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的手臂有些酸,但路薄幽依旧以最慢的速度为丈夫系领带,一边系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确定隔壁的邻居,隔壁的隔壁的邻居,还有住在对面街道的邻居,全都看到自己和丈夫的亲密互动,才满意的收手。
“好了,路上小……啊!”他正要退开,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硬生生打断他的话。
没站稳的身体一歪,陈夏赶紧伸手扶住他,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往怀里带,仅用单只手就圈住了腰。
路薄幽上半身一下子贴在昨天才测量过的肉体上,他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受107胸围的肌肉弹性,就先一步被对方超低的体温给冰的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凉?!
不过只接触了几秒钟,陈夏就非常快速的松开了手。
“小心点。”
他嗓音沉沉的开口,眉头耷拉了几分,不知道他是想做郁闷的表情,还是自责的表情,总之在周围邻居的眼中,那是个有点凶狠的神情。
好吧,虽然不小心摔倒,但秀恩爱的计划很顺利,接下来只需要等丈夫下班回家,再在门口迎接他就好。
路薄幽对自己早上的表现很满意,就没纠结这些细节,只是回房间前谨慎的低头看了眼,没找到是什么绊到自己。
而陈夏铺满草地的触手飞快的收了回来。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出现在棺材店里时,周围认识他的商家全都一脸稀奇的跑过来看,其中一家卖装饰品的店主反应最大。
“天呐陈老板,我刚才差点没认出来,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参加谁的婚礼吗?”
“艾利沃你忘了吗,他前天才出席完他自己的婚礼,”另一家卖书的店主帮着回答,又反过来打趣他:“不过确实和以前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愧是有妻子的人了~”
说实话半年前陈夏忽然闭店,附近认识他的店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他又重新回来开店,那还么快结了婚,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陈夏观察着他们说话的样子,在做人这一块他学得很快,但有时候无法理解人类笑容里包含的揶揄等其他情绪。
这种情况下他通常会复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扯开嘴角:“是的,这是我妻子为我准备的,他还亲手给我系了领带。”
于是一句陈述句变成了炫耀。
回答完又出于礼貌问道:“对了,你们的妻子也会这样吗?”
把几个店主问的笑容唰的一下消失。
气氛瞬间尴尬,可造成气氛尴尬的人却浑然不觉,微微偏着头,做出一幅准备聆听的模样。
“哈哈……”装饰品店主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一笑起来特别和蔼,现在却笑的有点干。
“我们都结婚多久了,这种待遇只有刚结婚那会儿才会有,现在,我只求上帝保佑我的妻子别讨厌我就好。”
“是啊是啊,我妻子嫌我太胖,我现在甚至只能睡客厅。”书店老板扶着眼镜附和。
什么?
原来只有刚结婚才会这样吗?
陈夏忽然感到担忧,又听书店老板说只能睡客厅,他诧异的瞪大了眼。
所以,一般情况下夫妻是要一起睡的?
而自己和妻子分房间睡,是因为被嫌弃了?!
他看向书店老板,突然特别感同身受:“我理解,其实我也很担心,我妻子嫌我丑怎么办?”
书店老板:excuse me???
装饰品店店主: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路过听了一耳朵的隔壁店主:他要不要骂的这么脏??
虚心请教的陈夏:嗯?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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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陈十九的新婚日记1:
昨晚是和妻子渡过的第一晚,我很好奇他睡着的样子,所以在夜里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为了方便看他,我趴在了正对着床的天花板上,他睡着了好乖好安静,缩起来小小一只,像颗漂亮的小珍珠。
味道很好的那种。
只是他似乎不喜欢黑,房间里一直亮着夜灯,手也伸在枕头下握着什么东西。
如果能握着我的手就好了,随便哪一条。
第5章 但邻居问我是不是被绑架来的
第二天清晨路薄幽依旧卡着点在家门口替丈夫系领带,只是今天天气有点不凑巧,下起了雨,体感上比昨天更凉。
他替陈夏整理衣领时手指无意间碰到对方的脖颈,依旧是刺手的低温。
奇怪,人真的会有这么低的体温吗?
路薄幽觉得困惑,眉间不自觉的拧紧,配合着薄烟似的雨雾,极具东方古典美的脸庞显出一点忧伤。
莱森太太打着伞出门,路过两人跟前时打了声招呼,在看到他的神情后,脸上又浮现出了之前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似乎想和他说点什么,但路薄幽脖颈被雨水滴到,偏开头瑟缩了下,正好和她的视线错开。
回到房间后,他一边泡茶一边在网上搜索:
——人的体温过低怎么回事?
——超低体温正常吗?
——体温最低的十大动物
——人蛇
——人鱼
……
越搜到后面越离谱,也没看到什么靠谱的说法,他怀疑是自己前段时间累到了,索性回房间补觉。
昨天夜里他睡的很不好,总觉得特别的冷,像待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冷得他不得不把自己蜷缩起来。
还有种强烈的被很多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不安到期间迷迷糊糊睁开眼检查过房间。
没发现什么问题,深蓝色的窗帘,编花地毯,怀里的粉色抱枕和枕头下藏的枪,都和睡着前一模一样。
下午的时候他订的鲜花和花瓶到了,路薄幽待在客厅整理花材,忙了许久,午餐和晚餐都是叫的外卖。
晚上陈夏回来,他热情的去门口迎接,又刻意让所有的邻居看到,然后满意的回房整理花瓶。
陈夏身上带着木屑,回来后自觉的先去洗澡,路薄幽抱着一个口径很大的花瓶,往里注水时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水里划过,细细长长,像蛇,但上面又长了眼睛。
“啊!”
他被吓了一跳,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脆响,里头才倒好的水流出来,浸湿地板,里面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了?”
陈夏身上的泡沫还没有冲干净就赶紧围着浴巾出来,他不清楚怎么回事,看了眼躺在水中的触手。
那是他早上出门前切下来的一部分,前端是一小滩黑色的液体,后面是从液体里探出的墨绿色触手。
就和有些动物的断尾一样,它脱离本体依然能活动。
他担心自己的妻子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毕竟他那么的香甜诱人,保不齐有别的怪物想抢走,所以留了一部分身体在这里保护他。
听说这也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他扮演的乐此不惫。
路薄幽回头,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将他过于白净的肤色镀成更加剔透的玉色。
脸上的神情还停留在受到惊吓的时刻,微张着唇,有点茫然的摇头:“刚才好像看花眼了……”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陈夏的眼睛,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袭上来。
但陈夏很快垂下了目光,那些花瓶碎片就在路薄幽的脚边,而他的粉色拖鞋刚才被水完全打湿,已经没法再穿。
他要是就这么走开,会很容易踩到碎玻璃。
陈夏忽然单膝跪下去,将紧实有力的手臂压在地面上,仰头示意自己的妻子。
他的体温刚被热水弄温,眼下和正常体温无异,麦色中透着一点绯,微微散发着热气。
路薄幽像只炸毛炸到中途被转移注意力的猫儿,歪着脑袋看下来,热气?
他体温正常了?
还有,他这是……让我踩着他的手臂过去?
“……”路薄幽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这种情况下,陈夏其实有很多种方法让自己离开原地,无论是抱还是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