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去拉张余，但张余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像是被那串天文数字砸晕了。
元博文脸色沉了下来，这种奇怪的变化怕不是污染物——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份协议。
上面的字迹看不清，但当那份协议出现的时候，元博文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柔软的纸张上面纹路细腻，如同某种生物皮鞣制而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签字！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下名字，它不仅可以获得十亿，而且会加入寿命共享计划！只要同样签下名字的人不死，他的寿命就是无限的！
元博文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眼睛仿佛吸铁石一样，死死盯着眼前的协议，不肯移开一点。
很快，他的大脑几乎不转了，眼神呆滞地黏在那份协议上。
他拿起了手里的笔。
材质诡异、宛如人指骨拼接的笔缓缓动了动，在协议上落下了一个点。
而旁边的张余，已经写下了第一笔。
旁边的销售笑得更加真诚了一些。
“写下名字，按下你的手印，协议就会立即生效。”
张余的身上正不受控制地分泌透明的黏液。
真好啊，他即将拥有十个亿了。
透明的粘液滴滴答答，落在了销售的协议上。
他旁边的销售皱起了眉头。
这污染物真恶心。
但没关系，只要能够写下名字，即便是污染物也可以让他升天。
张余即将继续写自己名字的时候，笔尖从协议纸上呲溜一下划了过去。
销售：？？？
什么情况？
张余又试了一次。
再次滑开！
因为太滑，这支笔竟然写不上去！
这合理吗？
对于污染物来说，这很合理。
粘液就是张余为了保护自己的自我防御反应，现在他的大脑无法控制，但身体却很诚实。
销售脸上的笑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张余有自我防御系统，但元博文没有。
他现在就像是被强制触发NPC剧情的玩家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地落在了纸面。
他现在甚至无法给陈恪打个电话！
“我说——”
一声沙哑的嗓音响起。
元博文手里的协议被谁抽走了。
他浑身一震，这才缓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到了一脸不满的刘阿婆。
她叉着腰站在巷口，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气场，明明是仰视着这些保险销售，但比他们还要气势汹汹。
她的眼神在张余和元博文身上打转。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还不回家？”
销售组长的面色一变。
“这位阿婆，你也要签字……”
“签个屁！”刘阿婆一开口就是暴击。
作为一名每天网上冲浪的老年人，刘阿婆的语言用词也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化。
销售＆元博文：……
“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搞什么传销！”刘阿婆双手叉腰：“你们这种人老娘年轻的时候见得多了。”
她鄙夷的目光扫过销售组长和他身后那群复制体。
作为一名拥有精神污染能力的污染物，销售的这点精神污染在她面前还不够看。
笑话，她可是顶着陈恪每天那么大的心理压力都能睡着的人，这点精神污染算什么？！
销售们下意识地看向了组长。
组长脸色一沉，强撑着笑容踏前一步。
不能让这老太婆破坏他们的计划。
“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也有针对老年人的——”
“针对老年人的骗局对吧？”刘阿婆直接打断了他。
她的眼珠瞪了出来，上面的红血丝明显，嘴巴里也开始冒起了黑气。
“你们这些销售，之前就骗过我养老金，现在还打算继续？骗完年轻人，还想骗我？”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计划是不会成功的，我下载了反诈APP，每天都在上面学习！”
“你们这些年轻人穿的都是什么衣服，说是销售，我看是不是马戏团来的？身上这都是什么垃圾亮片，我随便去垃圾堆里面找一块布都比你们这强……”
“仗着我们楼里的年轻人好说话，脸皮薄好欺负，故意找上门的是不是？你知道我们背后的靠山是谁吗你就敢动手……”
刘阿婆怒斥着一众销售。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周围似乎有什么黑色的絮状物渐渐聚合在了一起，强大的污染物的气息出现。
污染开始疯狂躁动、碰撞！
两股强大的精神污染场对撞，无形的压力激波猛地荡开！
这老太婆也是吃过高级污染物的！
小组组长瞳孔一缩，这才看向自己的手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手下脸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晃悠着身体。
至于元博文和张余，似乎在这样的精神污染对冲之下，缓过了一口气。
他们连滚带爬地躲在了刘阿婆身后。
组长这才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洪先生，似乎都小瞧了新陵市的人，不，污染物。
他手一挥，周围的销售仿佛都回了神，脸上的笑意消失，谨慎地后退了几步。
既然打不过，那干脆先离开这里。
组长脸上露出了谨慎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不——”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刘阿婆眉毛倒竖，大嘴一张，粗壮长舌瞬间卷住了最边上销售的腰。
猛地往回一缩！
销售就像是被连根拔掉的韭菜一样飞了过去。
组长的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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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你阿婆还是你阿婆
第69章
男人胡子拉碴, 蹲在烂尾楼楼道里抽烟，四周烟头已经堆了一座小山。
“嗯，对, 我对贵司的战略蓝图非常看好。”
他捏着嗓子，发出了和外表极其不符的音色：“行, 届时请务必安排我与贵司那位姓陈的副总详谈。”
他的视线随意地望向远处。
在顶楼视角下，能够看到周围这一片街区连绵不绝的楼栋群。
混凝土骨架裸露着钢筋, 在月光下投下阴影, 如同钢铁坟场。
“元家？”他对着电话轻笑起来，“强强联合是好事嘛。相信像贵司这样包容的平台，也不介意多一位志同道合的新伙伴吧？”
他穿的衣服材质并不好，但说的话却和这一身打扮格格不入，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打算投资, 还是只是嘴炮。
突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眼神看向了不远处。
与此同时，腰间的某个特殊的仪器发出了滴滴滴的急促叫声。
男人伸手将烟头摁灭在墙面上。
“我还有事, 先挂了。”
“什么情况？”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啐了一口, “还说是王牌团队, 我看是亡牌团队！一点小喽啰都处理不好。妈的, 我可不想被维尔德那杂种瞧不起。”
他猛地起身，在下方搜寻, 很快盯上了一栋棕色外墙的大楼。
明明视觉捕捉到了这栋楼的轮廓，但他的大脑却在极力淡化，甚至忽略它的存在感。
就像一幅画里用后期抹掉的内容，出现了认知空白。
“呵……”男人低哼一声, 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探测仪，屏幕中央一个猩红的圆点正不断闪烁。
他的确无法识别这栋楼，但并不代表着他无法确定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