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大弟子安稳如山,对陆非池的辱骂自是岿然不动。
“姑娘要算什么?”
见逃不开,陆非池认命了,郁闷道,“算算我能不能当上掌门。”
“我看姑娘眉清目秀眼神如炬鼻梁高挺下巴兜翘,自然是人中龙凤之相,只是鼻梁中段有起伏,想来人至中年必有劫难,若是姑娘愿意再付一千灵石,在下有一物可解……”
陆非池不耐烦打断他,“……能不能?”
禅宗大弟子停止了施法,信誓旦旦,“……能。”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陆非池心里有所纾解,但一想到卦金,又忍不住肉痛,咬着脸颊的肉看向了自己的好师弟。
闻人语:“……”
片刻后,闻人语把自己的荷包丢了过去。
“谢谢你啊师弟,等当上掌门我一定还给你。”
禅宗大弟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陆非池把灵石丢过去,忍无可忍地吐槽,“你们禅宗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你这个坑货,要钱只有这么多,要命我不给。”
禅宗大弟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多谢姑娘,我们宗主上个月跟迦南楼主赌输了,这不得抓紧裤腰带给他还债么?生活所迫,未雨绸缪啊!”
说起禅宗现任宗主,此人被称为禅宗有史以来最不靠谱的宗主,小卦算不准,大褂不敢算,而他本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到处沾花惹草跟人下注,此类爱好在他还是大弟子的时候便习以为常,自打当上宗主之后,那更是变本加厉。
这样说来,似乎就能解释禅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原来与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洛宁和张不凡一直旁听,张不凡听了禅宗大弟子的话,喜笑颜开的,比陆非池还要高兴些,洛掌门的那些话耳旁风一样过去了。
虽然禅宗大弟子这做法不地道,但算卦从未有失手,洛宁也动了心思。不过此时人多耳杂,一时又犹豫起来。
禅宗大弟子火眼金睛,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见洛宁面色有所异动,立马开口询问,“洛公子想算什么?请坐请坐。”
“我确实想算一卦,只是此处人多……”
“来来来,可传弥音,只有你我二人能听到!”禅宗大弟子又做出为难的样子,“不过此法耗费灵力之大……”
“可以加卦金。”
“好!”禅宗大弟子回得豪情万丈,“公子运起灵力配合我即可。”
话落,禅宗大弟子翻掌结印,洛宁紧随其后,不出片刻,二人立刻被一顶金色的透明钟鼎罩了起来,金钟上流淌着神秘的咒文,璀璨金光大放光芒,给二人单独隔绝出了一片小天地。
里面的动静一点点都没有泄露出来,甚至二人盘腿对坐的画面也只是伪装。
不出片刻,那金钟消失了。
速度之快,始料未及,让人十分有理由怀疑,这番大阵仗,不过是禅宗大弟子准备在洛宁这个大钱袋子这里大讹一笔。
禅宗大弟子闭眼对着面前的卦盘念念有词,大拇指在在其余几根手指指尖翻来覆去地点。
“大师,如何?”
禅宗大弟子缓缓睁眼,双手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此乃天机也,公子你看……”
洛宁极有风度地笑了笑,把自己的灵石袋递了过去。
禅宗大弟子还想维持表面的严肃,结果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卦语自己就从他嘴里先跑了出去。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洛宁嘴角含笑,合掌对着禅宗大弟子行了礼,“多谢大师。”
禅宗大弟子眼角抽了抽,见洛宁满意的模样,把其余的解释的话吞了回去。
洛宁一站起来,没了遮挡,闻人语和禅宗大弟子对上视线。
……
“小子,你要不要算啊?”
闻人语没说话。
禅宗大弟子拿不准他究竟是想算还是不想,但自己想给他算啊,咬着牙说,“给你算,不要卦金!”
陆非池差点又要一蹦三尺高,张不凡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师妹!未来的掌门!冷静啊!”
闻人语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上品法器,禅宗大弟子眼睛都绿了,“都说了给你算不不不不……”
闻人语起身走到他面前,盘腿而坐,把法器放到他面前,态度可谓是恭恭敬敬。
“大师,请务必收下。”
“给你算不要钱的嘛,何必这么客气……”
“我要金钟弥音。”
禅宗大弟子看向闻人语的坚定的神色,突然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正了正脸色,开始施法布阵。
阵布下之后,禅宗大弟子率先开口,“你要算什么?”
“算一个人的命。”
算命,算前世今生,也看来世,修士的寿命尽头不可知,寻常修士只算卦,不算命。
禅宗大弟子问,“凡人?”
“……是。”
闻人语说了生辰八字,出生方位。
禅宗大弟子随手起卦,凡人的命算起来没有难度,只需一眼,他便可看透凡人的三世。
对着卦象,禅宗大弟子却第一次皱起眉。
许久之后。
闻人语问,“如何?”
禅宗大弟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胆敢问公子,算的是何许人的命?”
“只是一个凡人。”
“此人没有前世也没有来世。”
“至于今生,十年之内,死期必至。”
第27章
禅宗大弟子被眼前人骤然暗下去的眼神给吓一跳, 瘆得慌。
稍缓片刻后,他舔了舔自己干得起皮的嘴唇,嘀咕道:“你叫我算的,卦象就是这样, 我有什么办法!”
闻人语默不作声, 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又掏出了一件法器,放到了他面前。
定睛一看, 竟然是一炳上等的木鱼法器, 由雷击木刻制而成, 色泽柔润,表面如绸缎般光滑,甚至倒映出了四目相对的两张脸。
……好小子,敢情是早有准备, 那自己眼巴巴追着给他算命,不是自投罗网吗?!
禅宗大弟子飞快揽过法器,双手已经盘上了, 眉飞色舞,口水飞溅,眼睛黏在法器上, 头也不抬地问,“你还要问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要给他改命。”
禅宗大弟子唰地猛抬头,脸皮颤了颤, “……什么?!”
“我要你给他改命。”闻人语面不改色。
闻人语说得那么平静、那么笃定, 就好像有绝对的信心说服他一样。
手上的法器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 但他也不舍得还回去,指尖不停地在木鱼上敲来敲去。
“改不了,”禅宗大弟子腾出一只手扣了扣自己的头皮, “他能再活十年都是偷来的,知足吧!”
“什么意思?”闻人语眉心再一次重重一跳。
禅宗大弟子却只是看着他,两根手指捏在一块在自己的嘴唇前划了过去,嘴角含笑摇了摇头,缄默不语。
闻人语眯起眼睛,提醒道,“法器有器灵。”
禅宗大弟子当即神情大变,原本故作玄虚的冷静褪去,眼神狂热地瞄了一眼手里的法器,然后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兜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