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宥临微微挑眉, 原来是圣所出来的“名人”，这倒稍微解释得通了一些。
“他原本甚至是那几届首席向导的有力竞争者, ”叶止渊继续道，“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 被圣所取消了评选首席的资格。”
江宥临随口猜测：“该不会是因为乱搞哨向关系吧？”
叶止渊思考了一下，语气有些复杂：“可以……这么说吧。”
还真是？
江宥临回想起自己在圣所向导学院的日子，并非没遇到过热衷于恋爱的同学。他们并不避讳与哨兵进行一级结合, 甚至有人会利用精神链接和精神图景的性质进行一些别样的play。
“照这么说，他这事闹得还挺大？”对这一位奇怪的向导，江宥临突然生出些兴趣，“具体是做了什么？”
拥有S级精神力的高阶异能者本就是天之骄子，更何况纪予然还是偏向攻击型的向导，这简直是老天追着赏饭吃。以江宥临自身十几年前在圣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向导若只是性格风流些，估计会有不少哨兵趋之若鹜，就算只是普通的闹一闹绯闻，也绝不至于落到被取消首席的评选资格的地步。
叶止渊言简意赅：“他在与一位哨兵的交往期间给对方下了长期的精神暗示。后来他想甩了对方，那名哨兵不愿意跟他分手，因爱生恨，就将这件事情捅到了教导处那里。”
这答案完全出乎江宥临的预料，他怔了一下：“……精神暗示？”
【精神暗示】是向导学院教科书上的必修内容，但通常被归类于精神力进攻板块。简而言之，是向导利用自身生理属性，将特定的意念植入对手精神域，使其产生恍惚、怀疑或错误的认知，从而达到战术欺骗或干扰的目的。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唬人，但是实际用起来的时候却有诸多限制。比如这种“精神暗示”要在近战时才能用上，并且需要向导的精神力等级比哨兵高的情况下才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所以这种精神力进攻的方式在实战中用的比较少，而且精神力等级高的向导本身也具备相当的攻击性天赋，就更不会用到这种方式。
居然有人会把这种偏向战术进攻的能力，用作情侣间的调情手段？江宥临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这种应用方式的可能性。
“对，”叶止渊证实了他的想法，“当时那名哨兵指控，称自己在交往期间对纪予然言听计从，完全是受精神暗示的影响。尽管他最初或许是自愿的，但圣所判定，长期施加精神暗示属于对哨兵精神域的潜在侵害行为，最终给予了纪予然相当严厉的处分。”
圣所总体上对正常的恋爱关系持开放态度，但绝不会容忍任何可能导致精神域受损的过界行为。
江宥临听完，脸上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忍不住感叹：“……你们现在的小孩，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之前在圣所期末考核时偶然跟他分到过同一组，所以有过一点接触。”叶止渊补充解释道，带着点急于划清界限的意味，“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纳维克斯，我跟他不熟。”
这样高阶且出身于圣所的向导，即便离开联邦，也有的是地方愿意招揽，又怎么会出现在纳维克斯这种混乱又偏僻的星球？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江宥临点点头，没再追问，反而饶有兴致地打开终端，开始在星网论坛上搜索“精神暗示”相关的讨论。
搜索结果让向导有些瞠目结舌。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些学术讨论或是实战分析，却赫然刷出了一连串标题看上去就不怎么正经的帖子：
【死缠烂打地下了一次精神暗示后，男朋友好像上瘾了，天天求着我给他下暗示怎么办？】
【下了暗示还是不听话？点进本帖，教你怎么训/狗】
【好喜欢这种被支/配的感觉，在线找一位能够给我下深度精神暗示的向导】
……
诸如此类的帖子，热度高得惊人，讨论版块竟然有九十九加页之多，最新的一条热帖甚至是本周发布的。
这显然是一个极其活跃且拥有特定受众的话题，似乎在那些日常被繁重任务压得头晕脑胀的哨兵和向导中相当受欢迎。
江宥临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了几个标题相对不那么露骨的帖子浏览了一番，大致明白了这群人究竟是如何“运用”精神暗示的。
本质上，这似乎和他之前调高叶止渊的敏感度，或是用精神触手“侵犯”哨兵精神屏障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处。
都属于一种……用于亲密行为的调剂方式。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闯入江宥临的脑海。
“你试过吗？”
“……什么？”
正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却因为各种思绪和身旁人的气息而毫无睡意的叶止渊，听到向导没头没脑的问题猛地一愣。
“被下精神暗示。”江宥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很好奇，那具体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和精神污染有点像？”毕竟二者的本质都是外部精神力对自身精神域的入侵。
提到精神污染，叶止渊的心脏紧了紧，下意识地否认：“没有试过。”
精神力毕竟不是魔法，星网上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把“精神暗示”描述得如同催眠幻术一般神奇？江宥临越发觉得有意思。如果这种技巧真的像论坛上描述的那么“好用”，或许以后可以纳入他的战术备选列表？
他再次侧过身，更近距离地看向叶止渊，紫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试一试？”
“什、什么？”叶止渊惊得说话都磕巴起来，“你……你要给我下精神暗示？”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下……什么内容的暗示？”
江宥临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在因接受网络文化早已赋予“精神暗示”特殊含义的哨兵耳中，听起来有多么的让人想入非非。
在星网的特定圈子里，这早已成为哨向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极富情色意味的特殊互动。别说江宥临刚才浏览的那些被推上了星网主页的帖子，叶止渊甚至被纪予然分享过专门的特殊网站，当然，他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温明昭发配到最脏乱的管理区去干一个月的苦力。
叶止渊仔细观察着江宥临的脸色，分辨江宥临是真的不了解还是又在故意戏弄自己。毕竟按他这段时间跟江宥临相处的经验来看，向导在某些方面有着让人心惊的掌控欲，也就是说，其实江宥临非常符合那些帖子里面的那群人想要找到的、可以对他们下达深度精神暗示指令的对象的要求。
“都可以。”江宥临回答得干脆利落，完全是一副学术探讨的认真口吻，“我先试试看效果如何，然后你详细给我描述一下具体是什么感受？”
得到了哨兵的默许，江宥临的精神触手熟门熟路，温和却不容抗拒地侵入了叶止渊的精神域。
按照教科书上的记载，以及刚才快速浏览帖子留下的印象……好像是在精神网的根部留下暗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