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赊春(194)

2025-11-02 评论

  蓝衣边缘被呼吸顶得匆匆起伏。目光也就匆匆地交汇,单烽的眼睛不断下移,直到潜入他衣裳底下,滚烫的呼吸拍打在……

  腿上一痛,竟然被咬了一口。

  单烽抓着他,不让他逃脱,硬挺的鼻梁用力蹭了一蹭,热气起伏的感觉逼得人发疯,像是燃烧的炭盆,不知什么时候会迸溅出火星来,任何的细微响动都足可令人胆战心惊。

  谢霓脑中炸开一片空白,单烽锋利的齿列却扯开这片空白,撕咬着他,舌头舔进去的一瞬间,谢霓甚至听到了血液冲破体表的声音,恨得用膝盖骨去撞他肋骨。

  “别!”

  “被他得手了?”发间的符纸轻轻震颤,滑向谢霓另一侧耳边,咬牙切齿道,“铜锯草,样子像锯条,颜色发青,在岸边找,用草液画在你腰上——阉了他。”

  这话还没说完,符纸里便换了燕烬亭的声音:“疗妒方。尽快解毒。他还不知道自己着火了,否则,你们两个都会被烧死。”

 

 

第123章 应怜残镜

  “霓霓,”那声音像是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沉沉地钩扯着他的脏腑,“你出了很多水。”

  谢霓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对他的声音有这么大的反应,双腿猛地夹紧了,膝盖牢牢抵在单烽耳畔,全靠那锁链扯着,才不至于被掀翻过去。

  像是骑着一匹发疯的烈马,马脊背上的钢骨钉着他,颠动的速度甚至让皮肤火辣辣地疼。那感觉怪异得可怕,几乎把他前十七年的矜持端静都烧化了,任由另一个人大把掬捧起来。

  热气吹拂。

  又像有火舌,顺着脏腑痒丝丝地往外爬,恶心的熟悉感……想吐!偏偏单烽的味道又热烘烘地安抚着他,让他并不那么排斥。

  二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如单烽所说,他们结为了道侣?

  这样的疯子、歹人……

  即便提剑把这作恶的家伙钉在船上,又怎能缓解心中羞恼之万一?

  谢霓突然闭目,伸手抓住单烽的头发,用力一扭。要是这家伙头上有犄角就好了,怎么会如此不肯驯服?

  随着一阵急迫的吞咽,单烽连太阳穴都绷紧了,喉结猛地震颤,一股更凶恶的热气几乎咬了他一口。

  “够了……我不信!”谢霓道,“父王母妃也不会应允——”

  单烽一顿,忽而发疯似的激动起来:“什么?我有名分,灵籁无终……翠幕云屏也能作证!”

  火莲环绕着火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热浪扑面,谢霓面上背上全是热汗,不知几次,差点被火舌燎着了头发。

  单烽还怕他跑,更是一手圈着他的手臂,拇指和中指轻而易举地扣合在一起,手背血管鼓胀得发红。

  谢霓一挣,那手就扣得更紧。

  指腹还在他手腕内侧胡乱地写字,谢霓被茧子刺痛了,无心分辨,只咬牙四处打量。

  “找你父王母妃也没用,小殿下,婚约都定过了,我能这么亲你,在你寝宫案上,在素衣天观里,在灵籁台上……听经的时候,我混进去了没有?灯车的座下有我么?”

  谢霓霍然色变,血色几乎从颊上烧到耳畔。

  他垂手,摸到单烽的眼睛的位置,对方竟然在衣裳底下还睁着眼,眉骨和鼻梁一色的铁硬,也不知在看什么,视线的落点也像火星子。

  他毫不迟疑地一掌抽过去:“无耻!”

  “对,我无耻,”单烽闷闷地笑了,“还有不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就要认识这么个无耻下流的登徒子了,小殿下,我到时候会放过你么?”

  谢霓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声音里分不清是痛楚还是羞耻。

  “我背上疼。”

  单烽单手抓着他的腰,用很重的力度,一寸寸地下移。

  “哪儿呢?我撞到了?”

