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根本就不敢出门,只能蹲在门口注意着外面的声音。
“今晚的医馆清理完毕了,这些异常了的病人也没机会跑到小镇上去了,也多亏我就地解决,不然他们遇到修哥,指不定多惨呢。”钟暮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似乎为自己做了好事一桩而感到开心。
“小纸人快来帮忙清理一下医馆,我带医师去洗洗。”钟暮抱着挣扎绵长的猫叫声远去。
小纸人迈着簌簌作响的脚步不情不愿地过来,嘟嘟囔囔,“又是我打扫医馆,不过比医师上手好清理多了,平时医师自己动手,血肉会更碎一些。”
左梦听着外面逐渐安静下来的声音,稍稍松了一口气,今晚的动静应该到此结束了吧。
他蹑手蹑脚地缩回了床上,大抵上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地板上沉重爬行的声音,大概是白天那些病人。
村子里的病是从四肢开始的,那些手脚腐烂了的人在晚上异变后也没办法正常行走,都是在爬。他们晚上会变得异常,会四处袭击,如果有玩家不幸被吸引开门,就必定是死亡。
其次就是那个医师,没想到到了晚上居然会变成猫。
但从小纸人的话来看,他夜晚变成猫,是会清理掉医馆里那些异常袭击人的病人的,只不过……听声音晚上会变得狂躁一些,兴许是会无差别攻击的,所以规则上会让人小心夜晚的医师,出门不巧,可能会被医师一并收拾了。
也只有钟暮会在医馆里走来走去,一边收拾着病人,一边抵抗着变得暴躁的猫,还沉浸其中。
“他俩还真般配啊。”左梦嘀咕着爬上了床,闹剧结束,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闭上眼没多久,医馆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小纸人打扫完毕,远处偶尔会传来一声猫叫,但很快又消失了,不知道钟暮抱着他喜欢的医师去哪了。
左梦再度陷入了昏昏欲睡。
刚刚睡意浮现,意识快要沉入梦乡,忽地耳侧又捕捉到了一阵从窗外飘进来的微弱哭声,似乎……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她啜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悲凉婉转,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请……请救救我……”
女人的声音就在窗外,左梦抬头,就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映在了窗户上。
她小声哀求着,“请救救我,好吗?请帮帮我……”
相比起阴沉可怖的声音,女人的哭,以及请求的声音都无比的正常,柔弱无助,带着深深的哀求,让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左梦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那扇窗户上映出的影子。
规则三上提及,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无视,其中就包括求救声。
大约就是指现在的情况了。
既然规则上提到了无视,应该也不会有人听到了还会开门,左梦又躺了回去,但不知为何视线落在那窗户上也移不开。
女人的哭声很细很小,相比起以前副本里那种夜晚汹涌恐怖的骚扰,这次却无比正常。
没有惊悚的恐吓,尖锐的嘶吼,剧烈的让人无法安睡的骚扰。
似乎真的只是窗外有个可怜的不知身份的女性在向他求助。
左梦无声地从口袋里摸出了规则单,他不太记得住规则,就自己抄了下来。
规则单放在入口处,正常玩家进门就能够看到。
规则一:请小心夜晚的医师。
任何正常过副本的玩家在进门看到这条规则后,会立即将那个医师拉入敌对警惕的范围内,
规则二:请在治疗完疾病后尽快逃离医馆,这里并非是安全之地。
规则说的没错,医馆里确实危险,晚上是容易死,但离开医馆,村子里就安全吗?
反而是这一条规则,让得病的玩家因为利益进入医馆,警戒医师,却又在得到完善治疗后,将医师视为诡怪危险匆匆离去。
规则在暗示玩家,医馆是危险的,医师是危险的,在病好之后及时离开。
但,危险的医师会在夜晚替玩家清理掉异变的病人,危险的医师会帮玩家治病,也会让玩家离开。
如果不触犯医馆的规则,医师其实并不危险,甚至是对玩家很有利的存在。
规则三:请不要在医馆内杀人。
这规则是给玩家的,会在医馆里杀人的,不是诡怪,是玩家。
而规则四,医馆二楼是诡怪的区域,理应是医师的私人区域,玩家不能上去,不上去就没有危险,如若非要硬闯,而被诡怪杀了,那算是诡怪的问题吗?
诡怪并非完全敌对,但规则会诱导玩家警惕所有诡怪,那么这个副本,是否还存在其他跟医师一样,并非完全危险但因为规则诱导而跟玩家对立的诡怪呢?
左梦抬眸,窗户上已经没有了人影,而女人的哭声求救声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没有玩家的回应,她就走了。
正常玩家在这之后应该可以放心睡觉了,但左梦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了。
他想知道,刚才那个女人,那个诡怪,是在向他求助什么。
这村子里有什么隐情,是需要诡怪向玩家求助的?
左梦从床上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他记得钟暮说过,没有声音时,如果有感兴趣的东西,可以出去探究一下。
那么现在,作为有着35位面小镇优良传统的玩家,就不能继续躺着了!
第470章 番外到了晚上各个都是人才
走廊上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迹跟尸块,反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埃,似乎他明早起床出门,就能看到跟昨天一样的医馆,不会有任何异常。
要不是亲耳听到外面那么大动静,他都要以为是自己没睡醒。
左梦深呼吸一口气后,踏了出去,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准备往医馆外走去。
刚刚摸黑到了门口,就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客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左梦回头,就看到白天那个干干净净的小纸人浑身的纸糊身体被血浸染,变得脏兮兮的,一双漆黑点上的眼凝视着左梦。
“我……我出去散散步……”左梦小声地回应着,那变得白天就很阴森的小纸人,到了晚上惊悚的味变得更重了,不敢跟它对视。
“你也要出去啊。”小纸人点点脑袋,“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啊,我先去吃饭了。”
它转身迈着小步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抱起一炉香就走了,都没多看左梦。
望着它隐入黑暗的身影,左梦木讷地回头。
小纸人吃饭,是吃香火,倒也……正常。
左梦推开门,离开了医馆,远处村子里的唢呐声不知何时停了,夜晚的姻村变得极为安静,从医馆离开去往姻村的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晚风刮过,倒显得宁静。
走着走着,黑暗中出现了一抹红,明亮鲜艳,在夜色里极为扎眼。
左梦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路边坐着的是一个顶着红盖头,穿着婚服的新娘。
她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一点儿声都没有,若不是浑身颜色太显眼,左梦根本就注意不到。
现在隔着几米的距离,左梦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盯着那新娘不敢动。
双方保持了片刻的寂静之后,左梦小心翼翼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试探了一下,对方没有动。
他又试探了一下,对方还是没有动。
左梦就这么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蹑手蹑脚地从新娘跟前走过。
就在越过新娘,即将拉开距离时,红盖头底下忽地飘出了声音,幽幽地在夜色里响起。
“可以帮帮我吗?”
左梦瞬间僵硬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宕机了。
他僵硬着转头,余光瞥向了那坐在路边的新娘,只见她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了精巧漂亮的下巴,但那随风微微摇曳的红盖头下,朱红的唇被黑色的线从上到下缝合了起来。
“可以……帮帮我吗?”女人的唇再次轻启,被缝上的嘴只能发出很细很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