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在厨房里跟孙素雅一起学做甜品,自己做了自己尝,他烤的吐司也越来越有卖相了。
孙素雅冷不丁地问他:“你是不是生日快到了?”
景遥站在面包机前,戴着手套,咬了一口自己的成果,香香软软的,口味合适,“您怎么知道?”
孙素雅说:“徐总大动干戈的谁不知道?他是想在家里给你过吗?”
景遥说:“我也不知道,他没说。”
孙素雅弯下腰,把蛋挞取出来,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推进去,“在家里也好,这儿还从来没办过什么喜事呢。”
景遥想起上回给徐牧择过生日,那会他还是抱着讨好的心思,想到徐牧择跟他说的话,原来徐牧择早就识破了他,景遥回想起来觉得尴尬,也觉得很幸福。
“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呀?”孙素雅问他,“姐姐送的怕你不喜欢,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喜欢什么呀?”
景遥不大在意,“不用了。”
孙素雅坚持道:“那可不行,这东西怎么能省?听说这还是你第一次过生日呢,你不知道,我就自己挑了哦。”
景遥随他们去了,只一点叮嘱孙素雅,不要送贵重的,他什么也不缺。
他再也不会缺少物质上的东西了。
孙素雅嘀咕着怎么操办生日的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外头应良进来了,忽然说来了客人。
孙素雅问:“谁啊?”
应良转述:“徐总的小徒弟。”
孙素雅看了一眼景遥,景遥对徐牧择这个小徒弟早有耳闻,这两天徐牧择也有提起过,令景遥心生不解的,是孙素雅看他的眼神。
为什么看他?
孙素雅想了想,对应良说:“徐总又不在,等等再让他来。”
应良道:“他已经到门口了,还能不让他进?”
孙素雅说:“那你把他带到客厅去,打发一下就是了。”
应良看了看二人,这就去了。
孙素雅放下手上的事,对景遥说:“你知道他吗?”
景遥说:“一知半解。”
孙素雅说:“徐总没跟你提过?”
景遥说:“很少。”
孙素雅怕多事,又实在不想隐瞒,权衡之后,她还是偏向了景遥,“好吧,那我跟你说吧,徐总这个小徒弟早年跟徐总有点事情,他读大学的时候,就被徐总挑中了,悉心培养,成为了徐总身边一个很好的助手,后来深圳分部建立之后,徐总就把他调在了分部掌管大权,两个人年轻时那会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徐总出入都会带着他,但也仅仅是为了培养他。”
景遥追问:“然后呢?”
孙素雅说:“然后就是日久生情了呗,林柯跟徐总表过白,虽然都是过去式了,也没什么水花,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景遥心想,徐牧择并没有提过这一茬,他有点不自信了,为什么徐牧择不跟他说呢?如果孙素雅也不告诉他,他是不会知道,徐牧择跟他的小徒弟有过这么点事情的。
孙素雅看他多想,她就怕这个,着急忙慌地解释:“徐总跟他确实没什么事,人家现在也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多想哦。”
“daddy怎么不跟我说?”景遥的声音低迷,神情闪躲,似是不经意。
孙素雅说:“应该是觉得没必要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必要,是什么意思呢?是觉得他不配知道,还是觉得他不应该知道?不管是为什么,景遥都有点不舒服了。
彼时小徒弟已经来到了客厅。
应良在招待他。
景遥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从厨房里出来,看了那个人一眼,是个青年才俊,打扮得很优雅,穿着一件长风衣,个头高挑,目测有一米八五的样子。
应良倒了水给他。
桌子上摆着一些礼袋,是送的礼物。
林柯站在客厅里跟应良说话,字里行间谈到了他的来意,察觉有人在观看,他扭头一看,一张年轻朝气的脸正盯着他。
林柯对徐牧择身边的这个小孩早有耳闻,在深圳的时候就有相关的八卦传出来了,说徐牧择有个私生子带在身边。
林柯很快对上信息,对那个正打量他的,相貌无害,绵羊似的男生歪头一笑。
景遥被发现了,他愣了愣,从里面走出来,手脚有些无措。
林柯问:“你就是我师父的儿子?”
儿子?景遥品着这个身份,想要出声辩解,又觉得其他身份更不好意思提,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说话。
孙素雅从里面进来:“林总来啦。”
林柯笑道:“雅雅姐。”
孙素雅客气地说:“林总又帅了。”
林柯露出两个酒窝,目光绕了一圈又回到男生的身上,“师父不在?”
“徐总今天有约,下午才能回来,”孙素雅说:“你坐,我做甜品呢,林总愿意给我试吃一下吗?”
林柯道:“我在深圳的时候就想雅雅姐的手艺了,老想从师父这里把您给撬走。”
孙素雅笑着,拍了拍景遥的胳膊,示意他没事的,放松点。
林柯这等人物也是景遥这种阶级本不可能碰见的,景遥对林柯的心态复杂,他应该回厨房躲着,但他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该躲的不是他。
他愣是在客厅里站住了脚。
林柯询问徐牧择近日的心情如何,表明他想见徐牧择但没有成功这事,不得不找到家里来,应良一一回复他,林柯说,大概他师父还在生他的气。
公事上那些,应良也不大懂,和林柯很快就跳了话题,聊了些客套的常规的,这期间景遥一直站在那儿旁听。
林柯很难不注意到他,向应良再次询问:“真的是师父的孩子?”
应良没有立刻回答。
景遥也不说话,由着那人看他,他现在衣衫不整的,很想跑上去换一身正式的衣服再下来。
林柯从小孩脚上的袜子看到他的脸颊,讶异道:“长得不是很像啊,没成年吧?”
应良刚要说话,景遥忽然声音清朗地说:“我到年就二十了。”
这一声特别突兀,像是平地惊雷,林柯没什么准备,因为小孩一直不讲话,他以为小孩很内向,这句话不会收到回复。
景遥也察觉到自己这一声声调有点高了,他蜷了蜷手指,很想把直播时的状态拿出来,但他对身份大的,总是有点谄媚,也有点熄火,场面只剩下焦灼和尴尬。
幸好和他对话的都是一群人精,他们很简单地把这氛围化解了过去,林柯笑眯眯地,带着调侃的意思:“真的吗?”
景遥声音低了下来:“真的。”
林柯打量他,“一点也看不出来,长得未免太显小了,我还以为你十五六呢。”
其实是正常的打趣,在景遥听来就有点挑衅的意味,他刚要反驳,孙素雅端着餐盘出来,把新鲜热乎的甜品端到了林柯的面前。
“林总尝尝。”
林柯夸赞道:“看着就很有食欲。”
景遥从一边走过来,指着蛋挞:“那是我做的。”
林柯会错了意,立马拿起来尝了一口,然后点头评价道:“嗯,好吃。”
景遥欲言又止,目光里满是敌意。
林柯说:“我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深圳那边还有很多事,麻烦你们跟我师父说一声,我挺急的。”
应良让他放心,表示自己一定会转告的。
景遥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见我daddy干嘛?”
林柯眨了眨眼睛,孙素雅和应良面面相觑,谁都听出了这不像简单的询问,孙素雅知情,但林柯不知情,反问了一声:“嗯?”
景遥说:“我daddy很忙,没有功夫见你。”
林柯道:“所以我来家里见他。”
景遥说:“你这样是死缠烂打。”
林柯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对劲,他也不责怪,对徐牧择身边的人颇为尊重,“不死缠烂打不行啊,工作很着急呢,你愿意替我带话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