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见耳尖红得滴血,眼神飘忽躲闪,根本不敢与萧不眠那双过于直白专注的眼睛对视。
巨大的羞赧和一种莫名的失控感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把自己埋进旁边的被褥里藏起来。
萧不眠轻笑一声,语气笃定又带着点天真无邪的残忍,戳破他的掩饰,“你好喜欢。”
明见:“……”
他说不出话来,也不想说话。
也许是不想再听萧不眠那令人耳热心跳的笑声,又或许是不甘心只有自己如此狼狈失措。
过了好一会儿,明见才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你要我帮你吗?”
萧不眠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翻涌着更深沉的欲望。
他的睫毛上还沾染着先前情动时的湿气,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又愉悦的状态。
微抬起湿润的眼睫,一瞬不瞬地看着明见。
然后,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不了。”萧不眠的语调依旧轻轻柔柔,仿佛羽毛拂过心尖。
“为何?”明见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烫得惊人,但听到拒绝,心底又莫名生出一丝不高兴和挫败。
萧不眠长睫轻颤了下,眼底掠过一丝更幽深的的光。他轻声建议,带着一种引导般的诱惑,“你看我_好不好?”
明见瞬间愣住了。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动着,仿佛要撞出胸腔。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其奇妙的、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和难以抑制的兴奋。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呼吸变得比平时急促了许多,眼神亮得惊人,浑身上下充斥着跃跃欲试的冲动。
可萧不眠就是注意到了。
他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他很早就发现了,明见似乎格外喜欢看他流露出脆弱或失态的模样,尤其是当他眼尾泛红,泫然欲泣时,明见的反应总会比平时更加敏感。
只要他轻轻碰触明见的腰腹或是其他敏感处,明见就会给予他最直接最热烈的回应。
这让他觉得,无比有趣。
“啊……啊?”明见磕磕巴巴地开口:“这、这不好吧?”
他内心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他还没那么变态啊!难道这是萧不眠这病娇的特殊癖好吗?!
然而,现实很快打了他的脸。
当他清晰地看到萧不眠眼尾泛起动情的薄红,听到那压抑又诱人的低吟缠绕在耳边时……明见发现自己可耻地沦陷了。
后来,萧不眠几乎是半抱着将他圈在怀里,极有耐心地引导着他生疏而笨拙的动作。
因为是白天,明见起初紧张得不行,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耳朵竖着,生怕门外会传来古枝大大咧咧的喊声或者宋禾玉的敲门声,生怕这隐秘的欢愉会被任何人窥见。
可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极致的情绪起伏和体力消耗最终还是战胜了紧张,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涌上,他抵抗不住,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靠在萧不眠怀里,带着一身黏腻和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耳边是萧不眠的低喘,身上月白的衣衫下摆隐约还能看见萧不眠手掌抚过时带起的细微褶皱,如同水面上被搅乱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把他这潭池水和里面的鱼都搅得乱七八糟,不得安宁。
—
明见是傍晚醒的。
萧不眠还睡着。
明见身上的衣衫已经换过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黏腻不适的感觉,想来是睡着后萧不眠替他清理过了。
他精神抖擞地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云舟已经行了一段距离。
海上的景色极美。夕阳给天空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紫色,海鸟在天际自由翱翔。临近秋天,傍晚的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令人舒爽的凉意。
明见心情颇好地走到甲板上,正准备欣赏这海天一色的美景,却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仿佛被什么幽怨的视线盯住了。
他疑惑地转身,只见古枝一个人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明见:“……?”
“你怎么不出声?”明见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古枝绝望一笑,“哈哈哈——”
明见觉得古枝可能是疯了。
“你怎么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没有灵力,用不了灵犀镜吗?
再说他还给了古枝几本话本,够他看到明天。
等明日到了栖云镇就好了。
古枝好久没说话,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用气音问出了那个折磨他一下午的问题,“明见,你和谢寒微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明见还在抻懒腰,听古枝这样问,明见先是一愣,随即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他想明白了,也不觉得这样说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主要他要是想藏,萧不眠的性格也不会,他一般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反正迟早都会被看出来,不如现在就承认。
古枝做好了明见会否认的准备,虽说宋禾玉用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他后,他回想了一下以前明见和萧不眠的相处,好像真的有些怪怪的,可要是明见说不是,他也能骗自己相信他的。
“怎么了?”明见看着古枝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觉得有些古怪,“总不能你也觉得两个男修不能在一起吧?”
古枝摇头,声音都有些飘,“那倒不是。”
明见:“那是为何?”
古枝咬咬牙,“你到底喜欢谢寒微什么啊?”
明见:“不知道。”
明见被问得怔住了,他仔细想了想,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起来,虽然那狗系统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萧不眠心悦他,但最初待在萧不眠身边,他完全是提着脑袋在玩命。
那病娇阴晴不定的性子,谁知道下一秒是会亲你还是要杀你。
“你不觉得谢寒微说话很讨人厌吗?”古枝真诚问,试图唤醒误入歧途的好友。
明见瞥了眼古枝,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下。
若是古枝以后知道谢寒微和萧不眠是同一个人,他得有多绝望。
翌日下午,云舟在栖云镇停靠。
栖云镇是个临水而建的小镇,景致颇佳。岸边长满了枫树,这个季节叶片正红得绚烂,远远望去,如同天边燃烧的火烧云,映衬着碧水蓝天,本该是一派闲适安宁的景象。
他们抵达时正值午后,阳光不算猛烈,小镇里炊烟袅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气。但整个小镇却异乎寻常地安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透着一股诡异的沉寂。
偶尔有一两户人家门未关严实,里面的人透过门缝看到他们这一行衣着明显不同于镇民的外来人,非但没有好奇,反而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迅速而惊慌地将门重重关上,仿佛生怕被他们缠上。
宋禾玉皱着眉,走到一户看起来稍显整洁的院落前,抬手敲响了木门。
“请问有人吗?”宋禾玉问。
敲了良久,就在他们以为这户也没人时,木门才“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一双布满血丝和疲惫的眼睛从门缝里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一个沙哑的男声迟疑地问道。
宋禾玉拱手,“在下剑明仙山弟子宋禾玉。”
云寒漪也微拂身,声音轻柔,“合欢宗弟子云寒漪。”
“是仙人来了!”那年轻男子看清他们衣饰后,眼中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惊喜,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朝着巷子里高声吆喝。
他这一嗓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小镇死寂的假象。原本紧闭的门户纷纷吱呀作响,无数居民从门后和窗边探出头来,脸上混杂着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嘈杂的议论声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