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这次动了,更加往里躲了躲。
“嗯?”封涣开喉咙里溢出一声疑惑,为了跟上这个移动的小山,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又伸手去拍那块鼓起的被子,科普道:“这些都是很常见的计生用品,为了减轻伴侣的痛苦.....”
他咳了一下:“...为了减轻痛苦...或者增加愉悦都会用到的,成分也很安全,还有很多味道......”
许修霁觉得再说下去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知道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但你不要再拍我的......”
“...不要再拍我的屁股了。”许修霁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羞愤。
以为自己手掌下是脑袋的封涣开:“......”
给许修霁科普的时候他耳朵就冒着粉,现在更是红了整个耳廓,怪不得拍下去的时候手掌下的触感柔软,他还以为是被子的原因,没想到是......
封涣开将手背到身后,用力地握了下拳,咳了一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被子扭动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许修霁在里面换了一个姿势。
“你还是先出来吧。”封涣开觉得许修霁已经闷很久了,是因为他在这里才不好意思的吗?
“你在卧室睡,我去沙发上......”
话还没说完,许修霁闷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一人睡一次沙发已经扯平了。”
随即,他的脑袋终于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脸颊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的,其他地方倒还裹得严严实实。
封涣开就这样看着他笑。
许修霁问:“你在笑什么?”
“你好可爱啊,许修霁。”封涣开答道。
钻被子行为好可爱,说一人睡一次沙发就够了也很可爱,就像这样cos一个白白胖胖的“无脸男”也可爱极了。
看着许修霁狐疑的眼神,他问:“你看过《千与千寻》吗?”
不明白怎么跳到《千与千寻》这个话题上的,许修霁还是点点头回答:“当然看过啊。”
经典中的经典。
“你现在特别像里面的一个角色。”封涣开道。
许修霁看着自己身上白花花的被子,歪了下脑袋,问:“白龙吗?”
封涣开伸出手指摆了摆,回答他:“是无脸男。”
“......”许修霁突然对上他的频道,“好吧,白色的无脸男也不错。”
“可我最喜欢‘无脸男’了。”封涣开的声音和他一同响起。
“......”又来了,许修霁心道。
封涣开笑了下,说:“好了,早点儿休息吧。”
经过这一打岔,许修霁又将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他点点头,正打算抱着被子挪回去,封涣开已经顺势上了床。
“我睡这边吧。”
许修霁只好挪了下屁股,递了一半被子给他。
能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泾渭分明,许修霁早已沉沉地睡去,封涣开却久久未眠,他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熟睡的人。
运作的空调外机停止工作,屋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许修霁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往散发着热源的地方靠了靠。
......
隔天一早,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从缝隙里钻进昏暗的房间里。
许修霁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感逐渐苏醒过来的,这一觉他睡得格外香,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脑袋下意识的胡乱蹭了蹭,想再赖会儿床。
等等——脸颊处的触感好像不太对......
几秒后,许修霁猛然睁开眼。
模糊过后清晰入眼的是白皙紧致的肌肤,线条流畅的锁骨,再往上是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僵硬地、缓慢地抬起头,封涣开那张精致的睡颜近在眼前,闭着眼长睫拓下一片阴影,似乎还在睡梦中。
“!!!”
许修霁猛猛倒吸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而且自己的手还摸在封涣开的腹肌上。
热血一股脑地涌上来,许修霁的耳朵、脖颈都要烧起来了。
不行。
趁着人还没醒,许修霁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当作无事发生。
他屏住呼吸、腰腹用力,一点点缓慢的往后挪动,身躯稍稍和封涣开分开了些距离,就是这个破手拿不拿出来都像是在耍流氓。
赌一把,人没醒,就不算耍流氓。
许修霁抿着嘴唇,呼吸放得极轻,一根一根抬起摸在封涣开腹肌上的手指,每抬起一根,他都要紧张地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确认没有苏醒的迹象才敢继续动作。
就在他抬起手掌准备撤离的那一刻,那双紧闭的眼睛动了动,陡然睁开,幽黑深邃的瞳孔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封涣开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哑声道:“早。”
许修霁浑身一激灵,无处安放的手掌尴尬地抓了几下空气,干巴巴地说了声:“......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来了,”为了解释许修霁语气比平时都快了不少,他保证道:“我平时睡觉挺安分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封涣开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上的力道没松,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把许修霁拉了起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把枕头垫到许修霁背后,松开手翻身下了床,走向浴室:“许修霁,我们今天是要去登记结婚的,这样睡很正常。”
“噢......”许修霁呆呆地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思考封涣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封涣开洗好澡带着一身熟悉的味道出来后,许修霁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洗手台前刷牙。
封涣开的脸也出现在镜子里,许修霁顿了顿,他举着牙刷,含糊地问:“我们以后都要这样睡吗?”
封涣开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闻言动作未停,他抬起眼眸,透过镜子看向许修霁,反问道:“你介意吗?”
许修霁摇了摇脑袋,低下头漱口。
再次抬眼时,封涣开擦头发的动作已经停下,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错,封涣开站在他身后,笃定到:
“那就要这样睡。”
......
吃完早饭后,封涣开便带着许修霁前往提前预约好的婚姻登记处。
登记处在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乔治亚风格建筑里,内部装修庄重而简洁,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工作人员是一位表情严肃、办事效率极高的中年女士,说着语速很快的爱尔兰式英语。
填表、出示文件、回答例行问题......一切都在一种公事公办的氛围中进行。
封涣开应对自如,将所有需要的文件准备得一应俱全,许修霁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只在需要他签名或回答问题时,才会做出回应。
当那份需要双方签字的文件推到面前时,许修霁看着那些陌生的、印满条例的纸张,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握着签字笔的手微微出汗,黑色的墨水在纸面上晕开,留下一道清晰的印记,仿佛是征兆着某种不可磨灭的承诺。
封涣开极其流畅快速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抬起眼时刚好撞上许修霁的视线,是有些紧张的,下意识寻找依靠的眼神。
没有任何言语,封涣开极其自然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两只宽大的手掌将许修霁微凉的手指包裹住,捂在自己的掌心。
许修霁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被温柔坚定地,顺着他的无名指套了进去。
许修霁下意识低头,视线内覆在他手上的手掌离开。
一枚低调精致的戒指紧密地贴合在他无名指的指根,冰凉的触感很快被捂热,像是某种链接的信号。
封涣开单膝跪在许修霁面前,低下头虔诚地吻上那枚戒指,呼吸洒进指缝间,“相信我吧,许修霁。”
随着最后一个笔画结束,许修霁又听到他说:
“我永远忠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