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温柔涵养,当然比假装出来的更能俘获人心。
柳钰被他盯得心头发凉,目光赶紧移开,掩饰性地举起高脚杯喝了口。
“我、我那还不是看你进度太慢,为了你好……”他越说越心虚,说到最后闭了闭眼,连自己都不信。
陆庭鹤没理他,打开手机某个软件,垂眸扫了眼,便把手机放回包里,迈步朝外走。
陆庭鹤一经离开,吴方岳顿时发出一顿爆笑:“你没事惹老陆干什么?小心他把你这个电灯泡连根拔起,看你往哪儿哭去。”
柳钰双手抱臂,冷哼道:“谁叫他上次故意把我支走,还给我介绍了一桩搞不定的生意,亏我还真的相信他。”
“而且,我明明也在帮他,”他瞟了眼吴方岳,摇摇头,煞有介事补充,“适度的危机感有利于感情发展,像你这种孤寡,永远不会懂!”
“我是不懂,”吴方岳一脸深沉,举杯和他碰了下,“我只知道,某人要倒霉了。”
他意味深长道:“咱们柳总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上次五芒山的照片能管点用,好让老六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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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绿茶的老六有X吃[摸头]
今天有加更!好厉害,必须夸夸我自己[爱心眼]
这周还会掉落加更!明天进展飞速,记得来呀宝宝们[爱心眼]
第50章 惊吓
时裳去更衣室取回棉服外套, 独自一人踏入甲板。
游轮已经开出港口,缓缓向前航行。银白色的船身宛如刀刃,破开平静的海面, 将灯火阑珊的城市远远甩在背后。
时裳绕过甲板的露天吧台, 朝四周随意走了走,最终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 手肘倚在栏杆上, 静静眺望远处的海平线。
很快, 最后一抹紫红色晚霞消失在天际,头顶的晚星开始闪烁亮光,像是银蓝色天鹅绒布里的碎钻。
海风呼啸着刮过脸颊, 时裳的额发被吹得凌乱,光洁白皙的额头显露出来。
他闭上眼,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郁结于胸口的恶心感逐渐消失。
但他现在还不想回宴会厅。
阖上眼,时裳脑海浮便现出陆庭鹤的眼睛。
那双素来温和的狐狸眼闪着幽幽暗芒,视线穿越人群, 准确无误锁定在他身上。
一想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心脏就像有电流经过, 酥酥麻麻,连带着心跳也变得不正常。
准确地说, 自从知道陆庭鹤会谈恋爱, 会和别人有亲密接触。
整颗心脏就变得闷闷的, 很难受很陌生,都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连寻找储备粮,时裳都没有想象中的兴致。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庭鹤。
所以在见面前,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夜幕降临, 虽说今晚天气晴朗,但已经步入十一月,快要入冬,海风带着明显的湿冷。
没一会儿,时裳的脸便被风吹得通红。
套在外面的棉服外套有点偏大,并不贴身,哪怕拉上拉链,冷风也顺着缝隙灌入身体。
冷意袭来,时裳使劲搓了搓胳膊。
好冷啊,要不还是进去吧。
时裳刚生出这股念头,还没迈步,一只手臂忽然横过他的腰,掌心按住小腹,稍微使力,把他往后拉。
时裳猝不及防,脚步踉跄两下,后背抵住结实的胸膛,被整个圈入身后人怀中。
时裳:!!!
有变态?!
他猛地受惊,屈起手肘往后乱捅几下,大力扭动着肩膀,试图挣脱开男人的怀抱。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突然在鼻端缭绕开来。
铃兰花香泛着淡淡苦味,在身后织起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时裳紧紧包裹,动弹不得。
时裳僵硬的后背一下子软了,屈起的手臂缓缓放下,垂落在身侧。
身体比意识还要先认出他。
后面的人是陆庭鹤。
男人的体温总是很高,暖烘烘的胸膛向他传递着热量,身体各处都被熟悉的炽热气息包裹,那点寒意很快被驱散。
意识安心下来,又冒出新的疑问。
陆庭鹤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啊?
还有,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跟男鬼一样。
都吓到他了。
时裳扁了扁嘴,还没有开口,耳边先落下陆庭鹤温热的呼吸声,“裳裳,好久没见,我好想你。”
“好难受……”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丝闷哼,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哑意。
虽然这个姿势看不见陆庭鹤的表情,但时裳脑海立刻浮现出对方苍白虚弱的脸色。
时裳啊时裳,你的好朋友可是生着病,正难受呢,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某些奇怪想法,就躲避他呢?
这根本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啊。
笼罩在心头的别扭情绪消散了点。
但还是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眼睛,时裳犹豫了下,没有抬头,轻声问:“现在呢,好点了吗?”
陆庭鹤不动声色收紧了手臂,轻笑道:“有裳裳在,舒服很多。”
时裳稍稍松口气,小声咕哝道:“陆庭鹤,你刚才吓到我了。“
埋怨和委屈,往上翘的尾音更像在撒娇,而非责怪。
在时裳看不见的地方,陆庭鹤无声地笑了下,眼瞳跳动着幽幽暗火。
男人语含歉疚:“对不起,是我太激动,结果失去分寸。裳裳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时裳闷闷回答。
比起生陆庭鹤的气,他更像是在和自己置气。
生气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陆庭鹤,连他谈恋爱都要管。
“是么?”男人一笑。
时裳的颈侧传来痒酥酥的感觉,身后的人熟稔地低下头,埋入他颈窝,笔挺的鼻梁对准他的肩膀,来回轻蹭。
“那么裳裳刚才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裳裳。结果裳裳呢,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都不舍得多看我几眼。”
他喑哑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委屈“裳裳交到了新朋友,就不要我了吗?”
如果时裳这时候抬头,就会发现,男人颈侧隐隐浮现出青筋,眼底滚动着与委屈不符的浓稠晦暗。
时裳:!
“没有啊,”他一阵心虚,支吾道,“只是、只是你身边围了好多人……我也不太好过来吧。”
“但是那么多人,我只想见裳裳。”
陆庭鹤把下巴放在时裳肩膀上,手臂收紧,以一个环抱的姿势将他嵌入怀里。
一字一顿轻声道:“裳裳,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时裳沉默地靠在怀里,任由身体染上对方炽热的提问。
半晌,他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求证问:“是因为我能帮你治病,所以不一样吗?”
困扰时裳好几天的烦恼终于浮出水面。
陆庭鹤和他做朋友,对他这么好。
仅仅因为,他能帮助他治疗肌肤饥渴症?
那如果有另外一个人,也能治疗他的病症,陆庭鹤也会同样如此对待他吗?
时裳尚未意识到,他对于陆庭鹤的占有欲,早已超过了食物的界限。
陆庭鹤胸腔里滚动得笑意,让时裳的后背都跟着震颤起来。
片刻,时裳才听见陆庭鹤说:“不是的。因为裳裳和别人都不一样,所以才对我有效。”
温热的呼吸裹着微凉夜风,将男人低磁声音送入耳中。
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才有效……
时裳被成功绕晕了,忍不住挣脱陆庭鹤的手臂,转身朝陆庭鹤看过去。
“裳裳,”面对少年懵懂的黑眸,陆庭鹤垂眸看过来,嘴唇牵起弧度,一字一顿认真道,“对我而言,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