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想：肥羊来了。
胖哥没有因为停舰费黄了而冷淡下来，反而更加热情了：“两位老板第几次来黑市？要不要给个引路人？”
该隐没有说话，谢玄枵也自顾自地向前。
胖哥搓着手跟上来，声音压得低了些：“这黑市看着热闹，门道可深着呢。就说东边那片卖基因药剂的，三成是安慰剂，还有两成掺了病毒，没熟门子带着，花了冤枉钱都算轻的。”
谢玄枵脚步没停，面具下的眉峰微挑。
他们两人确实初来乍到，该隐搜索到的黑市资料掺杂了一些口耳相传的黑话，导致他们只是大致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有些隐秘的事并不了解很多。
谢玄枵故意放慢速度，听胖哥继续叨叨：“我叫黄胖子，在这黑市混了十五年，从扫大街到倒腾情报都干过。您二位要找什么？稀有矿石？还是违禁的异兽卵？只要报个名儿，我保准能找到全黑市的最低价，砍价砍到卖家哭爹喊娘！”
黄胖子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手比划，谢玄枵看到了他手上一个微小的花朵纹身，那是黑市底层掮客的标记。
“我们要医疗器械。”谢玄枵终于松了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发闷，“检测血液用的，越精密越好。”
黄胖子眼睛滴溜一转，拍着胸脯保证：“巧了不是？昨天刚有个星盗团卸货，带了批研究所淘汰的检测仪，精度比民用款高三个等级。我知道这批货都有谁收了，就是那些个家伙胃口大，寻常买家压不下来价。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保管让他们少赚三成！”
谢玄枵停下脚步。他原本就想找个活地图，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倒省了他挨个摊位打听的功夫。
“带路。”他丢下两个字，语气依旧冰冷。
黄胖子顿时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跑到前面领路：“两位老板这边请！”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挂满霓虹灯带的小巷，头顶的全息广告牌忽明忽暗，每个店铺只是表明了自己贩卖的物品种类，店主会用隔绝探测的布料盖住敏感货物，只有被人问货时候才会小心翼翼地开放查看权限。
“这一家是老涂的店，专做医疗器械翻新。”黄胖子扒开挂在门口的塑料帘子，一股消毒水混着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堆满了拆解到一半的仪器，一个独眼老头正用镊子夹着发光的线路板。
听见动静后，抬头看见黄胖子，零帧起手就是骂：“死胖子，你上次介绍的帕金森买家把我那台光谱仪摔了，钱还没赔呢！”
“别惦记你那破光谱仪了，胡老头，今儿个我给你带来的这两位可是贵客！”黄胖子嬉皮笑脸地打圆场，“人家要检测血液的设备，只要最好的，你这儿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吧。”
听到生意上门了，老涂浑浊的眼睛扫过面前两个黑袍人：“细胞分析仪和基因序列比对仪要不要？”
该隐点点头：“配套的探针也来一份。”
老涂多看了他一眼，从柜台下拖出两个金属箱：“这台细胞分析仪是联邦军剩的，换过核心芯片，精度99%；那台基因序列比对仪是联邦医院的走私货，从上到下都没换过，十成新。”
他看着也是个老老实实的面相，说话很诚恳，但谢玄枵早就准备好的符箓在掌心微微发烫，这代表着方才老涂说的话中有谎言。
于是他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不动声色地勾了勾该隐的手指。
该隐僵了一下，领悟到了谢玄枵暗示，仔细打量了这些器械一番，指着基因序列比对仪，声音比谢玄枵更冷地开口说道：“这台被动过手脚，传感器被换成了民用级，出来的检测结果至少会延迟十分钟。”
传感器单从外表上与原装中的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有了谢玄枵提醒的该隐仔细扫描了一下，立马发现了连接处粘合胶微小的瑕疵。
偷换零件的老涂脸色一僵，黄胖子赶紧打圆场：“哎呀老涂，跟我还这么见外？这两位老板可是识货的！赶紧把压箱底的拿出来！”他转头冲谢玄枵赔笑，“您放心，他这儿肯定有好东西，就是爱藏着掖着。”
黄胖子话虽如此，但谢玄枵可注意到他在该隐戳穿传感器时只是惊讶该能够发现，却没有惊讶里面的货物有问题，他显然也是知情者。
自觉没面子的老涂重重放下了两个新的箱子：“这些都是全新的，四百万星币。”
谢玄枵毫不犹豫开口：“一百万。”
这一刀直接砍到了老涂的肺管子，他拍桌子：“不可能！我把这些材料拆下来卖都可以卖两百万。”
谢玄枵觉得他说的很对：“那要不你拆了卖给我们吧？两百万我都收了。”
老涂吹胡子瞪眼：“你做梦！三百五万，这是我的底线了！”
谢玄枵：“三百万，你赔我50万封口费，我俩保证不揭发你偷换零部件的事。”
“你……”
兴许是怕他们砸了自己的生意，老涂终于还是妥协，谢玄枵两人花了三百万金币收下了两台全新的仪器，却始终没见到最关键的血液溯源仪。
血液溯源器能通过一滴血追溯到基因链的原始信息，属于联盟严令禁止流通的违禁品，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
“溯源仪真没有？”谢玄枵停下脚步，面具转向黄胖子。
黄胖子鬓角冒汗，掏出块脏兮兮的手帕擦着脸：“实不相瞒，能来逛黑市的人，多少有几个恨之入骨的仇人，而这仪器的远程定位防不胜防，所以在市场上紧俏得很……”
黄胖子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但谢玄枵感觉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提过。
谢玄枵划了一万星币过去：“你直接说重点吧。”
感觉面具后的两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收到辛苦费的黄胖子忍不住咽了口水：“……不过我听说，今晚零点在中央拍卖行有场暗拍，里面说不准就有。”
谢玄枵和该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黑市的拍卖行从来都是陷阱聚集地，尤其凌晨这种暗拍，十有八九是卖家设下的圈套。
“去看看。”谢玄枵率先迈步，黑袍在地上拖出轻微的声响。
黄胖子赶紧跟上，嘴里不停念叨：“去看看也行，反正进拍卖行不要钱。要是价格太高咱就撤，我认识个改装师，说不定能拼一台出来，就是这个价格嘛……”
三人穿过喧闹的摊位越往里走，摊位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的城中城。
城的外墙镶嵌着无数块显示屏，滚动播放着拍品的模糊影像。门口站着两个持着激光枪的守卫，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两位老板稍等。”黄胖子跑到守卫面前嘀咕了几句，塞过去一叠星币，回头冲他们招手，“可以进了！”
走进拍卖行的瞬间，谢玄枵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他猛地回头，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裹着各式各样的伪装，根本分不清谁在盯着他们。
“不对劲。”谢玄枵低声说。
黄胖子正踮脚看拍卖目录，闻言愣了一下：“啥不对劲？”
谢玄枵没回答，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监控探头。那些探头的镜头都微微偏向他们的方向，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红光。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接下来要拍卖的是编号73号拍品，血液溯源仪一台，起拍价五十万星币。”
黄胖子大喜：“你俩还真是贵人啊，这血液溯源仪都被你俩赶上了。”
谢玄枵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是啊，怎么这么巧？”
第111章 戏耍
“怎……怎么了？”黄胖子被谢玄枵盯得背后发毛, 脸上依旧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但心里却酝酿着自己的小心思。