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硕大的钳子回到园里。
绯影用两条尾巴圈住他的腰:“你先给我梳梳毛。”
陈宁安看着嫣红的夕阳,时间来不及了,他跟绯影说:“我不能总伺候你,这样太偏心你,它们该有意见了,现在天快黑了,我给你梳毛,就浪费一次机会,这回我先去找别的灵兽,明天,我一整个下午都伺候你,怎么样?”
绯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行。”
陈宁安拿着大钳子来到苍羽鹰身边。
苍羽鹰正吭哧吭哧地磨着自己的爪子。
陈宁安看得心疼不已,这磨掉的都是灵石啊!
他轻轻拍了拍苍羽鹰的腿:“你这样好费力气啊,还费时间,我帮你弄吧。”
苍羽鹰立刻躺倒在地,朝着陈宁安伸出一只爪子。
这只鹰不知道是个哑巴,还是修为不够没办法开口说话,总之,陈宁安来灵兽园这么多次,从没听见它开口说过话。
陈宁安打量他的眼睛,看出它这是同意了,便双手拿着大钳子开始给它剪指甲。
岂料它的指甲太硬了,仅靠他双手的力量,根本就绞不动。
这只鹰站起来比他都高,一根爪子比他的小臂都长,指甲又厚又结实,跟铁棒似的。
陈宁安捣鼓了一会儿,最终把钳子放在它的指甲尖尖上,然后站在钳子上,双脚用力往下踩,终于听见了一声咔嚓。
他一鼓作气,如法炮制,又剪了几根指甲。
陈宁安捡起地上指头大的指甲,朝苍羽鹰晃了晃:“这指甲你若是不要,我能带走吗?”
苍羽鹰没有说话,爪子收缩又张开。
陈宁安明白它这是同意的意思,便把指甲放进身上的布袋里。
他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石头,开始给苍羽鹰磨指甲。
一口气直接磨到了天黑,陈宁安感觉自己的掌心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他掏出一张引水符,让苍羽鹰给他催动。
他用水沾湿帕子,擦拭苍羽鹰的爪子,漆黑的爪子磨得锃光瓦亮,爪尖非常尖利,跟刀尖儿相比也不遑多让。
陈宁安觉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苍羽鹰的腿:“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苍羽鹰单腿站起来,用这支打磨过的爪子按在枯木上,登时木头上捅出四个深深的窟窿。
他用翅膀扇了一下陈宁安的肩膀,黄澄澄的眼珠盯着陈宁安看。
陈宁安从它的眼神和动作中体会到它很满意,便松了口气:“你满意就好,今天时间来不及了,等明天我再给你处理另一只爪子。”
苍羽鹰歪了歪脑袋,看样子是同意了。
等陈宁安回到小楼,天都黑透了,他抬着酸软的手臂拿起筷子,抖着手夹菜。
今天下午真是出了不少力气,肚子都饿瘪了,他刚大口吃了两下,突然想起楚铮的话,便改成细嚼慢咽。
饭菜应该送过来一会儿了,不温不凉的,再拖会儿就凉透了,陈宁安立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过饭后,陈宁安缓了一会儿去沐浴洗漱,然后把门关严实,熄了两盏灯,屋内只有很微弱的光线。
他拿起那把剑,搁在脚下,嘴里念着御剑的口诀。
念了两遍之后,那把剑开始震颤嗡鸣,但一直没有离开地面,陈宁安继续念着口诀,卯足了劲想使这把剑升起来。
可这把剑就只是一直颤动,却始终不离开地面。
很快,陈宁安的灵力耗了大半,这时,剑终于缓缓升起,升到离地面三尺处停了下来。
陈宁安从旁边拖了把椅子,他扶着椅背,慢慢地站在剑上,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真的停留在了剑上,他操控着剑慢慢转了个身。
剑带着他往前飞了一小段,陈宁安不由得开心,嘴角刚扬起一半,突然力竭,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还好他反应快,迅速往前一滚,没有被剑划伤。
经此一遭,陈宁安觉得他应该是学会了御剑,只是体内灵力不足,导致没办法长时间御剑。
他感受着自己空荡荡的丹田,突然有些期待下个月的十四。
……
这天下午,天气很好。
陈宁安跟雪翎一块躺在树上晒太阳。
雪翎翻了几个身,开心道:“嘿嘿,我的床真大,以后还会越长越大!”
陈宁安笑了笑:“确实。”
这棵参天大树看着枝繁叶茂,富有蓬勃生机。
陈宁安来这棵树上也睡了好几次,这时,他才想起来问:“这是棵什么树啊?怎么长得这么高大?”
雪翎说:“须弥树,它快有一万岁了,它长在这里的时候,楚家还没建立呢。”
陈宁安惊讶道:“这是须弥树!”
雪翎迷茫地挠了挠脑袋:“是啊,怎么了?”
陈宁安按捺住内心的惊诧,摇了摇头:“没事。”
须弥树是制作乾坤袋的原材料,乾坤袋是一种储藏物品的东西,低级的乾坤袋会用须弥树的树叶,中级的乾坤袋会用须弥树外面的树皮,而高级的乾坤袋是用须弥树树心里的皮。
陈宁安现在对修仙之人所用东西的价格也有些了解,就算是最低级的乾坤袋,把他卖上十次也不够。
他感觉自己躺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座灵脉。
夕阳西下,临走时,陈宁安从枝头摘了几片叶子,又从地上捡了几块剥落的树皮。
第二天,他把须弥树的叶子和树皮,给了课室的楚镜,问她能不能做一个不用灵力、不用神识就能随意拿取东西的乾坤袋。
楚镜闻言沉思。
须弥树的原料并不好得,即使她是楚家的人,也无法随意去须弥树上摘取东西,须弥树除了制作乾坤袋,还有其他许多用途,是器修最喜欢的原料之一。
她收了一半的材料当作报酬,接过陈宁安的东西:“我试试。”
差不多试了半个多月,楚镜给陈宁安做了一个荷包,大概两个手掌大,里面却能放下半个房间的东西,东西进到里面之后像是缩小了一样,重量也随之减轻。
陈宁安拿着这个荷包开心不已,又送了楚镜一根苍羽鹰的指甲。
回去后,陈宁安把一条绸带缝在荷包上,荷包斜挎在身上很方便,陈宁安经常走到哪背到哪。
十一月十四,傍晚时,落了雪。
陈宁安搓着冰凉的手回到楚铮院里,他刚才给一条亀龙洗鳞片,洗了估计有两个时辰,现在手上全是腥味,他把手伸进热水里泡了泡。
吃过饭后。
陈宁安练了一会儿字,抄了十几页书。
沐浴过后,他立刻躺进被窝里。
天气实在太冷了。
他之前就讨厌冬天,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总是很单薄,鞋子也是,每年他脚上都生冻疮,一到开春的时候,钻心的痒。
没想到这里的冬天比他家那边还要冷,也就过了一个多时辰,地上的雪都没过脚脖子了,现在还能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
等到明天清早,不知道雪会积多深。
身上的被子很暄软,但并不算厚实,盖在身上,处于一种既觉得暖和又有点冷的微妙状态。
陈宁安在床上蜷缩着不动,纠结了一会儿,他立刻掀开一条缝,迅速跑到柜子边,把所有厚实的外袍全都拿过来盖在身上。
这种沉重给了陈宁安很大的安全感,他往下缩了缩,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面。
翌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陈宁安就收拾好自己,站在了正房门前的柱子边上。
雪停了,入目一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