤哈赤”喘着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灵性,能听懂他说的话。
到了停车的地方,电鸡刚一停稳,安斯年还没来得及踩下支架,脚踏板上的流浪狗“嗖”的一下窜出去,绕过花海,向后山果林方向跑走了。
这家伙,还以为是真通了人性愿意和他回家了,没想到就是搭了个顺风车。
锁好车,拿上荷叶和茶树菇,安斯年笑骂一声,“呵,小坏狗。”
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来钟,腌制好的三黄鸡可以开始烤制了。
用已经绰水去掉涩味的荷叶,将整只鸡包裹好,再密封上两层锡箔纸,安斯年端着这两只走到烤房旁,点火,将里面的红泥烧热。
用来烧火的干柴都是荔枝树的枯枝,这样熏烤出的窑鸡还会带着一丝隐约的果香味。
等泥块烧到通红后,把鸡放进去,用泥块的热度焖上四十分钟就可以了。出炉后,窑鸡外皮会呈现琥珀色的焦脆感,局部甚至薄如纸片,咬下的时候“咔嚓”轻响,油脂被逼出后仅剩一层酥香的薄膜,毫无肥腻的感觉。
而皮下的嫩肉,会在密封窑烤中封住所有汁水,撕开的时候才会爆涌而出,晶莹剔透,鲜美绝伦。
光凭他对这火候的拿捏,安斯年就能想象得到,等会那俩吃客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不一会儿的功夫,即使隔着锡箔纸和层层的红泥块,浓郁到极致的肉香也遮掩不住了,开始四下弥漫。
冯乐乐和曾凯在安斯年开始烤鸡的时候就从泳池里出来了,回房间冲凉换衣服,没等这俩人闻香而至,之前跑到没影儿的小贼突然从一旁的花丛里钻了出来,两眼黑碌碌的盯着烤房,舌头上的涎水快要流成了河。
安斯年不过一起身的动作,看了它两眼而已,这家伙极度的机敏,又想开跑……
“啧”
还跑?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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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水煮鱼片
第三次见面了,注定你就该是我的狗狗。
安斯年神识微动,小贼脚边的草叶疯长,瞬间就把四只狗腿缠住了。
小贼“嗷”的一声趴下了,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求饶。
安斯年走前两步,蹲在这只流浪犬的面前,一手拎住了它的后颈皮,
“这么皮,就叫你陈皮吧。”
趁着晚饭前还有些时间,他打算把这小脏狗好好洗洗。
拎着动弹不得的小狗上楼,楼梯上正遇着他首位客人又拿着另一个保温盒下楼。
保温盒的款式颜色和中午的一模一样,但安斯年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中午用的那个还在消毒柜里摆着呢。
难道晚餐又是一顿糊糊?
两人错身而过,他还是没能忍住,“……晚上我烤了窑鸡,要试试么?”
小脏狗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喜欢的味道,亮了牙齿,从喉咙里发出“哼哼”的低声威胁,四肢在空气中乱爬,安斯年右手抖了抖警告了一下,小狗爪子一蜷,叫声立刻变成了“嘤~”。
晏臻顿了一会儿,“……不用。”
“哦。”安斯年没再耽搁,拎狗继续向上走,没走几步,还留在原地的客人仰头问道:“……能给豆汁儿分一小碟么?它最爱吃鸡肉。”
“豆汁儿?”
安斯年从楼梯上探出脑袋向下看,问完了立刻反应过来,这大概率是对方那只黑猫的名字。
这也是京都一款传统小吃的名字。
非常出名,据说会平等的惩罚每一个不信邪的外地人。
他被人忽悠进娱乐圈的那一年,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北漂,好奇心驱使下喝过一次,一口下去差点被直接送走,当时他甚至怀疑自己喝的是下水道里不知名的玩意儿……
饶是自诩吃货的他,也对那发酸发臭的味道接受不来。
但这一点不美好的回忆,不能迁怒到一只同名的小动物身上,安斯年点头:
“好啊,等会给它留一点。”
回到三楼,安斯年直奔洗手间,指尖微动,“唰唰”,小脏狗被绿色的藤蔓捆了个结实,放进了洗手盆里。
调好水温,收了藤蔓,一手抓着后颈皮,一手淋浴头沐浴露接连上阵,池子里的水从黑色渐渐到清透。
最后吹风机出动,也就几分钟时间,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狗出现在面前。
仔细看一眼,也就嘴巴周围和爪子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是灰色的小卷毛。圆溜溜的黑眼睛,可爱的黑色鼻头,吐着粉红的舌头,颜值还挺高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了流浪狗。
放下吹风机,安斯年在掌心中凝结出一颗黄豆大小的灵气珠子,递到狗狗嘴边,“陈皮,你的名字就叫陈皮了,这样干干净净的多好?以后吃的喝的我都会给你安排,不许再偷人东西,听懂了么?”
听没听懂暂时不知道,但递到嘴边的珠子被陈皮舌头一卷,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
刚一下肚,小狗就炸了毛,“嗷嗷”低低咆哮了几声,一转眼,“噗”的倒在了桌面上,打起了呼噜。
这是身体机能过载,进入休眠自我保护了。
安斯年将小狗抱到沙发上,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锁好门,下楼。
来到后院的烤房,不光冯乐乐曾凯在,那位端着糊糊小口喝着的晏先生也在。
窑鸡烤好之后香气实在太霸道了,空气中满满是香料激发出的肉香味,安斯年拿着把大钳子将两个锡箔纸团夹出来,还没揭开,口水已经流了一嘴,微微抬眼,另外三个人六只眼睛也都死死盯着,魂不守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