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是狼嗷。”
某一瞬,戚求影心底甚至升起了一种无言的恐慌,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寻找缘由,然而越找心越乱,找到最后,他只从密密麻麻的心绪中翻出两个字——克星。
这个认知几乎毁尽他的智,最后被一种狠厉的决心按下:“你休想——”
他恶狠狠地开口,恨意几乎要把怀里的人撕碎,等他再回神时,狼大王已经被他凶恶地按在身下,单薄的肩背正在微微发抖,只是神智已经彻底涣散:“别…别凶我。”
戚求影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后知后觉意识到重伤的身体已经在这场绵长的双修中彻底治愈。
而在正是清算的时刻。
异样的狂喜彻底唤醒他沉寂的身躯,随即又被另一种积压的情绪冲散,这半个多月的屈辱与不甘,在他身体恢复的一瞬就密布成铺天盖地的杀意和恨意,而罪魁祸首此刻却羸弱地连膝盖都跪不住。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他伸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狼大王的脖颈,此时此刻,他只需要微一用力,就能将身下这具清瘦的身体彻底折断。
狼大王的脸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毯子上,他似乎不能解刚才还温柔相待的人忽然变成这样,喉咙里终于漏出一道哭腔:“呜……”
戚求影被情绪支配着,他说不出是爱是恨,是羞是怒,他只是发了疯似地死死按着身下的人,眼神里霜雪融尽,最后变成了反客为主,变本加厉的折磨。
“你就那么想男人?”他恶狠狠一撞,半点不留情,“想到不知廉耻地把无辜的人囚禁起来玩弄?想到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发情来粉饰你的谎言?”
狼大王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只膝行着往外逃,却被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大力抓回。
“现在想逃?晚了,”戚求影看着凄惨的人,眼神却一暗,很快他就注意到狼大王脸上那个终日不愿摘下的面具,“至少也要让我看看你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孔。”
他伸手去摘面具,狼大王却霎时惊恐万状,第一次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摘我的面具,求求你……”
他两手死死捂住脑袋,几乎要将自己闷死在毯子上:“别看我……”
戚求影抓起他一只手腕:“凭什么?”
“不好看……我不好看……”狼大王一边哭一边闷咳起来,一头长发在挣扎中散开,遮住腰背,他的耳根和脖颈因为闷咳憋得通红,戚求影几乎能想象到他痛苦流泪的模样,“求求你别看……”
戚求影抓着他轻易就能折断的手臂,看着他悲哀求饶的情态,某一瞬心尖仿佛被人揪了一把,冲散了他那些沸腾的恶念。
他的眼眶也烧起一片红,烧毁了惊鸿君一片坦荡道途,也烧热了冰封多年的心,他既觉得这人可恨,又觉得他可怜,他动了动喉咙,心绪复杂地质问:“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狼大王抖了抖,两只手仍旧死死捂着面具,好半晌,他才喃喃道:“不做……就会死。”
“……我不想死。”
他嘴上说不想死,但说完就不再不挣扎,身体也停下发抖,戚求影几乎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枯败下来,像是他作为大王的尊严,又或是他对于生的执念。
戚求影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世人未必不懂廉耻,若心甘情愿舍弃,必为贪生。
他顿了顿,慢慢松开了那节已经发红的手腕,怒意和同情尽数收敛,最后变回无上殿中那个公正无情的惊鸿君。
“今晚我不杀你……”他没再碰狼大王视若生命的面具,也没再说那些过界的话,只冷声开口,边把凄惨的人重新抱起来,恶狠狠地撞下去,“就当我还你救命之恩。”
……
惊鸿君这辈子只与人纠缠过这一次,独独这一次,却从天黑闹到了天亮,狼大王也再不复昂首挺胸之态,已然成了鹌鹑,等戚求影终于肯放过他,他立马颤着两条腿,披上衣服就往外逃。
戚求影看着他满腿满身狼藉,连路都走不稳,终究没起身去拦。
等狼大王收拾好行李,背好剑,一瘸一拐走到洞口时,他忽然恶狠狠地转过头来,对着戚求影凶道:“你这只发情的坏狼!”
“你说什么?”戚求影一顿,只觉怒急攻心,下一刻却再也抑制不住,“哇”地呕出一口心头血,“再说一遍?”
“我讨厌你!”狼大王抱着包袱和佩剑,继续大喊。
戚求影抬手拭去嘴角血迹,一时只觉心血翻涌,他玄衣褪尽,斜冠散发,哪里还有半点孤高之态,显然已是走火入魔之相。
闻言他冷笑一声,对着洞口阴森森道:
“……你最好别落进我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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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强|制|爱:
狼大王:老公你喜欢我吗?
小戚同志:不。
狼大王:老公你想和我生小狼吗?
小戚同志:不。
狼大王:那生小狼的时候你会对我很凶吗?
小戚同志:不。
狼大王:那就好,我的眼光果然最好了[加油][加油]
结束以后的狼大王:骗子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爆哭][爆哭](飞快逃跑)
好了小戚同志的老婆被吓跑了,下一章换地图,咱们跟着小戚同志去沧浪宫见见世面。[害羞][害羞]
第9章 沧浪宫
戚求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的人影,神色惨白骇人,恨不得把人吃了。狼大王立时想起昨夜那些凶恶暴行,两腿一软,再不敢放狠话,只道:“你不准找我……我要回家了!”
说完就带上他的小弟们,头也不回地走了,等戚求影再抬头时,一人五狼已无影无踪。
他强撑着站起来,却又不受控地再度呕红,他眼看着地上血迹,耳听着飞快逃离的脚步声,脸色青青白白片刻,最后认命般闭上了眼。
他此刻气血逆行,心智摇摇欲坠,不能再动气,他怕追上去会被气得吐血三升,若是那狼头面具下果真是张丑脸,他恐怕会立时走火入魔。
他赌不起。
思及此,他强迫自己收回心神,盘腿打坐,重新开始运功。
这场天劫虽然要命,但他的修为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且他与狼大王双修之后,经脉被离奇修复,体内仍然残留着运转的灵流。
既发觉了异常,他立刻闭目自省,摈弃外界干扰,专心梳灵元。
洞中无日月,转眼又是一个月,等到他体内所有损伤都彻底消弭,灵流也全数吸收,他终于慢慢睁眼。
他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先前那双略有人情的眼此刻尽是霜雪,再一挥手,衣冠已经焕然一新。
此刻他玄衣加身,冠发一丝不苟,衣领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一派孤高超然之姿,冷落多日的拂尘被重新挽上臂间,春秋冷也终于回到主人手上。
他提步要走,却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着石洞深处的布置,篝火犹有余烬,毯子被褥一应俱全,角落里还留着几件崭新的衣物,共几本花花绿绿的春宫。
甫一见春宫,他脑中便不可抑制得回忆起那道头戴狼首的熟悉人影,还有那彻夜不歇的欢愉……他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却在这一方小小的洞穴里与对方什么都做尽了。
霜雪般的神情有片刻皲裂,随即恶狠狠地一振袖:“……荒唐!”
哗——洞穴内无火自燃,火舌顷刻将精心布置的小窝吞噬,火光跃动着落在戚求影半张侧脸,将他的神情衬得难看到极点。
等到大火将此地一一燃尽,戚求影神色才缓和下来,走出洞穴,久违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让他心情松快不少。
茫茫雪境,眼底唯余一片无垠的白,大雪层层叠叠,盖住了偌大的天地,也盖住了其他细微的踪迹,像是飞鸿踏雪,遍寻不着。
戚求影站在原地,他定定看了一会儿雪境,最后一言不发地踏上佩剑,朝沧浪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