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绪低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第一份文件上的标题：婚前协议。
婚……婚……婚前……
谢星绪这才想到如果黑星是聂玄,那么他只有跟聂玄结婚……啊？跟聂玄结婚？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说了句：“我……我去冷静一下。”
然后就逃也似的直接下线。
聂玄本来还在帮他倒茶,看着前面空空如也,感受着山顶晚风不由得失笑。
看来是刺激过头了。
也好，给他一点时间接受。
反正无论如何，谢星绪都会同意他的提议,这一点他无比坚信。
而下线之后的谢星绪躺在游戏舱里愣是半晌没有动,就那么直愣愣地透过玻璃舱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躺得连游戏舱都开始发出了警报：“请问玩家是否身体不适？是否需要呼叫救护车？倒计时三十秒之后将自动呼叫。”
谢星绪回过神来立刻按了取消,然后推开舱盖坐了起来。
不过坐起来之后他又不动了,等到身体因为维持一个姿势而发出抗议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扶着游戏舱踉踉跄跄地爬出来——腿坐麻了。
谢星绪勉强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脑子开始运转。
聂玄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在游戏里扮演NPC是游戏公司安排还是自己要求？
不对,应该说他扮演NPC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星绪可不认为聂玄会对扮演游戏里的NPC感兴趣，就算是跟游戏方有合作，应该也是游戏方制作一个人物放在里面。
还有他出手买下Z58是巧合吗？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谢星绪有些懊恼地一拍脑门，他刚刚跑得太快，什么都没问啊。
不过现在让他再去问……好像也很难平常心，他只是打开手表看到通讯录里聂玄那两个字就想起刚刚那两份协议。
一份婚前协议，一份是婚书。
按照道理来说，能够跟聂玄结婚他应该……应该也是高兴的。
毕竟他对聂玄多少存着几分好感，无论是上一世的崇拜还是这一世的感激，越是接触就越喜欢。
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立刻签了那两份协议，但总觉得有一种趁虚而入的感觉。
奇怪，明明先提出结婚的是聂玄，怎么心虚的是他啊？
聂玄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提出结婚的呢？还是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谢星绪难得觉得越想越迷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敢上游戏也不敢去上课，生怕走在校园里会碰到聂玄，哪怕聂玄出现在校园里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星绪？怎么突然下线了？我正要把材料都给你呢。”
黄玞有些意外，不是之前都已经谈好了到点接收材料吗？
谢星绪看到这条消息，更纠结了，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等两天吧，正好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可能需要闭关两天，你那边要是急着结账的话我等等直接给你打钱。”
反正游戏币是可以兑换现金的，反正目前为止游戏还没无耻地吞没个人财产。
黄玞立刻说道：“没事儿，你忙你的，我不急。”
谢星绪道谢之后让他将材料先运送到庄园里面。
反正他的庄园当初在修建的时候还修了一个地下室，完全放得下那些材料。
谢星绪挂了电话之后继续躺着放空，一时之间连饭都不太想吃。
他知道自己应该上线去签协议，但又觉得有些尴尬。
放空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之前他遇到那么多NPC都觉得跟聂玄十分相似。
哦，说十分相似也不确定，反正总是有聂玄身上一部分特征，这……是他的错觉吗？
谢星绪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拿起手表在对话框里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手表。
还是让他再冷静一下吧。
这一冷静就冷静了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时候他终于动了一下，觉得该去吃点东西，结果刚起身就听到门铃响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监控，开门的手就停顿在了那里——门外聂玄正站在那里，一身军装，月光洒落在他的肩章上折射出幽冷的蓝光。
不过最吸引视线的大概就是他手里正在把玩的一串项链。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也并不是项链，而是由一串戒指，戒指不多不少正好七枚，戒指有着各种各样的形状颜色，什么纯黑的、小熊猫形状的、太阳月亮的。
很好。
谢星绪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果然那七个NPC都跟聂玄有关系。
聂玄似乎知道他在看一样，还举了举手里的戒指，对着监控笑了笑。
谢星绪站在原地，想起他曾经都干过什么，一时之间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没动，然后就看到聂玄对着监控做了个口型：开门。
开……开就开吧。
幸好聂院长是大半夜过来的，否则学校里很快就会流传他把聂院长关在门外的传言了。
谢星绪深吸口气，按下了开门按钮，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视死如归。
聂玄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走过来摸了摸谢星绪的头说道：“你一天都没出门，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谢星绪看着他手里那七枚戒指，张了张嘴最后自暴自弃问道：“你……你……你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聂玄说道：“说来话长，走吧，我们进去说。”
他十分不见外地进了屋子甚至还反客为主地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水就好，谢谢。”谢星绪坐下来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宿舍吗？
不过，他的宿舍本来就是聂玄一手安排人装修的，所以对这里，聂玄也熟悉得很。
他直接倒了一杯牛奶说道：“喝牛奶吧，等等好好睡一觉，接下来你会很忙。”
谢星绪：……
聂玄坐下来之后难得有些为难：“该从哪里说起呢？”
谢星绪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甜牛奶安抚了他的胃也安抚了他的心，他强迫自己不要看向那七枚戒指。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这里就没人尴尬——聂玄也是不会尴尬的。
他想了想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聂玄也是黑星。”聂玄说完之后，晃了晃手里的那些戒指，眼中难得带了些许促狭：“当然也可以是谛听、石语、奥克莱……”
他每说一个名字，谢星绪就缩一下，等他说完之后，谢星绪整个人都要缩进沙发里了。
聂玄看着青年红透的耳朵终于是放弃捉弄他，开口说道：“其实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高维世界的原住民。”
“啊？”谢星绪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这一点。
他怔怔看着聂玄半晌：“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明明……”
“我明明会带领你们抵抗高维世界，对吗？”聂玄接过了他的话。
谢星绪猛地瞪大眼睛。
乱了，全乱了。
他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现在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聂玄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道：“你没有做梦，我也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有来由的，其实……你要说我不是聂玄也可以，毕竟我的确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只不过这个身体死亡的时候还是一个婴儿，而我进入了这个婴儿的身体，以他的身份活下来，所以我也是聂玄。”
“不是，你等会。”谢星绪捂着额头，努力梳理了半天思路，想要找出一个重点来提问。
只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他现在的大脑乱成一团，已经很难思考，感觉每个问题都很重要，完全没办法分出优先级。
所以最后谢星绪干脆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他看着聂玄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刚刚说带领我们抵抗高维世界是什么意思？是你的预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