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被人理解,可乌布萨玛宣称他所供奉的才是真正的巫神,并且巫神还传授了他另一种的巫术。
这种巫术异常邪恶,手段极其残忍,需要用大量活人的生魂和骨肉来修炼。
“所以,那个部落……”薄倦意隐隐有所猜测。
句煌也肯定了他的猜想:“那个部落的人正是被乌布萨玛给用来修炼巫术了。”
整个部落上上下下,就连才出生几天的幼儿也没被放过。
而他们都是曾经最信任乌布萨玛的人。
薄倦意厌恶地皱了皱眉。
句煌对这种事情倒是见得要多一些,他活到如今已经两万岁了,有什么事情没见过?
何况在上古时期,人命就如同草芥,一个部落的人,谁也不会把他们的生死给放在心上。
反倒是杀了人的乌布萨玛,靠着他那邪异的巫术吸引来了不少追随者,他们被称之为是黑巫。
而邪修运用的邪术源自于这些黑巫。
有一段时间内,中央大陆上的邪修横行,他们肆意制造杀孽,所过之处,不管是人、魔、妖都被他们拆骨取血,抽髓剥筋。
这样猖狂的做法自然也引来了各方势力的不满。
于是,邪修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们多数被剿灭,余下的一部分则被龙族关进了这崖底。
句煌告诉薄倦意:“这下面关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罪徒,不单有邪修,妖魔两族也有不少犯了大错的族人被关在底下。”
要论世上哪个监狱最为牢固?
毫无疑问,这处位于归墟深处,由龙族看守的监狱堪称是固若金汤,连插翅也难飞。
毕竟往下就是幽冥九泉,真正的世间任何活物的禁地。
也因此能被关进来的,无不是血孽累累、罪大恶极之徒,随意放出去一个,对上界的危害都是巨大的。
而作为监管者,龙族也从未失职。
上万年过去了,崖底始终没有出过事。
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龙族的归墟深处还有这么一片世外绝牢。
句煌讲述的事情对于薄倦意而言无疑是震撼的。
他没想过,他的脚下会是一个监狱。
一个关满了各种凶徒的监狱。
望着那黑黝黝的崖底,薄倦意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刚刚的地动……”
谈及这个,句煌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是那些家伙弄出来的动静,自从封印日渐开始松动以后,他们就变得越来越躁动了。”
只是以往也就动那么一两下,像今天这样大的动静还从未有过。
句煌不得不开始担心,如此大的动静,是否意味着崖底已经困不住他们了?
第206章 封印破碎
句煌的担心不无道理。
崖底的封印全仰赖于龙族,若龙族还处在全盛时期,他们自然不用担忧被关押的囚犯会跑出来。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龙族日渐衰微,与此同时,被关押在崖底的罪犯则是在敏锐地嗅见封印松动后愈发变得蠢蠢欲动。
他们就像是一群见了血的秃鹫,捕捉到一点衰弱的气息后,便开始疯狂地反扑撕咬。
龙族只得一次次不断加强封印。
句煌道:“月伴儿知道我们为何会将龙墓创建在归墟吗?”
薄倦意摇了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对于归墟,外界只知道那是龙族的沉眠之地,也是天下众水的汇聚之处,可为何龙族死后要葬于归墟,对此外界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有人猜测是龙族的宝物都藏在了归墟。
也有人猜测这里是什么福天洞地,龙族占据这里,就是占据了一块宝地。
各种言论,众说纷纭。
句煌虽然不知道过了那么久,如今的外界是怎么描述归墟的,但不外乎就是一些格外神秘的说辞。
事实上,一直以来都被赋予神秘色彩的归墟并没有外界传颂的那样神奇,这里特殊是真的,可说是什么福天洞地却称不上。
抛开地理位置,这里只是一处海底的深崖,除了一堆岩石就还是一堆岩石。
没有宝藏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宝地。
真正的归墟放眼望去就是一块岩石地。
龙族之所以会葬在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足够安静,不容易被外界所打扰,而更多的是出于对崖底封印的考虑……
句煌轻声叹道:“这里的封印需要由我们龙族作为阵眼来镇守,我们死后葬在归墟,为的不是什么,而是不让崖底的东西跑出来。”
龙族镇守无边海。
世人皆以为龙族镇守的是无边海的那群海兽,实则真正要镇压的是崖底这些不容宽赦的有罪之徒。
也因此,崖底的封印绝不能有失。
当年选定关押这些罪犯的时候,也是各族一致决定打算将他们关进归墟。
龙族刚正坚毅,实力强大,由他们作为看守是再适合不过了。
而龙族确实也恪尽职守,万年的光阴始终都不曾有过松懈。
只是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龙族在卷入三族之战以后元气大伤,要不是当时的老龙皇果断选择封禁了无边海,龙族的死伤还会更加惨重。
可即便如此,失去了凤族,又折损了大部分族人的龙族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创。
倘若他们要是能好好休养生息,也未必不能慢慢恢复过来。
老龙皇当年封禁无边海,将海族彻底与陆地隔绝存的也是这个心思。
可族人的逐渐陨落,加上天道的针对,随着死去的龙族越来越多,他们应对崖底的封印也愈发乏力。
最终,由年老的族人开始,龙族不断消耗自身去填补封印,甚至直到他们死去,魂魄也会继续镇守在这里。
句煌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他是亲眼见证了所有同族的离去。
龙族的寿命悠长,他们是最古老的种族,从洪荒中诞生,历经了无数个日月更替,几乎能与天齐寿,像句煌这种才两万岁的龙,在整个龙族内都是正值黄金时期的青壮年。
按理来说,龙族的衰败不应该会那么快。
可为了填补封印,一条接着一条龙死去,死到最后,阖族上下就只剩下了句煌。
薄倦意他们要是不来,句煌现在也应该已经像之前的其他同族那样,躺在选好的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然后魂魄归入封印之中,永生永世镇守在这里。
“我是青龙,以我为祭,这崖底的封印还能在撑上一段时间。”
句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格外淡然的,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三族之战的时候,他被乌布萨玛算计重伤,对方设下的巫咒至今还留在体内蚕食着他的生机,与其继续茍延残喘下去,不如干脆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就在句煌这句话落下的那一刻,崖底再一次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
龙血池内。
外界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身形高大的剑修赤裸着上身浸泡在血池里面,他盘膝而坐,任由血水浸没过他的胸膛。
秦悬渊吐纳着呼吸,丹田处传来明显的灼热感。
但比起经脉上肿胀的痛苦,这些细微的感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龙血暴烈霸道,寻常的幼龙都是循序渐进,通常会在血池里待上个几年甚至是十几上百年才会出来。
但秦悬渊却没有这个耐心,月伴儿还在外面等着他,他自己也想早点出去。
因此,秦悬渊没有空慢慢来适应,他是直接一次性敞开了丹田,疯狂吞吐着龙血中浓郁的精气。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以剑修为中心,整个龙血池里面的血水都在不停地往秦悬渊的身边汇聚。
这个举动无疑是极为冒险的。
可秦悬渊却始终没有停下。
他任由龙血淬炼着他的身体,暴烈的精气冲刷着他的经脉,这个过程就像是有个锤子把他全身的骨头经脉都给敲碎,然后再一点点重新粘合起来。
痛吗?
当然是痛的。
秦悬渊紧锁着眉头,他把当初薄家给他的定亲信物咬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