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即便得到权利也与腐败和放纵无缘,而是会像无情的机器一样为了让整个社会继续运转下去。
“我会在这个位置上再留一段时间,直到你……”
海姆达依没有说完,就被比奇拉的一声怪叫打断。
“老头你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打算退休了吗!?你要死在这个破议长位置上怎么办?值得你为了这个破位置而……唔唔唔!”
比奇拉没能成为“伟大政治家背后的男人”,却被未来的伟大政治家故技重施地一把捂住了那张可恶的嘴。
比奇拉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也没想在这个时候找老头茬,或者逼他立刻退休。他原本是想庆幸阿西尔落选了,否则他很怀疑另一个“请战”的议案,就会是阿西尔亲手递交给海姆达依的。
但是他还没又蠢到直接说出来。
转念一想,比奇拉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否定对方的成功,反而还是希望阿西尔能把克普摩挤下去。这样阿西尔就会因为忙碌彻底转做文职,再也就不需要去一线了……不,不对。
既然现在竞选失败了,阿西尔就没可能做文职了,他将在下一次选举前有大把的时间投入到战斗训练以及实际战斗中,尤其是他们刚才提到的“另一个议案”。
到时候岂不是就意味着阿西尔肯定会去一线了!?
但是他说不出让对方别去的话,就像他虽然也不希望对方参加选举,可他并没有愚蠢到会说出来。
或许对着其他人会如此,但是在面对阿西尔的时候,许多事情他其实都是有深思熟虑过,包括他说出的话。
除了少数情绪激动的时候,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离开评议会之后的几天,比奇拉看上去跟平时并无区别,依旧在评议会、提尔宿舍和阿西尔宿舍三边跑,也没就这件事质问过阿西尔,或者劝阻对方别再去一线了,因为他心下总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说了这种话,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压抑自己“嘴比脑子快”的本能的结果是,内心深处变得越来越恐惧。
失眠几乎成为他每日的“固定环节”。
阿西尔在的时候稍微有所缓解,能睡一两个小时。但阿西尔忙碌的时候不在的夜晚,比奇拉即便借助药的帮助也完全睡不着。
极其偶尔的情况,过于疲惫的身体能逼迫他睡着,却也会因为那些自己曾经做过的,阿西尔以无数种方式受伤,无数次倒在血泊中的,无以计数的噩梦所惊醒。
比奇拉恨这种状态的自己。
阿西尔关心过他黑眼圈日益加深的问题,却被他以工作为理由一眼带过。
情况持续恶化到他在实验中出错,差点引发事故波及助手们,他才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他在那天夜晚就对阿西尔说出了劝阻对方去一线的话。
对方没有回答。
他等待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忍无可忍直接质问对方到底能不能别去。
“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阿西尔把问题丢了回来,之后就很少回家了,更不会出现在比奇拉实验室,偶尔回来也很安静,拿了换洗衣服就会离开。
比奇拉并不意外。
不如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不愿意开口,因为他担忧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结果还是出现了。
比奇拉独自别扭了好几天,依旧没办法主动去找阿西尔,即便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随着能见到阿西尔的间隔天数变得越来越长,比奇拉才迟来地意识到只要对方想避开自己,那么自己跟对方说句话都会变得相当困难,更别说肢体接触或其他了。
唯一的优点是他能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经常会在神经质地寻找对方的身影。
在实验室,在千极骑队基地,在评议会,在餐厅,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比奇拉好转的睡眠状况并不能让回复原状,反而恶化到需要药物控制的地步。
从“永燃之火”察觉到这些开始,他就每天都在唠叨他,可惜比奇拉早就学会了充耳不闻。
后来就连连诺拉艾菲都察觉不对,每次在轮到比奇拉负责她照顾的时段,都不停的问起父亲在哪里。
比奇拉最终抠不过“永燃之火”和诺拉艾菲的“连番攻击”,只要带着孩子一去乌拉诺斯大楼找阿西尔。
平民出入军方设施的通行证是海姆达依帮他搞定的,并且顺便得到了老头深切的鄙夷。
见到阿西尔的“预约”是好心的提尔帮比奇拉约的,否则他也见不到对方。
等比奇拉通过层层检查,就开始在阿西尔的办公室套间的会客室里经历漫长的等待。
等到他好不容易见到阿西尔,对方却因为来的不是提尔而是他径直转身离开。
比奇拉一咬牙,终于“主动”了一回。
蓦地朝着阿西尔的背影冲过去,像犀牛一样撞开了阿西尔的两位副官。
可怜的副官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击,就被诺拉艾菲一只手一个扔了出去——她有按照哈托教的控制力道,没有导致二人骨折。
而比奇拉已经趁机拉住阿西尔的胳膊。
对方很容易就挣脱开来,一副反手要把他扔出去的模样,但是最终只是甩开了他的手。
比奇拉果断朝对方扑过去,可惜扑了个空,只能勉强抓住抱住对方的大腿。
“解决两个副官”的诺拉艾菲立刻有样学样的跟上,抱住阿西尔另一条大腿不松手——也有按照哈托的叮嘱控制力道。
阿西尔短暂惊讶,心下则在叹息。
若不是在自己办公套间的会客室里,他怀疑他们几个人能独占头条新闻一个月,提尔的手段也摆平不了。
阿西尔正想开口警告比奇拉松开手免得自己动粗,就听见比奇拉咬牙切齿地吼:
“我睡不着!”
阿西尔眉毛微动。
比奇拉接着吼:“没有你我会做噩梦!”
第264章 B:短暂沉默.3.1
提尔告诉阿西尔计票结果后,就没有再打扰阿西尔了。
毕竟两次都败给同一个人,就算是以阿西尔的一贯性格,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消化这件事,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但以自己的立场不适合过度关心对方,只能简单的说了几句宽慰对方的话。
提尔希望比奇拉这次至少能及时察觉这一点。否则肯定会引起争执,继而惹出不小的麻烦。
虽然提尔不知道怎么处理阿西尔和比奇拉的问题,但他知道应该从哪个角度着手避免阿西尔再经历一次失败。
对手。
他需要彻底的了解阿西尔的“对手”。
克普摩的基本盘是军方的人,阿西尔也是如此。
这种叠加的选民群体是最容易拉到己方阵营的,却也因为是同一个方向的选票,结果肯定会更倾向于年长的人。
阿西尔的优势则是年轻,年轻人和女性的支持者众多。
在此前提下,“未婚”反而既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优点。让他处于既会被注重家庭理念的人质疑,也会怀疑他的私生活存在潜在的不稳定因素之间的尴尬境地,当然也会让一些支持者心存幻想,误以为他还没找到适合的人,否则就不会单身至今,而“自己”可能还有机会。
提尔摇了摇头,有些钦佩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妄想能力。
不过事实是克普摩强硬的建议和行为模式其实都很具有参考价值,因为阿西尔未来的路的确需要婚姻,哪怕只是“装饰”用的虚假婚姻。
阿西尔那边肯定没问题,问题在于比奇拉怎么想,而他的言行又是否一致。
提尔抬手揉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着实搞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比奇拉依旧是最让自己头疼的家伙?
洁弗西卡结束今早第三个作战讨论会议的时候,已经想找个无人会经过角落,直接原地躺下,发自内心地理解提尔每天都想退休的心情。
原本她担任总参既有满足父亲克普摩期待的因素,也有为了蕾妮能平安无事而迫不得已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