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森之犬(34)

2025-11-21 评论

  它替他闻到了彭庭献身上细微的不同,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提醒自己———快去标记他。

  而现在,能打开这间牢房的钥匙被他亲手扔出了门外,他没给彭庭献留逃跑余地,彭庭献更狠,也毅然切断了他的活路。

  见他正笑眼盈盈地望着自己,耳畔传来sare焦急的狗吠声,它正试图用嘴巴去叼地上的那两把钥匙,但同样绝望的是,它的头上也被佩戴了一个小小的嘴笼。

  量身打造,像困住自己一样,牵连着困住它。

  窗外传来暴雨如注的倾泻声,彭庭献又一次张了张嘴,正欲说话,猝不及防的,裴周驭忽然上前一步,暴怒地将他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彭庭献后背毫无防备地重重跌去,脊梁“咚”一声狠狠砸在床柱上,紧接着,他的后脑勺也猛烈撞击在墙面,痛得他立刻感到鼻头一酸,眼泪霎时奔涌而出。

  “妈的……”

  他也彻底失控,反应剧烈地朝裴周驭拳打脚踢,裴周驭将他死死按在下铺,一只手捞过他的后颈,将嘴巴抵上他腺体的位置。

  如此致命而脆弱的部位正释放酒香,裴周驭饥渴难耐地张开嘴,露出獠牙,“哈”一声龇出两颗尖锐犬齿,难以自控般向他脖子上的软肉咬去。

  “裴周驭!”彭庭献一拳捣在他小腹上:“你想我们死吗?!”

  “嘀嘀嘀——!”

  手环上的报警器瞬间触发,同时发出了比上一次更加尖锐的暴鸣声,整个二层楼的报警装置被连带而起,走廊外一整周红光闪烁,警报声嘀嘀嘀个不停,犯人们发出神志失控的呐喊,兴奋嚎叫,将整个七监撞得地动山摇。

  楼下传来破冲大门声,七监外部的两位站岗狱警察觉到声音,立刻破门而入,一边怒吼着控制犯人,一边迅速用手环搜寻裴周驭。

  “裴周驭!”

  又一记震慑力十足的吼声穿破耳膜,千钧一发之际,裴周驭猛然头脑一激灵,在仅有毫厘之距的地方愕然停住。

  他清晰的察觉到彭庭献在自己身下抖成了筛子,咬牙切齿地痛苦闭上眼,嗓子里挤出一声绝望闷吼,裴周驭另一只手狠狠攥了一下彭庭献的肩膀,几乎要将他肩头捏碎成粉末。

  他突破alpha的忍耐极限,以恐怖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欲望,决然从彭庭献身上撤回了身子。

  门外两位狱警同时赶到,下一秒,便眼睁睁地看到彭庭献一巴掌扇在了裴周驭脸上。

  “啪——”一声脆响,清脆无比,回荡在整间牢房。

  这一巴掌像针镇定剂一样注入裴周驭身体里,他难以压制地剧烈粗喘起来,一只手捂上自己额头,眉头紧皱,脸上氤氲着一团懊悔乌云。

  他的嗅觉仿佛又一次失灵,感官全部陷入玻璃罩中,只留下听觉,耳畔果然很快回荡起彭庭献恶毒的咒骂声。

  他像个暴怒发作的主子一样,用尽下贱词汇辱骂自己,对待自己的态度俨然像家里不知死活的一条狗,言辞刺耳,比扇在脸上的这一巴掌还要让人难堪。

  门外两个下属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幕,他们是跟随裴周驭十年的老熟人,陪他看管了每一轮危险周,从来没见过他在腺体改造成功后出现这种程度的失控。

  他们互相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将目光聚焦到两人调换的嘴笼上,犹豫着要不要将今晚情况上报,在一旁焦急全程的sare却扑到了他们腿上,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央求他们帮自己捡起地上的东西。

  两人这才注意到被sare踩在脚下的一把钥匙,诧异一瞬,便马上反应过来,将钥匙捡起扔进牢房内。

  彭庭献比裴周驭行动更快,率先弯腰,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走钥匙,大步来到门前,插锁,开门,侧过身指着裴周驭发出一个字:“滚。”

