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声的破碎,金色防护罩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裂开无数蛛网状的缝隙,缝隙中逸散的能量,比恒星爆发还要耀眼。
“吼——!”
莫菲迪发出一声嘶吼,抓住防护罩破碎的瞬间,后背的触手全部刺入缝隙,硬生生将防护罩撕裂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探入的触须就像搅动脑浆一样搅动着挑战世界内的星球。
缺口里涌出的人族本源能量,像潮水般倾泻而出,落在虚空中时,竟凝结成了一片金色的能量海洋。
泰坦族后裔们的吟唱声瞬间拔高,为首的老者举起权杖,将青铜战船上所有的祭祀器皿砸向能量海洋。器皿破碎的瞬间,里面的能量与挑战世界逸散的本源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祭坛,祭坛中央的符文开始疯狂旋转,像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
“以祖地为祭,唤主宰归位!”老者的声音带着神性的威严,传遍整片虚空。
下一秒,挑战世界的金色外壳开始剥落。不是被外力摧毁的破碎,而是像花瓣一样层层展开,露出内部孕育了亿万年的核心。
那是一颗比地星大上千倍的能量球体,里面包裹着人族最原始的法则印记。
可不等众人看清核心的模样,能量球体就突然炸开,磅礴的能量全部被金色祭坛吞噬。
挑战世界的外壳还在不断剥落,每一片剥落的碎片都带着浓郁的本源气息,落在祭坛上时,都会让漩涡的转速更快一分。
当最后一片外壳融入祭坛,虚空突然开始震颤。
一道比挑战世界还要庞大的蓝色身影,从漩涡深处缓缓走出。
泰坦神的出现,让整片虚空都陷入了凝滞。
祂的皮肤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金色神纹在皮肤上流转,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围的法则乱流。
祂的目光扫过虚空,最后落在炁的身上,随后缓缓单膝跪地,巨大的手掌按在虚空里,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吾主。” 泰坦神的声音像是惊雷在虚空中炸响,“愿为您征战至神域崩塌的最后一刻。”
炁的本体轻轻闪烁了一下,算是回应。
与此同时,金色祭坛剩余的能量开始朝着古神战船的方向流动,一部分被本体吸收,一部分则散落在车队的星际列车上。
那是天道给予的恩赐,也是对泰坦族臣服的回应。
简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挑战世界的毁灭,像一把刀斩断了人族与祖地的最后一丝牵连,可同时,泰坦神的降临,也让他们离“活下去”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炁,发现祂正低头看着自己,眼底的空洞几乎消失不见,温暖的情绪在其中酝酿,仿佛在心疼他,又像是一种坚定。
“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简勋轻声说,伸手握住炁的手。
炁的手指轻轻回握,指尖的温度比平时更暖了些。
虚空里,泰坦族后裔们还在吟唱着祭祀的歌谣,莫菲迪和泰坦神一左一右地守在古神战船两侧,像是两尊不可逾越的屏障。
车队的星际列车重新启动,跟着古神战船的方向,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启源星驶去。
但和规矩,甚至畏惧天道的莫菲迪不同,他们刚刚出发没有多久,一个身影就不请自来的来到了神殿,神明巢穴的入口处。
祂周身蓝色,穿着最原始的皮衣草裙,但肌肉线条完美犹如雕刻,皮肤上流转的金色光芒,发出主宰级神明的可怕威压。
祂出现的瞬间,存在感就传遍了整个神殿,女鸳、李强壮和柳玥第一时间赶去探看,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脚下仿佛陷入泥潭,第三步就怎么都迈不出去。
相比起来,一直在神殿里修炼的天赐大祭司要好上一点点,但也只是走了十步就满头大汗,几乎无法站立。
但和其他选择强硬对抗的人不同,天赐大祭司知道如何和神明打交道。
他念诵着对神的祝词,反复念了三遍后,神明显然聆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身上的威压减弱许多,让他可以往前进。
天赐大祭司终于走出大门,来到了长廊上。
远远的,就看见一道耀眼的光芒犹如恒星,要将他的双眼灼烧。
他急忙闭上眼,嘴里颂念:“伟大的血肉之主,矗立在神座上的主宰,泰坦古神,您的到来让我等惶恐,神明正在疗伤,您……”
只是不等他将最后的话说完,那道光却消失在了神明巢穴的入口。
天赐大祭司吓得连忙起身冲了上去,让泰坦神这样进入神明的腹地,是眷族的失误,若是神明不悦随时可能会降下惩罚。虽说他知道他们这个车队里,大祭司和神明的关系不一样,但作为一名“正经”的大祭司,他也有他的职业操守。
顾不上对方是主宰级的神明,不顾自身安危就冲了上去,一直冲到神明巢穴前才停下,面对那始终散发污染的源法则力量,他不得不停了下来,惶恐站在原地等待未知的结果。
而这边,泰坦神已经进入了神明巢穴内,祂还是简勋之外,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
简勋早已经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泰坦神的到访,事实这位主宰非常的规矩礼貌,在进入神殿前,祂已经提前联系上了简勋,就在天网里。
神明的声音通过天网在简勋脑海里回荡,措辞非常礼貌地请求面见神明。
这是一个讲规矩的神,而且对人族的礼节非常了解,比起满脑子都是干架和吃东西的莫菲迪,祂确实更像“人”。
这大概和祂与人族领袖同行过一段时间有关系,如今能够进入神明巢穴,也是经过了简勋的允许。
神明巢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简陋的就像个野人的洞穴,只有中央悬浮的心脏形状的肉球散发着柔和的炫彩光芒,但若是仔细看,在这些炫彩光芒的深处,还有微不可查的黑色絮状物,如同苍耳与血肉的交织,疼,却在适应着。
炁站在本体旁,指尖还缠着简勋的手,看见泰坦神进来时,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简勋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泰坦神颔首:“泰坦神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泰坦神没有立刻回答,祂庞大的身躯在巢穴内竟自发缩小,最后变成与人类相近的高度,身上的蓝色皮肤依旧泛着金属光泽,金色神纹却收敛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光晕流转。
这是在刻意降低自身的威压,以示对天道的尊重。
“吾为臣服而来。”泰坦神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震耳欲聋,反而带着一丝厚重的沉稳,祂的目光落在炁身上,随后缓缓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自神域崩塌之兆显现,吾便知唯有追随至高者,方能寻得生路。今日特来献上吾之半身本源,愿为吾主修复神躯,效犬马之劳。”
话音落下,泰坦神周身突然泛起耀眼的金光。祂的左臂开始变得透明,里面的本源能量像液态的黄金般流转,最后竟从肩膀处缓缓分离,化作一个与祂一模一样的蓝色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