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鹤身影高大,轻而易举就能将怀里的人遮挡住。
即便站在通道口朝里望,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怀里藏着个人。
两人亲昵缠绵地贴合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和体温交缠,宛若一对正值热恋的甜蜜爱侣。
这下,铃兰香彻彻底底占据了时裳所有鼻息,温水煮青蛙,将他毫无缝隙包裹起来,不留半点缝隙。
时裳却一无所察,只顾支起耳朵仔细听。
那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陡然停住。
是在朝这边看吗?
他闭上双眼,害怕得不敢看,垂落的睫毛却泄露了主人的害怕,密集颤动着。
少年像个小木偶似的,安静依偎在陆庭鹤怀里,一动也不动,连呼吸的控制得很小声。
“这边好像没有,去那边看看吧。”
“好。”
直到那两道脚步声逐渐远去,时裳才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陆庭鹤也终于舍得从他脖颈里抬头。
时裳揉了揉酸胀的胳膊,纵然脾气软,现在也罕见有些委屈,小声抱怨道:“学长刚才抱得太久了点,力气也好大。”
搂得他都有一点点疼了。
陆庭鹤松开握住他双臂的手,往后退了步。
青年眸光黯淡几分,“吓到裳裳了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裳裳,我情不自禁就想要抱得更久一点。”
“真抱歉,我的病给裳裳添了好多麻烦。”
瞧见陆庭鹤的歉疚,时裳心里最后一丝不满也消散了。
他急忙迎上去,软声安慰道:“没有啊,只不过柳学长他们都到了,不好让他们等久。”
陆庭鹤抬起眸子看他,无辜地问:“那没人的时候,就可以抱得久一点吗?”
和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眸对视,时裳喉结滚了滚,在心里说服自己。
这是为了给陆庭鹤治病,他生病很难受。
对方把他喂饱了这么多次,也该换他帮忙了。
善良的小魅魔思索了下,大方地点点头:“可以。”
“也可以像今天这样?”陆庭鹤勾唇,得寸进尺。
时裳顿了顿,补充:“轻一点就可以。”
陆庭鹤莞尔:“好。”
时裳埋头将揉皱的衣服理了理,和陆庭鹤一前一后走出通道。
酒店大堂,柳钰和吴方岳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柳钰鼻梁上还架着那副墨镜,端起一杯鸡尾酒小酌。
看见走过来的两人,他挑了挑眉,语气调侃:“呦,你俩怎么一起下来了?”
时裳隐去后面的细节,说:“我们刚好在电梯碰面,就一起过来了。”
陆庭鹤淡淡扫他眼。
柳钰哦了声,默默喝酒,没跟时裳提,这家酒店的vip电梯在大厅另外的方向。
四人搭车前往景区入口,五芒山主峰并不算高,登山步道也很适合休闲度假人士。
景区开发得很好,既保留了原始风光,又保证了游客旅游的便捷度。
山林空气清新,气温舒适宜人。未被污染的阳光清透如水,照得沿途的红枫树闪闪发亮。
时裳手机拍照的喀嚓声一路都没停过,这些花啊草啊草啊,都是难得的绘画素材,他都要记录下来。
只可惜他的手机型号比较旧,相机像素低,很多远一点的景色,只能勉勉强强照出模糊的轮廓。
他们缓慢地向上爬行,走了快两个小时,柳钰实在走不动。
他踩在一块石头上,用帽子扇风,气喘吁吁道:“不行了,得休息休息。”
“前面有个补给点,咱们去那边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几个人朝不远处的店铺走去。
这个店铺很会做生意,外面兜售各种零食小吃饮料,里面则售卖景区纪念品,旁边一间摆放着桌椅板凳,专程给过路的游客休息。
时裳一来就被前面的小吃吸引:炸小肉丸,关东煮,糯米糍……
前面时裳还可以忍耐,看见烤肠,他彻底走不动道。
不知道店家选择的是什么牌子的肉肠,烤肠泛着金黄的油光,被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好香!时裳的眼睛亮了又亮。
走了这么久,虽然他肚子不饿,但能明显感觉到体力的流失。
此刻看见香喷喷的烤肠,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出来,时裳顿时失去了走路的力气。
难得出来,要不就买一根吧。
他刚准备掏手机,余光瞄见旁边的价格牌,又立刻蔫了下去。
15块一根。好贵,比学校足足贵了5倍。
他这周没有去兼职,口袋里的钱本来就不多,画材告罄,这方面还是大笔开销。
时裳肉疼地挪开视线,朝里面的景区纪念品看去。他转了几圈,最后给林卓然挑了一枚红色枫叶书签。
在收银台付过钱,时裳正要离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小型纸桶。
里面装了各色炸串烤肠,热腾腾的香气扑来。
陆庭鹤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个纸桶,端起其中一个朝他面前递了递。
时裳困惑询问:“学长?”
陆庭鹤温声说:“饿了吗?还要走几个小时,上面很少有补给点。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
“那就谢谢学长了。”时裳道了谢,从他手里接过纸桶,双手捧着,心里有些羞涩懊恼。
他嘴馋得有那么明显吗?早知道他刚才就自己掏钱买。
“不用客气,我才该谢谢裳裳。”陆庭鹤含笑看过来。
时裳忽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咳了咳别开脸,耳根有些泛红。
不用谢,他们是互相帮助来着。
几人在旁边的休息区域解决了食物。
柳钰喝了半瓶汽水,畅快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吴方岳瞄他一眼,“不是说要去看日落,以你现在的速度,什么时候能走上去?”
柳钰捶着腿,没好气地说:“急什么,又不是赶着去上吊。我腿还有点酸,着急你就先走。”
他又对着时裳他们笑笑,“你们先走吧,这边通大路,我待会儿去站台等车。”
时裳有点担心,问:“柳学长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然我来陪你吧。”
柳钰刚想说好,余光瞥见陆庭鹤的眼刀。
他一个激灵,干笑几声说:“不用不用,让老吴来陪我。他前两天训练多,老毛病犯了,也该休息休息。”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老毛病的吴方岳:?
柳钰又朝时裳挥手:“时裳你和老陆先走吧,待会儿我们坐车上去,说不定比你们还先到呢。”
见他们三个好像都同意了这个提议,时裳便没有再说,稍微收整,便和陆庭鹤上路。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道往上行走。
转过前面的山道,宽阔的路面一下变得逼仄起来,仅供两人并肩而行。
时裳和陆庭鹤并排走,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他的手臂。
因此,当身边人的脚步倏然变慢的时候,他能敏锐察觉到。
时裳抬头朝陆庭鹤看去,青年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时裳问:“学长,你又不舒服了吗?”
“嗯,”陆庭鹤抬头拢了拢眉心,轻描淡写,“有点难受。”
察觉到时裳眼底的担忧,他唇边浮起一丝安抚的笑意,“没关系,我还可以坚持。”
时裳没说话,探头向前后都看了看。
这条小路上的游客并不多,最近都在几十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