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小偷没什么表情,可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小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陈恪的情况她也有所耳闻,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没什么问题,整个人状态很好,甚至还能帮她打击违法犯罪分子呢!
高瀚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陈恪也是一愣。
正要开口,谢闻渊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谢闻渊扫了一眼地上的抢匪,目光又掠过小嘉和高瀚,最终落在陈恪身上:“走吧。”
两人还要开口,一股无形的压力降临,他们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住了一样。
直到陈恪主动拉住了谢闻渊的手,那种被限制了的力量才消失。
高瀚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去看小嘉。
却见小嘉望着两人的背影,双眼放光:“磕到了磕到了。”
高瀚:“……”
……
谢闻渊沉默地和陈恪吃完东西。
回到车子上。
谢闻渊没有第一时间启动引擎,而是转头望向陈恪。
青年微微侧头,似乎好奇他为什么不动。
谢闻渊伸手,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
掌心传来睫毛细微地颤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谢闻渊的心里滋生。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陈恪离开的可能,也自信有千百种方法找到他、接近他,哪怕用最极端的手段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可如果他的灵魂再也无法接近呢?
如果陈恪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意识再也无法醒来……那他,又该去哪里找回他的爱人?
谢闻渊的呼吸变得艰涩。
他缓缓放下了手。
车子缓缓启动。
回家路上,谢闻渊特意买了陈恪喜欢的草莓。
到家之后,陈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谢闻渊便去书架上拿他今天要看的书。
书架里面有一些陌生的钱包。
经睦安佳苑解释后,谢闻渊才知道,这些都是当时它因谢闻渊的气息受惊吓后,陈恪捡到的。
里面的钱几乎没有动。
谢闻渊将这些东西放回了原位。与此同时,抽走了一本《经济法》。
……
客厅里,陈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膝上摊着那本《经济法》。
谢闻渊将洗净的草莓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目光扫过书页。
还是下午的页码。
陈恪根本就没有翻页。
所谓的看书,无非也是习惯驱使他做出的行为而已。
长长的睫毛在青年脸颊投下了阴影,显得十分乖巧。
谢闻渊将一颗洗好的草莓抵在了陈恪嘴边。
陈恪看了一眼草莓,又抬头看了一眼谢闻渊。
“张嘴。”
陈恪含住草莓,咂巴着嘴巴。
吃完之后,他继续埋头看书。
谢闻渊望着青年仿若未觉的模样,唇线抿紧了一些。
晚上九点。
房门被敲响,声音十分急促。
谢闻渊皱眉。
“陈哥!是我啊!你回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元博文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正要再次敲下,门就被打开了。
元博文神色一喜:“陈——”
看到谢闻渊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元博文的话咽了下去。
“陈哥呢?”他有些警惕地问道。
“休息了。”谢闻渊挡在门口,声音没有温度。
元博文不信。
谢闻渊却不打算让开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谢闻渊身后,不过似乎没注意到门这边的动静。
“陈哥!”
元博文眼睛一亮,而他的身后,张余和刘阿婆也松了口气。
特管局说陈恪不见了,这不是好好地还在睦安佳苑吗?
几人对视一眼。
谢闻渊的神色更冷了,眼瞳变得幽深。
元博文几人的神思恍惚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转身离开门口。
就在这时,陈恪出现在了谢闻渊的身边。
他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臂,眼眸静静地望着他。
谢闻渊眼底的幽暗褪去。
元博文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谢闻渊居然要对他们动手!
如果不是陈恪的话……
元博文对上那双金色眼眸的时候,愣住了。
陈恪看起来和平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他反应过来为什么谢闻渊不让他们见陈恪了。
既然生病那就应该去看医生啊!
元博文有些着急:“带他去看医生了吗?”
话说到一半,元博文才意识到,谢闻渊本身就是医生。而从谢闻渊更加冷酷的神色看来,陈恪的状态不容乐观。
是什么导致的?
整个乐土都摔到了现实世界,也是陈恪做的吗?
所以,陈恪付出的代价,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大?
房间门在几人眼前被关上。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低沉了下来。
另一边,陈恪的手还牵着谢闻渊的。
谢闻渊反手握上陈恪的,牵着他来到了卧室。
“没有动手。”谢闻渊说。
陈恪没有松手。
“不会动手。”谢闻渊保证。
得到承诺的陈恪松开了手。
即便自我意识被压制,灵魂核心的那些东西也不会改变。
陈恪还是陈恪。
九点五十分。
陈恪躺到了床上。
谢闻渊就睡在他的身侧。
青年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谢闻渊。
然后,在谢闻渊的注视下,陈恪拿起他的手臂,如同昨天晚上一样,将它环过自己的腰,搭在身上。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契合地嵌进谢闻渊的怀抱。
谢闻渊的心跳莫名地变快了一些。
即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依然记得这份靠近,依然愿意信任他。
谢闻渊收紧了手臂,将青年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抵着他的发顶。
“睡吧。”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洒入。
谢闻渊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含着温柔笑意的、熟悉的栗色眼眸。
“谢闻渊。”
他听到了青年的呼唤声。
“谢闻渊?”
不是错觉。
陈恪的手在谢闻渊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谢闻渊猛地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
陈恪一怔,而后表情柔和了下来,轻轻环住了男人宽阔的背。
客厅里,陈恪坐在沙发上。谢闻渊将一颗草莓递到他唇边。
陈恪用手接过,放在一边。
“不用喂。”他有些无奈:“我现在已经正常了。”
青年眼睛恢复成了栗色,那种熟悉的神采回来了。
谢闻渊沉默地看着他。
“真的没事。”陈恪又认真重复了一遍。
他微微倾身靠近谢闻渊,“不信你看?”
谢闻渊靠近。
陈恪更快地凑近,在谢闻渊的脸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闻渊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紧,又骤然松开,血液重新奔流进了四肢百骸。
“小时候,福利院的园长就说我比别的小朋友规矩得多。”
陈恪抱着草莓碗,倚靠在沙发上。
“后来遇到污染物,我就觉醒了。”
陈恪努力回忆着那个时候的情况。
“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流浪到了其他城市,”陈恪笑了笑:“身上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