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施展魇术需要非常高超的幻术技巧,这里唯一一个会幻术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抓走了,陆家那些首领人物又被他们押在正堂,按理来说,不该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它却发生了……细思恐极。
“玫夫人确实被抓走了。”沈冰澌沉声道,“这不代表就没有第二个人掌握着和玫夫人同出一脉的魇术。”
“是谁?!”赵队长急问。
“有嫌疑的太多了,玫夫人派来暗算我的刺客,陆家人,家丁,杂役,包括你们探宝队的人,曾经被玫夫人控制过的人,全部洗不脱嫌疑。”沈冰澌眸色深沉。
赵队长张大嘴巴,他本来想帮忙排查的,没想到他自己都在沈冰澌的嫌疑人名单上。
“罢了,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自己来查。”沈冰澌声音里散发着凛冽寒意,“若是被我查到是谁下的黑手,我会叫他后悔生下来……在我调查期间,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间屋子。”
片刻后,除赵队长以外的探宝队员全被清出院子,只有赵队长被允许站在院门前,等候沈冰澌的调查结果。
沈冰澌回到坐榻前,望向榻上依然昏睡的容谢,感到心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攥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容谢睡得安然,不像是做噩梦的样子……
魇术十分歹毒,必须找到那个施术的人,才能安全无伤地解开魇术,否则,强行把一个人从魇术中叫醒,很有可能会给这个人留下难以治愈的伤害,这是沈冰澌无法接受的后果。
他现在急着找罪魁祸首,就是因为这个。
“容儿,你等着,我马上就找到那个人。”沈冰澌轻轻撩开容谢额头上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
千里之外,回到镜宫,刚准备向录事官说明来龙去脉的江大哥忽然停住动作,侧耳倾听着什么,面色变得严肃。
“如何?”录事官倚在一面等身镜边,问道,她知道这个时候能让江大哥停下话头的只有他们的另外一位裁诫官同僚了。
只是距离这样遥远的千里传音,需要耗费巨大灵力,不比御剑三五个来回费力,沈冰澌会选择千里传音,已经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
江大哥听完,站起身,向录事官告了个假,他要暂停一会儿,去查过去一段时间金钟罩记录下的影像。
“那边又出事了?”录事官问道,她不带感情地望了一眼从被捉回来就态度从容的玫夫人。
“是,沈冰澌那位厉害的小友中了魇术,这会儿正急得团团转呢。”江大哥无奈道,“你也知道,但凡涉及他那位小友的事情,都是最急的事情。”
两名裁诫官不约而同想到沈冰澌为了追回“那位厉害的小友”道心动摇,灵力反噬,被云峰长老架着送到镜宫来,交给两人帮忙处理的那一幕。
“你去吧。”录事官面上显出些许看乐子的笑意,“这里有我看着。”
“麻烦你了。”江大哥点点头,转身走出宫室,来到外面洒满月光的庭院。
一炷香的时间后,沈冰澌坐在榻边,收到了江大哥传来的消息。
金钟罩显示,容谢确实是自己昏倒的,期间并没有可疑的人接近他、向他施放魇术。
金钟罩是专门用来监控嫌疑人行动的高阶法器,江大哥用它办案,从来没有出过疏漏,以陆家这样低等级的家族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能逃过金钟罩监视的人物。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魇术是在金钟罩落下之前就施放的,只是当时还没有生效,容谢看起来一切如常,所以没人注意到。
“唉!我应该拿好香炉的,恐怕就是那时候……”赵队长自责的声音再度回响在沈冰澌耳中。
那个时候,沈冰澌刚和江大哥回到陆府,正碰上赵队长和三个队员中了幻术,不受控制地抢夺被锁链锁住的玫夫人。
赵队长和容谢一直在一起,如果他在某个时刻,不慎中了幻术,那容谢没道理逃过一劫。
毕竟,玫夫人屡屡看向容谢的眼神,都比看别人更加恶毒。
沈冰澌垂在膝头的手攥起拳头。
玫夫人。
第129章 双标怪
陆府陆应麒主屋, 院子里。
乌云遮月。
主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投在台阶下面,院子里一团漆黑,只能借着这点光照亮。
赵大江在昏暗中走来走去, 长吁短叹, 思索着要不要联络队里的医修来看看, 如果那位苗医修还在就好了,可惜地下龙窟任务结束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
忽然间,主屋大门洞开, 沈冰澌大步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赵大江猛一看, 以为沈冰澌抱着一床被子出来了, 待人走到近前,才发现被子里还裹着个人。
“沈、沈剑圣这是——”赵大江忙问。
“我知道是谁做的了,我要回一趟镜宫, 现在,”沈冰澌顿了顿,看向赵大江, “这里就交给你了。”
“诶, 什么?”赵大江懵住。
“外面有金钟罩盯着,陆家人也是一群废物,你想送孩子就送孩子,想查账就去查, 对了, 你们还有一队人住在外面村里了,你可以去找他们,给你做外应。”沈冰澌飞快地把他知道的线索都交代给赵大江, 然后抱着被子卷往上推了推,扭头就走。
“诶诶,沈剑圣!可我不会查账啊,我也不知道孩子该怎么安排——”赵大江追出两步。
一柄金灿灿的飞剑悬浮半空,沈冰澌已跃了上去,金光照亮赵大江六神无主的脸,沈冰澌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问我?”
赵大江露出丧气之色:“抱歉,是我昏了头了。”
“……”
沈冰澌本可以拔剑就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大江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微妙的同情。
容谢在的时候,一切都正常运转,涣雪山庄的园子永远是整齐漂亮的,屋内的摆设是有条不紊的,沈冰澌找不到东西,只要找到容谢就可以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沈冰澌操心,以至于时间久了,他会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容谢突然离开,所有事情都进行不下去了,到处都是错漏,每天都有新的窟窿出现,光是维持生活的日常运转都要耗费大量精力,看起来简单的事情都有无数个绊子和暗角在前面等着。
彼时的沈冰澌,就像此时被抛在陆府的赵大江。
“那就等着,”沈冰澌垂目,“我会带他回来。”
“……!”赵大江眉头一松,面上显出神采来,“好!沈剑圣放心去吧,有我赵大江在这里守着!”
沈冰澌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热烈道别的场合,他点了一下头,就御剑起飞。
凛冽的寒风吹过发梢,被子里的人好像被冻到,不舒服地动了动,往沈冰澌怀里缩了缩。
沈冰澌手臂收紧,下一刻,飞剑变大,剑扣化作一个四面防风的小厢房,空间不大,却足够容纳两个人。
沈冰澌随手变出一张坐榻,拥着容谢坐进去,就像马车的车厢,虽然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却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