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抬头没看见人,只听见声音,又倒下去睡。
傅骋护着他的脑袋,捂住他的耳朵,又敲了一下铁柜子。
外面的人带来了铁锹锄头,各种工具,挖得热火朝天的。
也完全没有发现,黑夜里,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笨手笨脚地加入他们。
它们还不太会说话,不会看人,只是力气大,会帮忙搬东西。
人一多,效率马上就上来了。
天刚亮的时候,傅骋听见他们大喊。
“这儿!这儿有个白头发的老头!晕过去了!”
他们发现汪教授了。
“那我傅哥呢?林哥呢?”
“还在底下,继续挖!”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
林早和傅骋头顶的石块被搬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石块缝隙里照进来,落在他们脸上。
林早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听见他们的欢呼声。
“这里!看到了!在这里!”
紧跟着,林小饱、胖叔胖婶、三个毛、小高小刘,还有小狗,轮流出现在缝隙那边。
小狗明明晕车,不知道它是怎么过来的。
“爸爸!大爸爸!”
“在这里,我们没事。”
“怎么样?你们两个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林早摇了摇头。
“饿了没有?还有力气吗?身上有没有吃的?”
“有一块巧克力。”
“快吃快吃,我们也丢点吃的下去。你们先吃,有了力气,要搬要爬都好办。”
“好。”
林早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自己啃了一半,剩下半颗塞进傅骋嘴里。
外面的人又从缝隙里,丢了几颗小土豆和糖果进去,让他们吃了。
正好现在天亮了,也算是吃早饭。
里面和外面的人都吃了东西,休整一下,马上又开始工作。
林早和傅骋所在的地方,正好就是一个小空间。
他们怕随便动一下,破坏了支点,石块掉下去,反倒把他们砸伤。
所以一群人围在旁边,先把附近的东西清理一下,最后才合力把铁柜子搬开。
这个时候,太阳也慢慢出来了。
众人站在外面,纷纷伸出手。
傅骋托起林早,林早握住他们的手。
众人合力,把他们从地道里拉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林小饱扑上前,抱住他们的腿:“爸爸……大爸爸……”
“谢谢……谢谢大家……麻烦大家了……”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刚出来还有些晕晕的。
林早没站稳,晃了两下,傅骋扶住他。
众人也连忙喊道:“快快快!把担架抬过来!”
林早捂着脑袋,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谢谢你们……谢谢……”
他站直起来,看见站在远处的一群人,朝邻居们、朋友们摆了摆手,然后朝他们走过去。
林早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抱住小花:“也要谢谢你们。”
丧尸们正准备回宿舍呢。
小花趴在他怀里,其他丧尸围在他身边,都激动地“呜呜”叫,扑上来要抱他。
就在这时,傅骋也带着林小饱,走上前来,同样轻轻抱了一下它们。
众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它们是……”
“嘘——”
“林哥和傅哥朋友一大堆,就是他俩的朋友呗。”
太阳也出来了。
第118章
一年后——
幸福街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傅骋扛着锄头,在花坛里给土豆锄草。
林早和林小饱蹲在旁边,挥舞着手里的野花。
“骋哥——”
“大爸爸——”
“加油!努力!拉屎……错了错了,小饱,是‘锄草要用力’!”
傅骋顿了一下,握着锄头木柄的双手差点没抓稳。
他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努力忍住笑。
没错,今天轮到他们家干农活。
小早和小饱两只小懒虫,睡到九点才起来,一会儿嫌太阳太晒、天气太热,一会儿又嫌杂草太硬、泥巴太脏,才干了一会儿,就不干了。
跑到傅骋旁边,说要给他加油。
刚喊了两句,又嫌费口水、嘴巴干,也就没声音了。
林早抓着一把刚拔下来的野草:“小饱,爸爸做的漂亮的插花,送给你。”
“应该是‘插草’。”林小饱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爸爸,你不能再玩了,要干活了,大爸爸要生气了。”
林早应了一声:“噢。”
傅骋也在心里应了一声,没有生气。
父子两个蹲在地上,把傅骋用锄头挖出来的草捡起来,丢到外面去。
忙忙碌碌,脸上手上都沾着泥巴,好像两颗小泥丸。
一家三口在这边干活,张爷爷就守在土灶那边,给他们煮水喝。
灶洞里炉火正旺,锅里凉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张爷爷抬起手,看了一眼挂在腕上的老式手表。
九点二十九,时间快到了。
手表是他年轻的时候买的,早就坏了,一直压在箱底。
去年过年的时候,三个毛带他去市场转悠,遇到一个修手表、配钥匙的师傅,就用两颗土豆,请人家帮忙修了一下。
现在看时间很方便。
张爷爷盯着表盘,看着分针走了一格,直直立住。
下一秒,他们的头顶,响起熟悉的纯音乐。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大家好,这里是南城守望基地小城分区,广播之声。”
“今天是3003年6月20日星期五,农历五月廿一。”
街口的电线杆上,挂着两个大喇叭。
喇叭声音很大,附近两三个街区都能听见。
这是南城基地给他们安装的太阳能广播,每月五号、十五号和二十五号,上午九点半,准时为他们播报外面的情况,还会放一点音乐。
偶尔有突发状况,也能最快召集附近居民。
当年幸福街花费重金购买的收音机,也闲置了。
小城附近的丧尸,要么是傅骋养着的,要么早就被实验室带去做研究了。
城区附近也建造了一些防御工程,不怕声音吸引来丧尸。
说起来,小城居民都好久没有见到丧尸了。
张爷爷掀开锅盖,用勺子把凉茶盛出来,兑上水,又把土豆放上去蒸。
广播继续通报:“今年3月10日,汪呈春教授成功从黄牛体内,提取丧尸病毒血清。同时段,第一次血清实验开始。”
“5月10日,汪教授启动第三次血清试验,并且挺身而出,主动注射丧尸病毒,十余名志愿者自愿加入实验。”
“截止今日,实验圆满成功。汪教授与十余名志愿者,由人类变为丧尸,再由丧尸变回人类,无一伤亡。”
“让我们为他们的献身精神致敬。”
花坛里,一家三口抬头望着广播,用力拍起手来。
紧跟着,街区那边,也响起了其他居民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谢谢汪教授!”
“感谢!”
去年在山上实验室,林早和傅骋,还有汪教授,都被倒塌的实验楼压在底下。
林早和傅骋没受伤,汪教授年纪大了,骨头脆,为了等他们,又不肯走,不慎被砖块砸伤了手臂。
谭博士被石头压死了,汪教授写了邮件,把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一遍,发给现存所有基地。
所谓的T病毒,也被改了名字,现在就叫做“丧尸病毒”。
谭博士不是想留名吗?汪教授偏不让。
做完这些事情,血清研究不等人,他修养了几天,马上就回到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