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里落到床沿上,路薄幽扭过头,垂着浓睫看光线中飘起的尘埃,视线忽然被陈夏床头柜上的一个摆件吸引走。
那是一个粉色的章鱼小木雕,雕工极好,章鱼脑袋圆滚滚像果冻,几条触手支棱着脑袋,余下两条触手像人手一样举起来,在身前比了个爱心。
它被面朝着墙壁摆放,粉粉的触手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路薄幽隐约觉得它眼熟,他把纸条抽出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被讨厌了,罚站。”
“哦,是那天……”
他听到周围邻居们谣言的那天晚上,这个东西出现在客厅的茶几上过。
当时好像被自己说讨厌了,原来陈十九把它带回来罚站。
——有点可爱~
因为生病没什么血色的嘴角勾了勾,路薄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他用指尖摸了摸小章鱼的脑袋,发现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看起来做的很用心,尤其颜色,调的粉非常柔和。
但在他眼里还是个丑东西,他确实不喜欢这种腕足生物,“丑丑的~”
路薄幽把小木雕放回去,收回手时笑容忽然止住,他发现在刚才那个纸条下面还压着几张打印单,似乎是陈夏棺材店里的订单票据一类的。
在这几张票据中,路薄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shepherd。
那个上一任老公死前转移大量财产给他的人,陈夏怎么会和这个人有联系?
路薄幽实在难以将这两人联系到一块,他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想着把单子拿出来看。
这人在陈夏的店里定制了一套桌椅,要求送到烟城港口外的一座私人岛屿上,签收人不是shepherd,是一个叫庄译的慈善家。
意外得到新线索,路薄幽用手机拍下来,还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门外却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赶紧将一切复原。
沉默但养眼的丈夫拿着药箱进来,在床边蹲下,打开,随后仰头看妻子。
他不知道该拿哪一种药。
路薄幽拍了拍床沿:“老公,你坐过来~”
他一改刚醒来时冷冰冰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似水,饶是陈夏对人的情绪感知不是那么敏感,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他有些疑惑,但绝不会错过被妻子邀请上床的机会,于是略一起身坐到了床上。
路薄幽烧得滚烫的身躯立马软乎乎的靠过来,白嫩的手一伸,挽住他结实的臂膀撒娇:“那个橙色的药剂好苦,我要你喂我~”
其实一点都不苦,退烧药剂是甜的,橙子味的。
他睁眼说瞎话,这会儿抱着陈夏的胳膊却不嫌冰了,他烧得难受,陈夏的体温用来降温刚刚好。
还有点舒服。
每次他一用这种刻意的语气说话,陈夏就感觉腿筋发酥,半边身子软成一滩水的那种。
老婆说要喂,那他自然是照做,于是他拿起医药箱里的退烧药,拧开,仰头含了一大口。
转而扣住路薄幽的下巴,低头吻过来,带着橙子香气的舌尖撬开唇齿,往里钻的同时将药液渡进去。
路薄幽:“???”
不是,谁让你这么喂了?!
他诧异的瞪大眸子,眼睁睁看着陈夏用嘴喂药,震惊了两三秒才想起来挣扎。
“唔唔……剂唔…剂量……”
剂量啊大哥!
这是药不是饮料!
你含那么大一口!!
剂量?什么剂量?
陈夏喂了药后缠着路薄幽的舌尖吸舔,神情专注享受,没听清妻子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嘴真的很好亲。
口腔里被他搅软成一滩了,因为发烧,温度比平时高不少,像泡进了温泉里一样,他感觉自己也有点晕乎乎的。
这和路薄幽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好的喂药喂着喂着就被压在了床上亲,偏偏他生着病,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陈夏不知节制的索取。
更气人的是,他第一次被自己亲时,还羞涩的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不动,这才第二回亲,技术便突飞猛进,分开时都拉起了水丝。
路薄幽本来苍白的一张脸被亲的红艳,一被他放开便张着泛水光的唇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点点润粉的舌尖若隐若现。
陈夏垂眸盯着,呼吸一滞,又想亲过来,路薄幽赶紧抬手挡住。
他亲在了手心上,也很愉悦,微微眯起红眸停着不再动,只用唇瓣磨着他的手心开口:“还苦吗?”
他觉得这药甜的要命。
掌心太痒,路薄幽收回手盖在眼睛上不看他,微微点头:“苦……”
点到一半怕他又亲自己,赶紧摇头。
他本来打算是先撒个娇拉进和丈夫的距离,然后顺便提出蜜月出行,刚才单据上的那座岛屿虽然是私人的,但他记得上面有个度假酒店是对外开放的。
之后再假装诧异陈夏有货物要送,目的地正好是那,然后顺理成章的陪同他去送货。
可眼下他要求还没提出来,便宜都快被占完了,正在苦恼,撑在他身体上方的丈夫忽然笑了下,嗓音沉沉:“可是你很甜。”
类似的话路薄幽昨晚听到过,可那时是在黑暗中,现在大白天,他骤然听到脸刷的一下爆红。
调、调调调调调调戏!
他竟然敢调戏我!
“别瞎说!”忘了要装温柔,路薄幽气急败坏的扯过被子捂脸,楼下门铃却突然响了。
他像猫猫一样从被子里探出头,陈夏起身:“我去看看。”
没准又是那个很爱来找妻子的隔壁邻居莱森太太。
但大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个青年,穿着一身褐色的工装服,戴着顶鸭舌帽,上面印着维修公司的logo。
“您好,我是物业公司安排过来的维修工,昨天夜里有雷电暴雨,我们检测到您家电路故障,方便现在进行维修吗?”
门口的维修工口齿清晰的自我介绍。
家里确实断电了,陈夏自己也会检修,但昨天前半夜抱着妻子睡觉,后半夜忙着上香,没抽出时间来。
而且因为停电他才得到了和妻子一起睡的机会,出于私心,陈夏打算让这电路一直故障下去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维修工,沉声拒绝:“不方便。”
门口的人一噎,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有些为难。
路薄幽本来准备躺下休息会儿,一听这声音,连忙起身出来,倚着二楼的栏杆往下看:“方便的,老公,让他进来吧。”
陈夏站着没动,似乎不太情愿,静了几秒才侧开身,将人放进来。
第21章 他需求这么大?
维修工很有职业素养的在门口套好一次性鞋套,提着工具箱进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薄幽感觉自己放人进来时,丈夫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失落。
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从楼上下来,发现昨晚客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陈夏带回来的那颗野猪心脏也不见了,花瓶里的花也换成了新的。
客厅里充斥着清新的花香,这让路薄幽好受不少。
他从埋头拆工具箱的维修工旁边经过,径直走到陈夏这边。
“老公,你是不是该去店里了,昨天参加比赛就没开店,今天会不会有客人等急?”
虽然是个棺材店,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路薄幽浑然未觉,只顾着送丈夫出门。
陈夏杵在门口没动,觉得有一丝怪异。
但妻子很快把柔软的身躯靠过来,贴心的在门口为他整理西装,滚烫的手指替他理过额前的碎发,最后带着几分羞涩在他脸上亲了下。
陈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出了门。
他一走,门内路薄幽和那名维修工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回过头问,略显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丝担心。
路薄幽趴在门后,从猫眼那儿确认丈夫已经离开,才踩着虚弱的步伐来到沙发边坐下:“没太大问题……”
就是累,头也疼。
他刚才和丈夫说话完全是勉强打起的精神,这下没了力气,整个人又难受的蔫吧了下来,说话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