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婴后期含怒的全力一击!
空间凝固,时间停滞。无边的血光朝着整个扶云宗内门,轰然砸落!
一声穿金裂石、宛如龙吟般的剑啸自翠微峰呼啸而起,璀璨到无法逼视的金白剑光,撕裂污秽血幕,瞬息即至。
晏臻彻底撕下了体修的伪装,手中不再是那把浮夸的厚背刀,而是一柄通体流转着白金色灵光散发着无匹锋锐与毁灭气息的狭长飞剑——铄星 !
属于元丹巅峰剑修的纯粹、锋锐、甚至带着一丝漠然的气息,沛然勃发。
他看也未看那压顶而来的污秽血海,手腕只是极其玄妙地一旋、一震!
“湮灭之潮”
话音落,剑尖轻点虚空。
仿佛捅破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以铄星剑尖为中心,无数细碎如微尘、却蕴含着恐怖切割与湮灭之力的白金剑芒骤然迸射,瞬间弥漫开来,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空间的距离!
嗤嗤嗤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密集响起,那碾压而下的血色汪洋,在与这片看似微尘的星屑剑芒接触的瞬间,就如同滚烫牛油遇到烧红的利刃,无数血魔虚影无声哀嚎着被精确地切割、瓦解、湮灭成虚无 ,整个遮天蔽日的血海,被投入了亿万把无形剃刀,硬生生被“剃”薄了一层,那恐怖的威压和污秽的侵蚀力,瞬间被削减大半。
这片白金色剑芒,像是拥有灵性,精准地分流,瞬间笼罩了那即将扑到沈崇和孙临面前的三名宝婴长老。
“什么鬼东西?!”
三位长老惊骇欲绝!他们只觉眼前一花,漫天微尘般的剑光已至,护体血光在接触到这些“微尘”的瞬间,竟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那些剑芒无孔不入,带着一种无视防御的穿透力和湮灭属性,疯狂地侵蚀、切割着他们的护体灵光与肢体。
“呃啊——!”
其中一名长老手臂不慎沾染几粒星屑,那手臂竟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了一小块,剧痛钻心,三人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硬接?也顾不得围攻孙临沈崇了,纷纷怪叫着仓皇后退,祭出最强防御法宝死守,一时间狼狈不堪,攻势彻底瓦解。
无相老祖含怒一击的威势,被晏臻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剑强行遏制,血海炼狱的后续力量也变得散乱无章。
沈崇压力骤减,立刻抓住机会,全力催动青云锁煞阵,配合护山大阵残存之力,死死堵住缺口,孙临也缓过一口气,剑气爆发,将涌入的残余邪修绞杀。
无相老祖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死死盯着翠微峰顶那个执剑而立、气息渊深如海的黑色身影,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忌惮。一个元丹巅峰剑修,竟有如此诡异莫测的手段?!其剑道造诣,简直闻所未闻!
更重要的是,对方气息平稳,连衣角都未曾有丝毫凌乱,显然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剑,远未到其极限!
“好!好一个扶云宗!竟藏了你这等人物!”
无相老祖知道今日事已不可为。对方一人一剑就搅乱了他的攻势核心,再拖下去变数太大。他怨毒地扫视了一眼扶云宗,尤其是晏臻的方向,“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走!”
他卷起惊魂未定的三位长老和残余门人,化作一道滔天血光,瞬息遁走,留下满目疮痍和惊魂未定的扶云宗众人。
这场闹剧匆匆结束的大半个时辰后,凌云峰,宗主大殿偏厅。
一场小范围的宴席正在举行。
主位上坐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掌门孙临,下首是戒律堂首座沈崇,对面客位,则是气定神闲的岩铮长老。侍立在他身后的,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哑仆阿年。
第127章 赤焰犀腩
“此番浩劫, 若非岩长老……不,若非岩真人惊天一剑,力挽狂澜, 扶云宗恐已倾覆!”
