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有几分伴君如伴虎的感受了。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徐牧择根本没时间在乎他那点事。
景遥这场直播彻夜通宵,凌晨才下,他没有回去,趴在桌子上歇到了天亮,因为年轻,倒也没什么人发觉不同。
次日丰逊精神抖擞,来上班时问景遥,昨天都干了什么。
景遥以为自己出什么错了。
丰逊却说:“我早上拉数据一看,你昨晚那个数据在新人里排第一了,你的金主这么有钱?”
“是挺有钱的。”景遥说。
“你播到了几点?”
“三四点吧。”
“你通宵了?”丰逊看他,“那你现在有精神吗?”
“有,我习惯了。”景遥顺道问:“我能不能排夜班?”
丰逊保守起来:“下周吧,下周我们老大回来,你再申请吧。”
丰逊不是直播部门的老大,这事景遥早知道了,只是这个老大不知什么秉性,景遥就又陷入了未知。
中午十一点,景遥比之前提前了时间去找徐牧择,为着昨天的请罪,结果他人到了楼上,饭菜倒是准备得好好的,可徐牧择不在。
他的那个秘书也不在。
徐牧择的秘书不止一个,他只带走了那个最贴身的,守在办公室的还有别人,景遥抓了一个熟悉的面庞问他徐牧择的去向,那人说,徐总今天和两个深圳来的总裁外出去了。
外出?去哪里?
景遥过问不了这种事,就是过问了也没用,他想到昨天两个电梯的陌生面孔,深圳来的总裁?听起来挺有身份的。
星协只是徐牧择在电竞行业立的总部而已,他在其他城市依然有其他的产业,被称之为电竞圈巨鳄,不可能只有一个KRO,徐牧择还涉猎了不少游戏领域和其他行业,这些消息网络上只有冰山一角。
忙,应该的吧。
这样的身份估摸闲下来的时间没多少。
景遥想起徐牧择问他直播的事,本来以为徐牧择会看他的直播,此刻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估计只是一句客套的关心吧,徐牧择这种地位的人哪有空看他一个小主播?不看也好,不看最好。
景遥可不希望自己在网络上那副鬼样子被徐牧择看见。
没有见到徐牧择,但能确定徐牧择很忙,忙到没时间见他,更不可能有时间看他的直播,景遥又失落,又庆幸,情绪如过山车,此起彼伏。
桌子上的午餐依然如此丰盛,徐牧择这些做给外人看的照顾日复一日的进行,景遥不会过分解读,他知道,徐牧择只需要一声令下,自有人安排好一切,这样照顾他,也不过是因为这层假关系的绑架而已。
刚认亲,稍加表示维护形象,又不用费太大的功夫,说句话的事。
景遥得知徐牧择不在,心里轻松了不少,他问这儿的秘书,能不能打包带回去吃。
“带回去?”
景遥说:“带到我那里,我还没有刷牙洗脸,想回去。”
留守的秘书想了想,说道:“可以,我现在让人上来给你打包吧。”
“嗯。”
来人带了打包盒,将食物全部装起来,景遥带着丰盛的午餐离开。
今天的直播时长够了之后,景遥下了。他联系那个司机,特地让对方停了很远的地方,不在星协的人能看见的位置才上车。
司机解释道:“我昨晚睡着了,不好意思。”
景遥说:“没事,我打电话也是为了提醒您休息,不用等我。”
“小少爷昨天没回去?”