  冷冰冰的命令口气,透着一股憎恶的咬牙切齿,看懵了两位狱警,却没得到裴周驭的回应。

  他看起来像是还没有从情绪中抽离,经过改造的腺体在此刻隐隐散发剧痛,他不被允许释放的真实情绪,在彭庭献好心搞出的这一晚里,也算是久违地见了光。

  但并不让他感觉到好受。

  裴周驭大脑不受控地晕眩起来,曾注入身体的毒素开始发挥作用,痛得他头颅快要四分五裂。

  他强忍着抿起嘴,冲两位狱警摆摆手,作出一个暗示的命令手势。

  狱警们精准捕捉,其中一人果断地将门上钥匙拔下,另一人紧接着作出配合,“砰”的一脚将门又踹了上去。

  彭庭献眼睁睁看着情势逆转,今晚从未想到的反转出现在眼前,他脸上甚至忘记了作出表情,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麻木地看着门外的sare。

  sare的脚下还偷偷踩着另一把白色钥匙,并没有让头顶两位狱警发觉,但它敏锐地察觉到了彭庭献直勾勾的眼神,似乎嗅出一丝危险气息,便立刻护主似的用肚子捂住钥匙,紧紧压低身体,冲彭庭献发出威胁的哈气声。

  一门之隔,外面像是三条忠心耿耿的狗。

  彭庭献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到裴周驭已经果断地坐到了自己床上。

  ———他今晚失去了嘴笼,即使难受,也选择强忍着留在监舍。

  一旦出去,危险的将是外面整整两层犯人。

  他就这样无情又果决地扼杀了自己的计划,一个人难受不说,自己被迫共处一室,又能好到哪儿去?

  彭庭献低气压地转过身,一步步朝裴周驭走去,门外的两位狱警最后不放心地瞥了他们一眼,牵起sare,转身欲走。

  sare却不知为何反抗起来,像黏在地上一样一动不肯动,他们以为它在担心裴周驭,眼看一楼下方的犯人们又蠢蠢欲动起来,二人默契地选择将它留下。

  临走前出于为裴周驭的安全考量,好心帮它打开了嘴笼,然后转头奔赴一楼。

  sare目睹两人背影远去,在确保拉开一段距离后,迅速甩开了头上的嘴笼,将私自藏匿的另一把钥匙叼起,甩进了牢房床边。

  他冲裴周驭压低嗓子汪了一声,警惕地为他打量四周。

  果然,那两位落地一楼的狱警立刻变了神色,一人捂住嘴嘀咕了一会儿,最终两人达成一致,如实用手环将情况上报给了方头。

  而二楼那间牢房里再也没有传出过动静,裴周驭倾身,脱力一般轻轻从地上捡起钥匙,冲彭庭献勾勾手,低声命令:“过来。”

  这是要为他亲手打开嘴笼的意思,从某种严格程度来说,可以算他第一次主动愿意为彭庭献服务。

  但彭庭献已经不吃这一套。

  他脸色冷然,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昭然若揭,一声不吭地靠在墙上,完全懒得配合他。

  裴周驭感到不耐烦,沉沉“啧”了声,重复:“过来。”

  “你唤狗呢?”

  彭庭献冷漠一笑,垂眸瞥了眼自己脸上的止咬器,他才不要摘下来。

  像他这样从小依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的人,没了名贵药剂兜底,自控力比裴周驭好不到哪儿去。

  裴周驭刚才发情失控的模样很丑,现在知道要回嘴笼了,那接下来丢人的就是自己。

  “你真是。”

  裴周驭烦躁地深深叹了口气,看上去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拌嘴,一根手指指向墙角:“滚边儿上去。”

  彭庭献笑容流露出讥讽:“你又受不了了?”

  裴周驭懒得跟他废话:“滚。”

  这不耐烦的态度太惹人讨厌,彭庭献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更不怕麻烦,于是被刺激之下率先开启了第二场世界大战:“你很没有礼貌,你知道吗。”

  裴周驭手背一直抵在额头上,他后颈胀痛得很,听到这话之后眉心不受控地用力一皱,接着便听见彭庭献继续阴阳怪气起来。

  “裴警官,我没有碰到过像你一样这么粗鲁的人。”

  “你的脾气比曲行虎还暴躁。”

  “你在来到帕森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不明不白地冷笑了声,语气鄙夷:“屠夫?士兵?刽子手?”

  “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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