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第三下。
脑袋与地板撞击的声音沉闷。
在场的医生突然打了个寒战。
“砰——!”
更大的声音炸开,却不是陈恪,而是外面的动静。
周经年率先冲了进来,看清情况时,他的瞳孔一缩。
青年单膝跪地,一只手按着地上的污染物,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淌落,画面极具冲击力。
周纬时晚了点到,看清情况时,下意识说了句:“好家伙!”
注意到来人,青年起身甩了甩手。
脸上的冷漠消失,陈恪露出一个笑容,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保卫科的人呼啦啦涌进来,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污染物,再望向一身工装、笑容灿烂的陈恪,一时间有些懵。
领头的壮汉见状,手臂都僵了。
空手制服污染物,认真的吗?这人看着高高瘦瘦的,力气这么大?
众人还没彻底回神,操作室的就被打开了。医生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快快,这患者有问题。”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看到地上患者脑袋上长了东西。
“散了!都散了吧!”有人安排周围群众离开。
等待区很快空无一人。
“你好,特管局。请配合调查。”周经年抬手。
陈恪注意到了证件上的徽记,睫毛轻轻颤了颤。
“当然配合。”他语气诚恳,指向操作室,“刚刚我就在里面……”
“你为什么会在控制室?”周经年视线锐利。
陈恪走了过去,拎起自己放在角落里的工具箱。
“我是个维修工,当然是来修东西。”
“你身手也太好了。”旁边的周纬时插话。
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赞叹:
“我看你不是维修工,你是维修侠。”
陈恪:“……”
第32章
警报声很快消失, 医院重新平静下来。
陈恪摘下血迹斑斑的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湿巾,仔细擦着手指。
纸巾拂过关节,带走红色的污渍, 也留下透明的水痕。
湿润的手指在灯下仿佛玉石般冷润。
“关于刚刚的情况,”
周经年上前一步, 拦在陈恪了身前。他微微仰视:“请您配合我们做个说明。”
陈恪表情为难:“可我还有几台设备没查完。”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惦记检查设备?
周经年眉头拧紧:“这件事比干活儿重要。”
旁边的周纬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挂上了安抚性的笑容:“哥, 别吓着人,我们就例行了解一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用紧张。”
陈恪抿唇。
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
循着感觉抬头, 看到了几米开外的谢闻渊。
男人穿着白大褂,一丝不苟, 内里黑衬衫的纽扣严谨地扣到喉结之下,透着一股禁欲的清冷。
不知道是不是陈恪的错觉, 谢闻渊目光落在了他刚刚擦拭干净的手指上。正仔细地、专注地打量着。
陈恪的指节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
粉蓝头发的两人看到谢闻渊, 对他礼貌颔首。
“谢医生。”
谢闻渊步履从容, 来到几人身边。
“调查污染物更重要, ”谢闻渊掀起眼皮, 目光平静,却藏着无形的压力:“还是你们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
周纬时和周经年对视一眼。
陈恪目光碰了一下谢闻渊的, 顺着他的话说了句:“污染物更重要。”
周纬时表情有些无奈,冲着周经年抬了抬下巴:“还是听谢主任的吧。”
维修工可以再说,眼前污染事件的优先级不言而喻。
陈恪点点头,“那我先去工作了。”
谢闻渊微微垂着头, 没有回应。似乎并不关注他的去留。
周经年目送陈恪离开,对周纬时说:“去看监控。”
随即转过头,客气的对谢闻渊道:“谢主任,还要麻烦您去保卫科一趟,污染物后续处置可能需要您的专业意见。”
谢闻渊“嗯”了一声,语气是一种近乎无视的平淡。
周纬时望着谢闻渊渐远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低声嘀咕:“这位谢医生对我们爱答不理,对那个维修工倒是挺关注。”
“想太多。”周经年脚步不停,加快速度向监控室走去,“只是同院不同科的同事罢了。”
走远以后,陈恪捏了捏口袋里面的小刀,轻轻叹了口气。
看了眼手机,已经到了饭点了。
与其纠结,不如先去吃个饭。
来到病房的时候,元博文还问为什么陈恪今天来晚了。
“差点就凉了。”元博文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了陈恪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
旁边的黑衣保镖提醒:“少爷,这个你不能吃。”
元博文眼睛一瞪:“我哥都管不着我,你还管我?”
说完他扭过头,又用公筷给陈恪夹了一大筷子肉:“陈哥,你快吃。”
陈恪依言夹起。
元博文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对了,刚才那警报声太吓人了,医院出事了?”
陈恪点点头:“有污染物去做CT了。”
元博文“啊”了一声,“污染物也要体检啊?”
陈恪换了个更准确的表述:“有个患者在做检查时,异变成了污染物。”
元博文筷子掉在桌上,脸唰地白了:“前几天医院外面才出过事,现在竟轮到医院里面了?!”
陈恪抬眼,平静地投下一枚炸弹:“就是4号VIP病房那位。”
元博文头晕眼花:“果然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他的记忆中,隐约有一段陈恪从天而降的场景。
这么说,那段记忆有可能也是真的了?!
元博文望向陈恪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仰慕。
-
监控室。
粉蓝两个脑袋盯着监控,冷光映着两张凝重的脸。
“身法利落,动作干脆,一点没有多余。”周纬时来来回回看着这段监控,感叹道:“帅哦!我体能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去。”
“力气很大。”周经年语气淡淡。
画面中,陈恪单手将那狂躁的污染物死死按在地上,每一次动作都很到位,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医生和他自身的安全。
他身手不错,也并没有使用能力,看起来只是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
如今这个污染肆虐的时代,普通人为自保学习格斗并不稀奇,单凭这个还不能说明什么。
相比之下,尽快查清污染传播链和源头,才是眼下重中之重。
“还是去保卫科看看。”周经年提议道。
保卫科位于地下一层,空间开阔得近乎空旷。
特殊的透明隔离箱排列其中,能一定程度隔绝污染逸散。
此刻,那个头顶“藤壶”的患者正被禁锢在最坚固的一个透明箱体内。
周经年和周纬时来的时候,谢闻渊早已经到了这里。
“谢医生。”
周纬时看了眼谢闻渊。
心想这个医生真是难以接近。
之前特管局的另一位同事出了事,就谢闻渊经手的,污染处理的十分干净漂亮。
总局那边想要邀请他交流,但谢闻渊一口回绝。
这次两人正好来取之前的资料,就顺便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