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一怔,这话怎么和章总说的话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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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蹲在路边,影子在他的身后拉的很长。
管钳吃饱喝足之后,回到了他的脚边,发出类似猫咪打呼噜的微弱“叽叽”声。
它的身后,洪温的尸体已经干瘪。
显然,它跟着陈恪杀人灭迹已经轻车熟路了。
由于最近吸得太多,管钳的身形膨胀了不少,就连陈恪拿在手里也觉得有些重了。
他皱眉:“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管钳:“嘤~”
瘦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胖的时候就说该减肥了!
哪有这样的主人?
管钳颤抖了两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但它转念一想,这样的主人也好哇!
本以为自己会在陈恪手底下做一个苦力,可现在看来,什么苦力?分明是躺平的小废物!
以前需要伏击才能吃到的觉醒者放肆的吸!
以前惹不起的污染物尽情地吸!
吸吸吸!
怪不得那些狗都想找个主人安享晚年,主人指头缝里随便施舍的一点都是它以往要大力气才能得到的,主人打的猎物实在太好吃了!主人拉的屎都是香的!
管钳飘飘然了。
它满足地缩在陈恪脚边:【主人万岁!】
两人离开后,角落的暗影动了动,而后猛地扑向了地上的尸体。
片刻之后,原地只剩下了难以分辨原貌的黑乎乎一团。
陈恪回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走来的陶旭。
天空的灯泡已经被抑制剂喷洒过,一架架无人机正在将其捕捉收纳。
而将气球捕捉之后,陈恪见有人拿出针剂,往他们的身体里打了一针。
有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有的人的头颅开始迅速变小,虽然看着也没完全恢复,但不像之前那么可怖了。
苍穹集团的人有意引导污染,但特管局同样在努力抵抗。
一道道苍白的人影被抬上了救护车。
“陈恪。”
陶旭走了过来,下意识在他的身上打量片刻。
“你这是去哪了?”
他注意到,陈恪的衣角似乎有一点红色的液体。
“刚有个销售说有不错的保险,我跟着去看了看。”陈恪实话实说。
陶旭脸色一变:“他让你签东西了吗?”
陈恪摇摇头“让了,但我感觉不划算就没签。”
他的视线落在了管钳的身上。
“他不同意,我就只能友好交流了一下。”
管钳适时打了个饱嗝:“嗝儿~”
陶旭:“……”
污染亲和力似乎就是比较容易招惹污染物,但也有好处,起码【A-122】跟着陈恪饿不到了。
“没事就好。”
他的视线越过陈恪,定格在几步开外的刘阿婆身上。老太太正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动作隐蔽,但毛衣上溅满了大片血污,脚下更是散落着一地白色亮片。
陶旭剑穗上的古铜铃铛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
“噌——!”
陶旭一拔剑,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调查员反应极快,训练有素地呈战术队形散开,隐隐将刘阿婆所在区域包围!
刘阿婆身影一僵,继而眯着眼,看向了陶旭的方向。
“你这小子——”
她浑浊的眼珠凶光毕露,黑色的絮状物正在她的身边凝固。
陶旭身上的铃铛摇得更凶了!
这东西可是只对A级以上的污染物有反应啊!
陶旭下意识将视线望向陈恪。
张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在舔嘴唇的刘阿婆,也将视线望向陈恪。
陈恪:“……”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陶调查员,你不要激动。”陈恪抬手压了压。
“这是我们楼里的邻居,刘阿婆。”他顿了顿:“和张余一样。”
张余小声反驳:“还是不一样的,我是人。”
陈恪转向刘阿婆:“刘阿婆,这是特管局的陶调查员。”
刘阿婆笑了笑,沾着紫红色液体的牙齿露出:“我知道你,那天买菜,你跟踪了张余。”
张余“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买菜?做火锅那天?”
陶旭眯了眯眼。
如果说【A-122】的强大是可以被利用的强,张余是因为自身性格而不会表现出来的强,那么刘阿婆就是那种有高度自由度的强。
他现在真的怀疑,陈恪根本不是什么亲和力,而是征服力了。
要不是陈恪是人,且十分遵纪守法,手下的污染物也大多没有危害人类,单凭这几只污染物,就足够特管局成立联合特别行动小组了!
但,还好,陈恪毕竟是人类,且三观极正。
毕竟让污染物报案这件事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与此同时,陶旭也产生了怀疑。
陈恪的手底下,真的只有这几只污染物吗?
恐怕不止吧!
陶旭收起剑。
凝滞的空气再次流动了起来。
“张余和刘阿婆稍后需要和我去一趟特管局。”陶旭十分公事公办。
张余慌乱的望向陈恪,陈恪点点点头:“去吧,实话实说就行,不用紧张。”
刘阿婆反而来了兴致,舔了舔眼睛,开心道:“老婆子这辈子还没去过呢,快让我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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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闻渊坐在窗边,冷眼看着街角的闹剧渐渐平息。
陈恪不让他跟着他一起。
“下面太危险了。”青年的眼神十分真诚:“我很快回来。”
陈恪在关心他。
这句话像一道脆弱的枷锁,让谢闻渊暂时压制住了内心的暴躁。
谢闻渊看了眼手里的表,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分体传来的信息告诉他,陈恪刚刚去追污染物,还杀了人。
谢闻渊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
他甚至嫉妒那个被陈恪追逐的污染物,因为陈恪从未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执著。
谢闻渊身后,影子影影绰绰翻滚着。
察觉到陈恪就在不远处后,谢闻渊的身影原地消失。
邻桌一抬头,看到了刚刚还在的人已经消失在原地,不由得一愣。
但很快,他的神色迷茫,再次埋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陈恪叮嘱完刘阿婆,一扭头,便看到了几步外路灯笼罩下的谢闻渊。
他看了眼时间,下意识暗道一声糟糕,把谢闻渊给忘了。
谢闻渊的目光沉沉地扫过青年有些凌乱的衣衫。
青年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身前。
“抱歉,刚刚有事情耽误了,忘记给你发消息。”
仰头看向谢闻渊时,那双清澈的栗色眼眸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盛满了歉意。
专注的、仿佛只容得下他的目光,让谢闻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撞了一下。
“嗯。”
谢闻渊的声音低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但他修长的手指却抬了起来,自然地伸向陈恪的耳垂,“……这里有东西。”
陈恪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谢闻渊的手停在空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陈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冲着谢闻渊笑了笑,主动抬手,在耳下重重一抹,将血点擦去。
其他人的味道消失了。
谢闻缓缓收回手。
青年的躲避让那道脆弱的枷锁摇摇欲坠。看不见的地方,暗影发出无声嘶吼。
谢闻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