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韫鹭愣了愣,伸手将对方的碎发撩到耳后:“要真是沦落到靠你这个小孩儿养,那我也太没用了。”又说,“对了,我喜欢的一部话剧定在今晚,要和我一起去么?”
梁关月站起身,付韫鹭也跟着站起来,他打打哈欠,嫌弃道:“可别像上次音乐会一样无聊。”
“不会的,上次是我考虑不周。”付韫鹭还记得梁关月中途靠在他肩上打瞌睡的模样,“这次的话剧一定不无聊。”
梁关月双手插在灰色外套的口袋里,调笑似的睨了他一眼:“如果我觉得无聊,哥哥是不是应该有一些惩罚?”
“什么?”付韫鹭顿了下,“惩罚……?”
“怎么,你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付韫鹭踟蹰道,“你说说看。”
梁关月摇头:“不行,你要先答应。”
“……”付韫鹭心想梁关月这样一个孩子能想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惩罚,于是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梁关月笑意愈发深了,他凑到付韫鹭耳边,小声道:“如果无聊的话,哥哥就得陪我玩点好玩的。”他捏了捏他的指腹,“就在床上,好不好?”
“……”付韫鹭骑虎难下,道,“行。”
梁关月凝视他约摸三秒,然后亲了亲他的唇,说:“付韫鹭,你比方才那只麻雀可爱多了。”
付韫鹭气笑了,捏住他的两颊,恨得牙痒痒似的:“小崽子,有时候我真想收拾收拾你。”
梁关月只是又亲了他一口。
付韫鹭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投降了。
……
【奇迹,奇迹,没有奇迹!都是假的!没有救了!他们满口谎言,欺瞒众生,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不。】牧师慈悲的低下头,缓缓道,【真实定藏匿其中。】
【因为假如这一切里面从来就没有任何真实的东西,人们就不会相信其中的任何东西了;
因此我们就不要结论说,因为有那么多的假奇迹,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奇迹;相反地我们倒是必须说,既然有那么多假奇迹,所以就必定有真奇迹,并且其所以有假奇迹就正是由于有真奇迹的缘故。】(注)
梁关月面无表情的打了第五个哈欠,咕哝:“什么乱七八糟的。”
付韫鹭咳嗽一声:“……还没到精彩部分呢,宝贝,不如我们再看看——”
“哥哥,回家吧。”梁关月握住他的手,像盘踞在善恶树上的那条蛇,说,“我有些怀念你的那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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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因为……缘故】出自帕斯卡尔的《思想录》
第43章 43
付韫鹭低下头, 双手背在身后,梁关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镣铐,将他的手腕铐住。
“张开嘴。”他感受到梁关月就在他的身前, 拇指撬开他紧闭的牙齿, 诱哄道,“你牙齿咬到我手指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付韫鹭咬牙切齿道, 颈侧的青筋鼓动, “我看不见你。”
梁关月轻声笑道:“你先张开嘴嘛, 哥哥。”
付韫鹭胸腔起伏,平息许久,梁关月耐心等待, 并未出声催促,直到梁关月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付韫鹭才勉强张开了嘴,不晓得他要塞进什么东西,只能警告道:“我明天还要出席晚宴,元首也会参加, 别在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痕迹......别太过分。”
梁关月哧的笑了一声, 说:“你想哪去了, 我有那个想法。”他调笑道,“我怕哥哥一怒之下咬断我的手指。”
付韫鹭心中烦闷, 但他向来擅长伪装温柔, 时间一长, 即使是与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连躁怒也习惯以缓和的方式传递出来。他眉头微蹙,用尖牙咬了咬梁关月的指腹,催促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时间不要拖太久。”
梁关月慢悠悠的拿出付韫鹭送给他的那把手枪,付韫鹭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他偏头想要躲开,但梁关月像屠夫般冷漠又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头发,嘴上却哼唧地撒娇道:“哥哥,你躲开是什么意思?”
冰冷的金属枪管压得付韫鹭不能动弹,连说话都十分勉强,他呼气的频率明显变快,含糊不清道:“拿......走。”
“拿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梁关月松开付韫鹭的头发,转手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付韫鹭整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被迫仰起头,这个姿势让他更加没办法挣扎,梁关月说,“你很怕吗,哥哥,怕我就这样扣下扳机,对你开枪。”
付韫鹭被这句话激怒,用力咬住冷硬的金属枪身,一字一顿道:“再乱说话——”
“对我也下口这么狠吗?”梁关月笑眯眯的打断道。
付韫鹭想要瞪他,可眼睛被领带遮住,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梁关月扣动扳机,发出的声响再清楚不过传近付韫鹭耳内,他猛地一震,上半身发力撞开对方,梁关月被他撞得歪倒在床上,观察跪着的付韫鹭身体一耸一耸的喘气模样,忽然摊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梁关月!!”付韫鹭怒道,“你太过了!!”
梁关月笑够了后才说:“你难道会觉得那把枪里真的有子弹?”他伸出手勾了勾付韫鹭背在身后的手指,付韫鹭正恼怒,身子转了个方向不想让他碰到,却恰好将人正对着梁关月。
“跟有没有子弹无关。”付韫鹭第一次明显的表露出自己的喜恶,说,“梁关月,我不喜欢这样。”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梁关月淡漠的打量付韫鹭,嘴里从善如流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为哥哥会相信我,就会知道枪里一定没有子弹。”
“……”付韫鹭低声道,“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喜欢那样。”
梁关月软声道:“你别生我的气,一定没有第二次了。”
愤怒和一瞬的惊恐的过后,听到梁关月这样‘诚恳’的认错,付韫鹭反倒有些尴尬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梁关月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绑架时每天都被叛军当成人体活靶,他只是在玩一种……很新颖的把戏。
付韫鹭一边想着,一边察觉到梁关月也没有再说话,更是反思起来。
不应该这样凶他的,梁关月是需要娇惯的小孩,自己方才的态度大概是吓到他了。
看的话剧他不喜欢,总不能在今天让......的事也被自己搞砸。
付韫鹭想清楚后,先是道歉:“我也有错,刚才太凶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梁关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付韫鹭又在搞什么名堂,迟疑道:“……没有。”
这迟疑在付韫鹭耳朵里却变了味,他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说:“……你的来。”
梁关月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他微微张开嘴,示意道:“……我没给这样过,可能没有那么舒服。”
“……”梁关月认为付韫鹭可能真的疯了,自己明明赤裸裸的在作弄他,可他现在竟然主动说要这样。
梁关月怀疑他是假意顺从,实则蓄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