孙临举起玉杯,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热烈, 连称呼都悄然从“长老”改为了更显尊崇的“真人”。
“那湮灭血海的剑法神通,当真是……犀利至极, 孙临代全宗上下,敬真人出手之恩!”说罢,一饮而尽,一派掌门却将姿态放得极低。
沈崇同样举杯, 一向肃杀冷硬的面容上, 此刻也写满了复杂与深沉的感激。
他望向晏臻的眼神, 已不再是看客卿长老,而是看一位足以改变局势的强者 。“岩真人之剑, 鬼神辟易。沈某……同谢真人护宗之恩!戒律堂上下,永感大德!”他将杯中灵酿饮尽, 动作郑重。
晏臻微微一笑, 随意地举杯回礼,姿态依旧从容淡然:“掌门、沈首座言重了。某不过恰逢其会,略尽薄力罢了。”
孙沈二人微愣,只觉得短短两三天而已, 这位刚见面连官话都不怎么说得全的蛮荒长老怎么气质忽变, 金系的锋锐倒是没改,可之前那种莽撞野人般的气息一点也没了,说话居然文绉绉的。
这念头也就一晃而过,两人连忙再次举杯, 态度越发谦恭:“真人谦虚了,此等大恩,宗门上下铭感五内,待一切安顿,宗门宝库,真人可随意选用其三,以表寸心!来来来,请真人尝尝这些粗陋灵膳,算是宗门一点心意。”
孙临热情地示意晏臻动筷。
晏臻倒也随和,依次浅尝了几道菜肴。
赤焰犀腩的滋味醇厚,冰魄玉笋的清凉脆爽,千浪叠鳞炖盅的鲜甜润泽,碧落云霞糕的绵软芬芳,都堪称修真界难得的美味,足见扶云宗的诚意。可据孙临观察,每一口下去,岩真人眼底深处都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也就那样”的神色。
这可真不是晏臻挑嘴,这些珍馐美馔,无论食材多么珍贵、烹饪多么用心、灵力多么充沛,在晏臻已被安老板彻底养刁的口中,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些火候和惊艳。他脑海中闪过的是安斯年随手做的煎饼果子生煎包,或是那些最能勾动肠胃的腌渍小菜。
唉,不是说好要准备表露身份了么,晏臻想想就觉得好玩,不自觉地将余光投向了身侧。
仿佛感应到了这余光,一直安静侍立在晏臻身侧的哑仆阿年,忽然主动向前一步,走到了宴席中央。
这个突兀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孙临和沈崇的目光,俩人微微一怔,晏臻则放下筷子,面上带着一丝期待静静看着。
安斯年缓缓抬起了头。
那一直低垂、毫无存在感的眼眸此刻明亮而深邃,静静地扫过孙临和沈崇。他的腰背一挺直,脸上的伪装如雪消融,一股凌然欲仙的气度弥漫开来,瞬间让整个偏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凝滞感。
孙临脸色微变,心中惊疑不定。沈崇的瞳孔则是骤然一缩,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他。
在三人目光注视下,安斯年轻轻一笑,声音清晰而平稳,又似玉石相击般的清朗,在安静的厅堂内回荡:
“掌门师叔,二师兄,别来无恙。”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宴席上,“这赤焰犀腩的做法,是我当年教给火工房的红烧之法吧……火候拿捏得不错,只是少了一味酸酸草提鲜去腻,略显厚重了些。”
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嗒!
沈崇手中的玉杯失手滑落,在砖面上摔得粉碎,灵酿四溅。
他嘴巴微张,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气质天翻地覆的哑仆,惊愕、恍然、一种难以言喻的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宿命降临般的……释然?
沈崇直直地凝视着安斯年那张陌生又气势迥异的脸,‘安师弟’三个字卡在喉咙眼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不可闻的嘶哑气音,像是濒死的鱼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而孙临则在瞬息间想到了其他,既然是安师侄复生,为什么要假意扮做仆人返回宗门?
晏臻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目光在安斯年和扶云宗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偏厅内,落针可闻,唯有摔碎的玉杯碎片,映着灵灯的光芒,闪烁着刺眼的光泽。
“安师弟……真的是你?你这是夺舍了?还是……”
沈崇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颤抖,但“师弟”二字终于清晰地喊了出来。他踉跄着上前一步,急切地想要确认眼前的事实,就几年不见的时光,宗门的变故,师父的离世,其他师兄弟离散……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此刻在这位死而复生的师弟面前,这位一向以刻板着称的戒律堂首座,竟流露出了难得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