“加班了。”
司机皱起眉头,副驾驶的男生拎着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飘出饭香来,司机极力去理解这一切状况,没有头绪,安安分分地把景遥送回旅馆,驾车离开了。
景遥带了山珍海味回来。
开门一看,窗台竟然有了小麻雀的影子,景遥十分惊诧,走进去检查,真就是那只小麻雀回来了,景遥斗胆去抚摸它,那小麻雀乖乖地跳上了他的手面。
景遥是惊喜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真的回来了,他盯着小麻雀,还以为它已经远走高飞。
景遥把小麻雀挪到桌子边,拆开手里的山珍海味和小麻雀共享,天气太热了,有些食物甚至半天就变了味,景遥筛选之后,留下了能吃的,洗漱完,坐在桌子前填饱肚子。
尖嘴小动物在景遥眼里变得可爱了起来。
景遥吃的不多,小麻雀吃的也不多,这顿晚餐结束,甚至还剩下不少,景遥去检查小麻雀的伤口,几乎看不见什么了。
“为什么回来?”景遥问它。
小麻雀不会回答,在桌子上跳,从这头跳到那头,景遥就趴在桌子上看它跳,心里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塞上了什么东西,他自己并不能理解。
晚上休息的时候,景遥登录账号,跟孤独道歉,他虽然白天里的直播已经给孤独道过歉,也被原谅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能够牢牢抓住这棵摇钱树,景遥又扮演了一份真诚。
【对不起哥哥,昨天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我明天再买丝袜播给您看好吗?再给您发一份照片弥补,希望您原谅】
孤独:【你今天直播说过了,你现在签公司了,我知道你不再自由,我不计较】
【谢谢哥哥,我明天一定给您放够福利,今天真的很意外,领导让我早早下班了】
这倒不是,而是昨天播太久,导致今天景遥没功夫去采买,但他不能这么说,显得没什么诚意。
孤独:【别放在心上,我理解你的难处,那么,明天我要的尺度,得加大】
景遥:【会被封掉的】
孤独:【我说的是照片】
景遥想了想,无可拒绝,答应了。
安抚好孤独,景遥才能安心,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迟迟没有睡着。
很奇怪,他想到徐牧择了。
两天没有陪徐牧择吃饭,今天甚至连面都没有见到,景遥不知徐牧择要忙到什么时候,但他明确感知到,没有见到徐牧择是令他不安的,他的确畏惧他,可他更害怕看不见徐牧择的态度。
每一天去徐牧择那里吃饭,都是景遥可以确定他态度以及暴露与否的机会,他担心自己某天正在直播呢,突然谎言之山崩塌,毫无预兆地压死自己。
因潜意识里想着这些,景遥夜里又梦了一场跟徐牧择有关的事,这次不是春梦,是噩梦。
梦里徐牧择质问他为什么假装自己的儿子,还要把他驱逐出境,连这片土地也不让待了,景遥被人贩子拐走,被拉到边境那些无名之地,就此开启地狱的一生。
拐人失败了。
深夜喧嚣的酒吧里,杨番和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手上拎着一根香烟,桌子上是骰子,酒杯,扑克牌,还有一个刚从男人身上脱下来的女士内裤。
这是一个在上演强度和激情的gay吧。
随着夜幕降临,群魔乱舞。
杨番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默默地在一边抽烟,喝酒,刷刷手机,在一众富家子弟中,迫切想要做出成绩的非他一个,gay吧里多的是创业失败来寻求安慰和刺激的深柜。
“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是创业失败了还是永久性失恋了?”周霄在杨番身侧坐下,目光毒辣,言语犀利,一下就问到了重点。
杨番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霄扇了扇空气:“一股子操蛋的味道。”
杨番弹了弹烟灰,烟杆贴着烟灰缸,没拿起来,“我创业失败也有家里兜底,跟他们一样?”
周霄看了看卡座里发疯的男人们,笑了声:“是啊,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叔叔,哎呀,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我的杨总。”
这话特别错,因为徐牧择根本不会为他兜底,徐牧择的六亲不认从小杨番就听说了,别说对他了,就是对自己的亲儿子,徐牧择也不会是无脑宠溺,他就是那么个冷血的资本家。
杨番没有戳穿这话,听起来是有面子的,且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表示什么。
“下辈子跟着我投胎就行。”杨番自负地说,周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