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第72章 十三日惊变
两个小时之后这片距离畸变海人鱼最近的海岸已经空无一人。
除了东方草和泰岁。
哦，还有自愿留下来当服侍大王的小弟的椰子小木偶。托它的勤快上进、海边的沙滩上很快就多出了几张宽敞的椰子木躺椅、椰子凉棚、桌子，还有一堆椰果。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在无忧无虑的度假。
如果不看周围那找不到目标到处乱窜的畸变海鲜、还有他们正对面的海面之上，那形状越来越像是条人鱼的巨大肉块的话。
东方草坐在躺椅上喝着椰子汁没有说话，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让泰岁去吞噬消解那个王级畸变种了。但他就是没有主动开口。
泰岁似乎也并不着急，抱着另一个椰子坐到他身边，就这样和他一起看了那个怪物大半天。
直到那家伙的脑袋已经彻底有了五官人形、并且长出了嘴巴。
什么东西长了嘴就都会变得很麻烦。
东方草嘎嘣一下双手掰开了椰子，用勺子挖了一勺椰肉想。
泰岁看了一眼嘴角微抽。
虽然现在徒手掰椰子大部分的觉醒者都能做到，但……总觉得小灰这是在暗示什么。
是在暗示，未来这会是自己的脑壳吗？
泰岁突然想笑，但很快脑海中对于力量的渴望就压过了这种莫名其妙、且没有必要的心情。
他站了起来。
“小灰，我去了。”
东方草挖着椰肉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又吃了一大口：“去吧。我看着你。”
“等你回来。”
泰岁笑起来，直接大步往前走了好几步，本来是没有回头的。
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回头，看到直勾勾看着他的东方草，泰岁被压下去的那种无法言说的心情又涌了上来，他又不管不顾地更快的跑了回来，最终一口亲在了东方草的脸上。
然后才觉得心情愉快圆满，走向了大海。
东方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记住我说的话！”
泰岁背着他挥了挥手。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小灰的话。
他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
第一日。
东方草在岸边看着泰岁一剑劈开了那巨大的人鱼形状的肉山，然后被肉山全面包围。
第二日。
那巨大的肉山没有任何变化，但东方草知道泰岁已经开始了反吞噬与消解——因为新长出来的海人鱼脑袋即便张开了嘴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海面和海边都只听得到风与海的声音。
泰岁最先吞噬消解的就是海人鱼的喉咙。
第三日。
畸变海人鱼那巨大的肉山之上出现了点点红色的、像是碎星一样的光点。
东方草用百变手环拍了个照。
假如把镜头旋转到模糊、只留一个轮廓和阳光、红色的碎光和海面，这大概是一副非常美丽的【梦中的人鱼】图。
泰岁的吞噬与消解正在加速进行。
第四、五、六、七、八日。
那巨大的畸变海人鱼身上的红色宝石晶体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逐渐蔓延至怪物的全身。
让原本看起来恐怖、丑陋的怪物竟然变得华丽圣洁了一些。
第九日。
红色宝石晶体彻底覆盖封锁了这个畸变海人鱼的全身。
它漂浮于海上，在阳光之下闪耀着灼灼的光彩。像是一件震惊世人的艺术品。
东方草又拍了一张照，笑了一下。
其实小红就是一个颜狗，他还不承认。
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嘲笑一下他。
在东方草此刻的双眼中，代表着泰岁的混杂但还算有序的五彩能量正在稳定的吞噬消解着那混乱的灰黑色畸变能量。
五彩能量已经封住了灰黑色畸变能量的所有退路，只差最后全方位的围剿了。
尤其是，在那灰黑色能量正中间的、像一个漩涡黑洞一样的畸变原石核心。
只要吞噬消解了这个原石核心，这次的战斗应该就可以结束了。
第十日。
吞噬继续。
第十一日。
吞噬继续。
第十二日。
吞噬继续。
第十三日。
东方草站在海边，看着那巨大畸变怪物的体内，混杂的五彩能量几乎已经占据了怪物的全身，只剩下最后的那颗畸变原石核心。
他难得紧张到反复呼吸。
一切都在向好，可越到最后他却不知为何越紧张怀疑。
混杂的五彩能量彻底吞噬了畸变原石。
东方草好像听到了这代表着无数海洋生命的巨大怪物的最终哀嚎。
它终于彻底消失。
海面上那红宝石的海人鱼“雕像”开始一点点碎裂，逐渐从里面露出一个东方草熟悉的人形。
东方草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虽然此时那混杂的五彩能量显得更加混乱、且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交杂在其中，但很明显理智占据着上风。
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也是，那么多的净化药剂喝了下去，总该有点作用的。
现在只要他走回来、他们就可以一起回中原基地好好休……
东方草向前的脚步忽然停顿。
脸上的笑容也猛的僵硬下来。
在正愣了片刻之后，他头一次露出那样惊悚不可置信的表情，风一样的向着碎裂的红宝石而去——
此时在他的眼中，那原本在泰岁体内该被五彩能量吞噬消解的畸变之力忽然之间就像是有了绝对的力量支持，开始反向吞噬溶解泰岁原本的力量。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泰岁体内的黑色畸变之力就占据了他的四肢、并且像完全无法抵挡的黑色洪流，涌向泰岁的脏腑与头颅。
不不不！快停下！不能再这样下去！
“泰岁！”
东方草在海面上无法瞬移，绿色的藤蔓在他身后编织成巨大的翅膀飞向泰岁。
同时他手中甩出一根绿色的草绳，想要直接把泰岁拉到他的身边。
只要到了他的身边，他就能保住他的理智、阻止他的畸变。
然而。
啪。
在纷纷落下的碎裂的红色晶石中，那从怪物身体里破茧而出的英雄却随手一挥就打落了向他伸来的“橄榄枝”。
他赤身裸体地缓缓从海面上升起，然后黑色的能量在他周身环绕、逐渐凝结成了一件覆盖全身的黑晶铠甲。
只在铠甲的最中心，有一颗猩红的、缠绕着丝丝黑气的宝石。
“啊。”
“是你啊。”
男人双手抱臂于空中，看着奔向他的人。
东方草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看着对面几乎面目全非的、没有了一丝人气、几乎像是一个魔王的人，有瞬间心脏就像是被最沉重的铁锤轰然砸下，痛苦愤怒到难以呼吸。
但那也只是一瞬而已。
东方草告诉自己，让自己冷静。
这种最坏的结果，他已经设想过太多次。
别说废话，别问不可能有答案的为什么。
只要——
“你答应过会记住我的话。”
泰岁看着对面见到现在的他似乎也没有任何震惊、痛苦表现的青年眯起了眼。
心中有种莫名的不悦与骤然升腾的暴戾。
他低低地笑起来：“当然。”
东方草心中微松，但依然紧盯着他。
“可你说的话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一定要记住的是哪一句。”
东方草的心沉入谷底。
“不过，你依然是我的第一选择。”
“前提是，你要站在我的身边。”
泰岁伸出了手，脸上是几乎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戏谑、轻视、傲慢。
“你来我身边，我会带你征服整个世界。”
东方草垂下眼，身后的绿色羽翼向着泰岁挥动而来。
他似乎很不甘愿、却更不愿放下他曾经拥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