  那脸孔总算从衣裳底下露出来了,眉梢鬓角都是黏汗,连鼻梁都被浸湿了一小片,嘴唇薄而出锋,却是很重欲的颜色。

  谢霓没去看他眼睛——那里头的东西一定胜过一万句下流话——而是扯下一块玉佩,向岩壁顶上砸过去。

  蚌心镜!

  石壁上一枚发亮的蚌壳,竟有虹影一闪。

  果然,伴随着咔嚓一声响,如铜镜迸碎。数枚雪亮的残片飘落在河面上。

  其中一片离火船并不远,谢霓急促地喘息着,半身反拧过去,扑在船边去够,指尖被骤然大盛的火光逼得一抖。

  腰上传来一股巨力,他被一把拽了回去。

  单烽的声音说阴沉就阴沉:“送给谁了?”

  谢霓道:“你发什么疯,什么东西?”

  “玉佩。你送给谁?石壁上也有人?又是奸夫是不是?我就知道。”

  谢霓眉心一跳,预感到这家伙又要犯起疯病了,说不惊骇是假的。

  他完全猜不到对方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样的下流事,只能用力扯住单烽头发,喝道:“对。”

  单烽双目圆睁,腾地坐了起来,铁船都被爆沸的火浪抛起丈把高了,本人却浑然不觉,用力抓着谢霓左臂:“你都不瞒我了?就他们那点儿真火……真他大爷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为什么不来找我?”

  谢霓道:“就在水里。”

  单烽一手揽着他,另一条胳膊深深没入水中,五指一张,一条条白蟒般的水汽向四周翻腾,把暗河搅得天翻地覆,但凡有什么活物潜在里头,都被炖熟了。

  “我看他们往哪儿躲。”

  谢霓道:“镜子!”

  单烽扯了扯嘴角,有深重的嫉妒在眼中一闪而过,却又喜欢听他这么说话,道:“我们也有一面镜子,我用它磨成了刀,你为什么不要?”

  谢霓沉默了一瞬,忽而悟得了和这人说话的要诀。

  讲理是行不通的,越是叱骂,对方越是来劲儿,倒不如直截了当的命令。

  “我要这一面,取来给我。”

  单烽盯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手却在河水中一伸,将蚌心镜轻而易举裹在了掌心。

  那玩意儿像是蚌壳磨成的小镜子,微晕虹彩,照东西却很模糊。边上几个古篆字,却像天然形成的纹理。

  ——蚌心吐雾,照前尘,追后人。

  “有什么好看的。”单烽道,“吃完再看。”

  谢霓听见吃字,都是一阵心惊,当即伸手勾着他发顶,用力往下一扯,单烽顺服地低下头。

  蚌心镜映出了他的脸。

  霎时间,一股冰水从头浇下,冷彻肺腑。仿佛当心挨了一掌,被从暖融融的幻梦里拍到冰天雪地中。

  谢霓失声道:“长留?”

  镜中的长留飞雪漫天。

  太子寝宫灯辉渐黯。殿门关上后,单烽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镜外二人,都猜到他在看谁。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曾在那个雪夜里,说过什么样的话。

  镜中的单烽抹了一把眉毛上的雪,大步而出。

  他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地,夜出宫门,御快马,向翠幕云屏的群山间疾驰。夜雪中寒气太重,快马加鞭时,马背上热气蒸熏,血脉贲张,两相冲撞,竟至于暴亡道旁。单烽葬马而行,颈后的小还神镜泛起铜纹,传来金多宝的声音。

  “你把转生逆死符用了?那玩意儿我刚画出来,只够用一次的,就这么用了?你求我我也变不出来。”

  “说话,不敢照小还神镜,你不是在闭关么?溜出去会相好了?”

  单烽道:“我找死呢。”

  话说得随意,镜外的单烽却旋即意识到,这是真的。

  烽夜刀被他五指晃晃悠悠提着,上头还凝着昼夜搏杀后的重重血污,被烈焰烧成焦黑色,望去如重锈,身体的戒备状态一目了然的,丹鼎处笼罩着可怖的黑红色暗火。

  显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恶战。

  甚至,只有全力进攻,一刀定生死的机会。

  很能想象当时全盛期的单烽,竟会有如此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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