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许修霁诚实道,吃了犹如没吃。
封涣开笑了笑,他秉承着少食多餐的理念,而许修霁则是能吃就吃,两人稀奇古怪地撞上了同样的饭点儿。
餐厅不大,灯光昏黄温暖,墙壁上挂着一些关于都柏林的老照片,空气中飘散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和客人低低的交谈声。
封涣开提前让赵助理预订的位置安静还靠窗,能看到外面渐渐亮起灯火的街道。
许修霁只管吃从不参与任何点菜环节,封涣开熟练地翻开菜单,点了餐,却在酒水上犹豫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光影下格外柔软的身影,问:“可以喝酒吗?这边的苹果酒可以尝尝,度数很低的。”
许修霁抬手比划了一下:“可以喝一点点。”
“好。”
食物很快送了上来,菜量比许修霁想象中的大,烤得酥脆的面包配着奇异的蘸酱别有一番风味,炖牛肉软烂入味,妥帖地安抚了许修霁饥肠辘辘的胃。
封涣开给他倒了一小杯苹果酒,浅金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许修霁端起来闻了闻,酒味儿确实不浓,他抿了一口,入喉是清甜的果香,确实挺好喝的。
封涣开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几乎都落到许修霁的身上,看他小口试探着那杯苹果酒的样子忍不住勾了下唇角,然后抬手给他添添菜,两人的身影和都柏林的夜景一起映在玻璃窗上,带着暖烘烘的气氛。
终于吃了一顿妥帖饭菜的许修霁饱了后就有些犯懒,他手搭在桌子上、撑着脸颊侧过头看窗外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酒,一会儿就见了底。
等封涣开接完电话回来,许修霁依旧保持着撑着脸侧头的姿势,封涣开坐回他对面,看见那侧过去的小半张脸浮上浅淡的红晕,两只眼睛都已经闭上昏昏欲睡了。
他视线一扫就看见桌上空了的酒瓶。
——全喝完了。
兰茜说过许修霁的酒量不行,他没想到连度数那么低的苹果酒都不行。
“许修霁。”
“许修霁?”
封涣开连喊了他好几声,许修霁才迷迷糊糊睁回应:“......嗯?”
他抬起眼,眼神有些迷离,脸颊、脖颈都带着一层薄粉,像是醉得又像是热得。
封涣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问:“还能走吗?”
“...能...”许修霁语气含糊,却还是乖乖回应,他尝试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被封涣开及时扶住。
封涣开半搂半抱地把人带离了餐厅,许修霁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似乎离开了他连站都站不住,这样走回去要不少时间,封涣开单手拥着他,腾出一只手来叫车。
“......你在干嘛?”许修霁像抓玩具一样抓住了封涣开那只刚闲下来的手。
封涣开哄着他:“乖,我们叫车回酒店。”
“我不...想坐车...”
许修霁像是摆弄玩具一样摆弄封涣开的手掌,然后将自己的手指顺着指缝塞了进去,一个无师自通的十指相扣完成后,他晃了晃交缠的手指拉到封涣开面前抬头看向他。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写满了:快夸我。
封涣开的思绪轰然炸开,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听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许修霁却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
封涣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孩子正趴在父亲的背上,指挥着父亲前进,父子俩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许修霁却还在看,眼睛一眨一眨的,懵懂、迷糊却又渴望,失落。
封涣开心疼得不行,他尝试着让许修霁自己站住,捏了捏许修霁的掌心,问:“我背你?”
许修霁一下收回视线,看向他,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以自己站住吗?”封涣开轻声问。
许修霁乖乖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封涣开走到他面前,背过身、微微蹲下。
“上来,背你。”封涣开说得言简意赅,声音温柔自然,很像是在哄孩子。
许修霁怔了一下,在他看不到的后方歪了歪脑袋,摆了摆手,羞涩道:“我长大啦,不用背了。”
“听话,小雨宝宝。”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般,循环在许修霁的耳边,轻轻拨弄着他的心弦。
封涣开的语气太自然太温柔,甚至有些宠溺和诱.哄,那蹲下的姿态又彰显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安稳。
许修霁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地伏上了那个宽厚可靠的肩背。
封涣开的手臂稳稳托住许修霁的腿弯,轻轻松松将他背了起来。
突然的离地感让许修霁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住封涣开的脖颈,脸颊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肩颈上,那股熟悉的、淡雅的茶香钻进鼻腔。
许修霁的脑袋蹭了蹭,鼻尖贴近肌肤更仔细地嗅了嗅,喃喃道:“...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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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抱]
第27章 亲吻回礼
封涣开的身上总是带着那股淡雅的茶香, 只是一天下来几乎不剩什么味道了,许修霁将鼻尖贴近他脖颈处的皮肤,才又闻到了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好闻...”
这声近乎本能的、带着醉意的呓语,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封涣开心底漾开圈圈涟漪,他托着许修霁腿弯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
封涣开步伐平缓, 稳稳地背着许修霁,走在都柏林雨后湿润的街道上。
许修霁伏在他背上,很安静,脑袋无意识地在封涣开的肩颈处蹭了蹭,呼出的热气还带着苹果酒的清甜香,擦过封涣开的颈侧和耳垂,像羽毛轻轻挠过般, 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织在一起, 模糊了界限。
“封涣开......”许修霁忽然开口黏黏糊糊地叫他。
“嗯,怎么了?”封涣开低低地应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
许修霁似乎只是想确认一下背他的人是谁,又像是单纯的想叫封涣开的名字, 得到回应后他更加放松下来, 环着封涣开脖颈的手臂软软地搭着,整个人像一只找到归宿的树袋熊,安心地挂在封涣开身上。
酒精和疲惫彻底席卷了许修霁的感知, 他的意识在温暖的背脊和规律的步伐中逐渐沉沦。
封涣开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带着一点点黏糊的、细微的鼻息,像是睡着了一般。
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的体温,是许修霁的依赖。
封涣开的一颗心脏像是被温水泡发了一般, 肿胀、涨大塞满了爱意。
许修霁接受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但他也明白,许修霁对他的感情更多是懵懂的、是出于对他们即将结婚的身份的依赖,还不是爱,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心动和好感的。
封涣开忽然侧过头垂下眸,看见自己肩头的脸庞,很轻地用脸颊去贴了贴。
——许修霁能依赖他,未来也就能爱上他,封涣开觉得这一天不会很遥远。
他背着许修霁,穿过都柏林古老的街道,利菲河在不远处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灯火,波光粼粼,三三两两的行人或车辆经过,就像是经典电影里象征着美好结局的画面。
许修霁迷迷糊糊的,沉重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他半梦半醒道:“...封涣开...”
“嗯。”封涣开应了一声,许修霁却没了声音,似乎又是一次单纯的确认。
许修霁几乎每次半梦半醒间就要呼唤一下他的名字,得到回应后才会再次放松下来,醉得不彻底,醒得也不彻底。
......
就这样平稳地,慢悠悠地背着许修霁走了一个多小时,马上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许修霁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人背着的时候他忍不住羞了一下,在封涣开耳边道:“...我可以自己走...”
封涣开停下脚步,问他:“酒醒了?”
许修霁忙不迭点头,虽然他是有一些醉了,但他才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背着,太尴尬了,外国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